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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神農架》一十第2章 首走江湖路(5)
  黃休眼見蒲扇大的手掌便要拍到臉上,隻得縮著脖子緊閉眼睛,這一巴掌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突然隻覺頭上一涼,頭上的帽子不翼而飛。睜眼一看,只見莊咬金正擺弄著帽子中間那顆藍寶石。

  只見莊咬金咧開大口,笑道:“好東西,敢情這是個好東西。喂,瓜娃子,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有?要是有的話,老子今兒就放你一條生路。”

  黃休隻哼了一聲,轉過臉去,給他來了個不理不睬,顯然他知道今兒定然有死無生了,這個歹人但凡放了他二人中一個,那還不告了官府?告了官,那不是養虎遺患麽?他既乾著這個殺人越貨的買賣,斬草除根的道理,他不會不懂。

  這時,廟門突然“吱——”的一聲又開了,只見兩個身材消瘦,腦袋扁小,眼眶極大但眼珠卻又極小的人進了廟來。

  黃休二人一聽有人來,似乎看到了救星,待一看到是此二人,更是又驚又喜,貴寶驚奇的道:“彭賦兄弟,哎……哎……還……還有彭辭,你……你又活轉過來了,謝天謝地,老天爺保佑,咱們還道你被那惡馬給踏死了。”說著臉上堆滿了笑容,像是比自己撿到一條性命都還歡喜。

  其中一人笑嘻嘻的道:“沒被那惡馬踏死,卻也教你二人笑得半死。”

  另一人接口道:“還別說,那馬還真是匹好馬,想我這身板兒,胸口墊著塊鐵板都險些抵受不住。喂,小賦,要是換作是你,你保準受不了那苦。”

  這二人一說一唱的笑著,像是在說著一件極其有趣的事兒,兩隻眼珠在偌大的眼眶中滴溜溜的亂轉,顯然不是昨日那呆若木雞的樣子了。

  黃休二人如夢初醒,心裡俱是大呼上當,顯然昨日被這兩個雙胞兄弟騙得團團轉。被騙了不說,卻還送給他二人大把銀子,心裡既是惱怒,又是羞愧。黃休二人憤恨的盯著這彭氏兄弟,眼睛裡直要噴出火來。

  剛才言辭之中,顯是彭辭的那人走向二人,面帶怒色,只見他眼珠滴溜溜的一轉,最後都擠到鼻梁邊上,樣子更顯滑稽。此時黃休二人可一點兒都不覺得有趣,因他二人愚昧被人欺騙,自己多麽可笑,自己可笑又如何能覺得他人可笑?

  只聽的“啪,啪”兩聲,二人臉上登時覺得火辣辣的一陣疼痛,彭辭各抽了他二人一個耳光,又道:“喂馬,喂馬就不能少喂點草料麽?馬蹄的力道那麽大,老子的胸口到現在還痛哩。”說話間用手不住在胸口上揉啊揉。

  莊咬金朝彭氏兄弟道:“你這二人成天得裝神弄鬼,這回又是搞得什麽鬼蜮伎倆?哼哼,乾買賣就不能乾得堂堂正正麽?”聽這語氣,莊咬金對彭氏二人那坑蒙拐騙的做法十分不屑。

  只聽彭賦嗆聲道:“哼,你的本事了不起麽,你除了那一膀子力氣,兩板斧的架勢,還有什麽?我兄弟二人是坑也好,是騙也罷,那……那都是實打實的真本事,而且其中得諸般變化,楞你本事再大,也終究是防不勝防。”彭賦顯然為他二人欺騙本事引以為傲,卻又對莊咬金那兩板斧的功夫不屑一顧。

  莊咬金怒道:“什麽兩板斧,?老子這功夫可是學全了,那是如假包換的‘三板斧’。”頓了頓又道:“你……你也別賣關子,快說這回究竟使得什麽下三濫手法?”

  那彭賦得意的道:“手法麽?哼哼,這兩混小子,昨日在那狀元酒樓裡甚為囂張,咱們瞧這二人頗有油水,就到後院的馬棚裡,和那酒樓管事兒的問明白他二人的馬,

再……再給那馬吃點兒咱家的獨門秘方。”說話間眼睛一亮,和黃休俏皮得眨了眨眼。  貴寶一時不明就裡,好奇問道:“什……什麽秘方,這秘方到底有什麽古怪?”

  彭賦走了過去,滴溜溜的眼珠轉個不停,顯得精明異常,和昨日那呆呆傻傻的模樣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只見他伸腿朝貴寶屁股上踹了一腳,說道:“小兔崽子,想偷師學藝麽?哼哼,告訴你也不怕,你爺爺我本事還多著呢。”

  彭賦頓了頓又道:“咱……咱那秘方的奧妙就在於,馬一旦吃了它,一裡內就能聞到咱身上藥味兒,聞到藥味兒就會發瘋似得奔去,而且亂踢亂撞,暴躁異常。”說完更是嘿嘿的笑出聲來。

  黃休聽完,鼻中哼了一聲,道:“早看你二人傻裡傻氣又獐頭鼠目,便知不是好人。”

  彭辭過去,二話沒說便一腳踢在了黃休屁股上,說道:“你這小王八蛋,也以貌取人麽?哼,孔夫子當年有個學生宰予,倒是相貌堂堂。哼,他相貌堂堂又怎地?只知道躺在床上睡大覺,睡大覺還能有出息啦?”

  彭辭頓了頓又道:“而……而有一學生子羽,雖然貌不驚人,卻是虛心向學,終有所成。嘿嘿,到頭來宰予還得了那‘朽木不可雕也’的臭名是不是?咱……咱兄弟二人相貌雖說不上英俊,本事嘛,卻也不小。”

  黃休雖被踢了一腳,心中怒氣更盛,明知反抗會再挨拳腳,卻也忍不住反駁道:“枉你也讀了孔聖人聖賢書,卻品德敗壞,乾著萬惡的勾當,每回你讀著《論語》,心中不覺得羞愧麽?”

  彭辭見黃休義正言辭的數落自己,正待發作,只聽廟門又是“吱——”的一聲,走進一個書生裝扮的人,人還未見便先聞其聲:“呦,莊老大,你約的不是子時嘛,怎地大夥兒這麽早便到了?”

  黃休二人見此人進來,無不驚喜萬分,隻道遇到了救星,喊道:“程兄?是……是咱們,我……我和貴寶兄弟,你還記得罷?咱二人今天午後在那露天巷子那等了你一天,不料在這兒碰到了,真是巧,真是巧。”黃休興奮的手舞足蹈。

  但見程妙手笑著走到黃休身邊,二話沒說,“啪”的一聲又是一記耳光抽到黃休臉上,說道:“死到臨頭,還和我攀交情,你不嫌太晚了麽?”說著又向貴寶屁股上狠踹了一腳。

  黃休從未想到,千盼萬盼的好朋友,最終盼來了,盼來了卻是這麽個情景,突然茅塞頓開,恨恨的道:“我……我早該想到的,‘程妙手’明擺著就是個假名了,妙手,妙手,嗯,妙手空空,敢情那個偷咱銀子的就是你!枉我二人還把你當兄弟看待,想不到……想不到,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說著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顯得甚是憤恨。

  莊咬金卻道:“‘妙手’自然是假名了,你二人也真傻,竟會上他的當。哼,要是我,光聽他這個名而,便能識破他的陰謀詭計。”說著搖搖頭,好像銀子這般輕巧得教這“妙手”兄給騙了去,甚是可惜。

  程妙手道:“你怎知‘程妙手’這名兒是假得?為了改這名字,我可是齋戒沐浴三日,禱告了祖宗靈位,你當我是隨隨便便改的麽?”

  但見他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道:“不知你名字裡的‘咬金’二字,是否也和我這般鄭而重之?不……不過你要是願意跟我姓,嘿嘿,瞧在咱多年交情份兒上,我也可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是不是?”說著哈哈笑了起來,顯然這莊咬金是慕名那隋唐好漢“程咬金”了,只是名字能改,難道祖宗的姓氏也能改?如此叫著“莊咬金”,名頭雖然響亮,卻不免有些不倫不類了。

  莊咬金遭了程妙手調侃,一時面色鐵青,卻也無理辯駁,隻氣憤的道:“你……你……”說了半天卻隻說了一個字,到後來隻得忍氣吞聲了。

  彭辭巧笑道:“妙手,就叫你‘妙手’總行了罷?你快說說今日是如何的妙手空空?”

  程妙手收斂起臉上不忿,道:“這還差不多,我老早就盯上這兩個小王八蛋了,祭孔大典人山人海,我瞅準機會,和他們挨在一塊兒。趁著各人都擁擠著倒在一起,再和這兩個小王八蛋虛情假意一番。三人擠在一塊兒,說天說地,他二人自是沒瞧見我趁那良機,把我包袱裡的石頭和他包囊裡的金銀來了個偷梁換柱。”

  程妙手一時說的得意,更是和貴寶笑道:“喂,貴寶兄,我這‘空手盜’的功夫如何?”

  貴寶聽了之後,“呸”的一聲,朝程妙手吐了口唾沫,眼睛中也是凶光爆射,牙齒咯咯打戰,顯然是對程妙手這一卑鄙無恥的勾當恨得牙癢癢。

  彭辭卻搖了搖頭,說道:“明人不做暗事,這般偷偷摸摸的,不是大丈夫所為。咱哥倆掙的銀子,那可都是旁人恭恭敬敬雙手給奉上來的,咱們不要,又或者要的少了,旁人還不願意呢,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快說,是也不是?”說著望向了黃休二人。不過這話裡有話,彭氏兄弟似乎也對程妙手那“妙手空空”本事十分的不屑。

  原來,他四人倒不是臭味相投而聚在一起,他四人在孔聖人腳下這般的打家劫舍,坑蒙拐騙,都為眾人所不齒,沒有人願意與他四人來往,他四人又不能離群索居,沒個伴兒,所以就常聚在一塊兒解解悶。

  整個曲阜城都對他四人白眼相看,棄如敝履,還給他四人一塊兒取了個綽號叫作“聖下四醜”,但他四人自然不能也這麽叫,便自詡是“聖下四傑”了。

  只是他四人均對其余人那些鬼蜮伎倆嗤之以鼻,認為自己的本事最大,最值得別人崇拜,是以四人三派是誰也瞧不上誰了。

  程妙手向門外望了望,說道:“大夥兒,時辰差不多了罷,該送他二人上路了,免得夜長夢多。”說著又向黃休二人瞧了一眼,目光冷峻,和今兒正午那般的和顏悅色,自是有雲泥之別。

  彭辭道:“咬金,你來罷,我看他二人心腸不壞,見我‘死去’愣是給了咱一半的銀子。待會兒做的時候乾淨利落一些,免得教他二人受些痛楚。”說著也向黃休二人瞧上一眼,像是領他二人的情,算是投桃報李,知恩圖報了。

  莊咬金卻大呼道:“為什麽是我來料理,殺了人可是要償命的?這個當我可不上。”

  程妙手道:“什麽你的我的?大夥兒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事兒,誰也脫不了乾系。怎麽,你信不過咱三?”頓了頓又道:“這樣罷,這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交給咱們三個,那……那白嫩胖子斤兩倒是不輕,看來還得有勞莊老大費些手腳。這樣咱四人均沾沾血,那也算是同舟共濟了是不是?”

  莊咬金聽後覺得有理,點頭道:“嗯,好罷,就這麽著。”

  黃休二人登時嚇的六神無主,萬料不到,兩條性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送在了這夫子廟裡。一想到他二人將看不到明日一早的日頭,背脊更是發涼。以後又有誰知道,這廟外的亂石崗裡竟有他二人屍首?這麽死,豈不太冤枉了?

  莊咬金雙手拾起了地上的兩柄板斧,朝貴寶走去,待走到貴寶跟前,只聽“呯”的一聲,左右雙斧一擊,接著道:“你個瓜娃子,不巧得很,落到了老子手裡,聽話的就給你留個全屍。否則,哼,老子這一斧下去,保準連你親娘也認不出你來。”說著,雙斧又是一擊,精鋼相交的聲音,在這半夜三更的荒郊野嶺,聽來卻比喪鍾更令人膽寒。

  貴寶見莊咬金一步步的逼近,直嚇得簌簌發抖,身子也不住的倒退,直退到門口,倚著門道:“莊爺,你……你莫一時讓豬油蒙了心,幹了這殺人放火的……的事,官……官府總有一天會追究到你身上,到……到時你豈不也賠上一條性命?我……我的性命比那豬啊狗啊的貴重不了多少,你……你這一命抵一命可賠本的緊。”

  話音剛落,只聽莊咬金道:“你個瓜娃子,老子理會的。殺人埋屍自會乾的隱秘,保準萬無一失。快,快開門!”說著雙斧又是一擊。

  貴寶眼睛直盯著莊咬金手裡的一對斧頭,顫聲道:“去……去哪?”

  莊咬金道:“自是去那亂墳崗了?你個瓜娃子,難道要老子殺了人,再負到幾裡外的地方去埋?哼,你要是個小媳婦兒,老子費些力氣倒也不覺得冤枉,可要負你這油膩肥豬,你當老子是討這碗飯的屠戶麽?”

  只聽程妙手笑道:“莊老大跟咱們混的久了,腦袋似乎也靈光了許多,這以逸待勞的法子竟也使得爐火純青了,哈哈。趕明兒咱再教你背背詩文,保不齊日後你便能文武雙全了,彭家兄弟,你二位說是也不是?哈哈……”程妙手邊出言調侃著莊咬金邊向彭氏二兄弟瞧去,一臉的幸災樂禍。

  彭氏兄弟齊聲道:“是這個理兒,是這個理兒。不過莊老大的詩詞文賦嘛,日後還得仰仗妙手兄你,咱二人尋章摘句的糊弄糊弄人還行,要真論起真才實學來,那……那可是非妙手兄你莫屬了,畢竟在孔夫子腳下高中會元,又豈是一般讀書人輕易取得的?”

  說著說著他二人向程妙手拜倒下去。不知是這二人對程妙手誠信拜服,還是有意要捉弄一番莊咬金,讓他當真跟著程妙手讀詩背文。莊咬金要是真背起詩文來,這光景光想想都覺得有趣。

  夫子廟中雖一派插科打諢的歡聲笑語,但黃休聽來卻是說不出的驚悚,只是強弱立判,毫無還手之力,無奈之下隻得紅著眼眶,朝貴寶道:“貴寶,事到如今,害怕也是無用,腦袋掉了不過呼吸之間,不疼……不疼的。”

  他說“不疼”二字時,聲音僵硬,腦袋掉了究竟疼不疼,他沒試過當然不會知道。可即便沒試過,難道他就真的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又怎麽會聲音發顫,一副大禍臨頭樣子?

  黃休頓了頓又道:“好……好在你我兄弟二人上路也有個伴兒, 不至於孤零零的寂寞的很。這四個賊人嘛,哼,今日犯下這人神共憤的罪惡,日後老天爺必定輕饒不了他們,恐……恐怕他四人的下場……哼。”

  說著又向這“聖下四醜”挨個瞧了一遍。黃休自小養尊處優,但在生死之際,卻也能臨危不懼,一副正氣凌然的樣子,不禁令在場諸人好生佩服。

  程妙手聞此,一臉冷笑著走將過去,只聽“啪”的一聲,又結結實實的給了黃休一記耳光,說道:“好一個有氣節的讀書人,不……不過我就看不上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適才我還想給你個痛快,不讓你受更多苦楚。現下嘛,哼,你想呼吸之間便即見閻王,這回可……可不能隨你的意了。”

  程妙手說著目露凶光,然後又眉頭緊鎖,怔怔的站在那,像是在想一些酷刑,如何讓黃休生不如死了。

  貴寶見黃休雖然身子弱不禁風,但氣宇軒昂的站在當地,絲毫無所畏懼,心道:“他……他身份何等尊貴?少爺都能看開生死,我……我一個在宮裡受人使喚的太監,舉目無親,無依無靠,今兒少爺陪著我一塊兒去見閻羅王,難道還委屈了我不成?”

  心念及此,不覺挺了挺腰板,朝黃休道:“少爺,那……那就此別過,貴……貴寶下輩子一定還服侍少爺你。”說完跪下來,朝黃休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來,拉開廟門,乘著夜幕向那亂墳崗走去。

  只聽後面的莊咬金喊道:“你個瓜娃子,要投胎也不用這麽急!喂,喂,等等我……”說完又聽到雙斧交擊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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