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呼喚。
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之間,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坐在我面前。
“你……你怎麽會在這裡,你們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我看清楚了來人,沒想到竟然是牛蠻子。
此時的牛蠻子,看起來表情很嚴肅,臉上也沒有那種憨憨傻傻的表情,讓我覺得十分奇怪。
“小夢!哎喲……嘶嘶……”我突然想起袁夢的事,趕忙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剛一動身,左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撕扯痛感。
“你別緊張,袁小姐沒事。”牛蠻子見我如此激動,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硬是將我壓回地上坐了下來。
這家夥力氣好大。
我這才發現,猴子昏迷不醒的躺在我身側。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滿臉狐疑的看著牛蠻子,這家夥完全變了個人。
牛蠻子拿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白色瓷瓶,將其遞給了我,說道:“你們中了噩夢陀螺的花毒,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你們倆可真的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噩夢陀螺?”
“嗯,一種慢性毒花。這種毒會慢慢的麻痹人的五感,讓人的方向感變得錯亂,漸漸的陷入一種致幻的狀態中,讓你看到一些自己比較害怕的幻覺,最後慢慢死亡。”
“你是說……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其實都是我自己的幻覺?”
“沒錯。”
牛蠻子這麽一說,我這才反應過來,難怪當時我說袁夢左肩上有蟲,她卻一直在拍右邊肩膀。
原來在那個時候,我們大家就已經中招了,大家的感官都已經產生了錯覺。
我就說嘛,我們拿著指南針走路,怎麽還會弄錯方向。
看來我之前所看到的白袍人,應該就是猴子了。
與此同時,我心裡突然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開心。
這是一種失而復得的開心,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弄丟了最愛的玩具,往後突然在自己床底下找到了一樣。
平複了心情之後,我準備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不是和木多力回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裡?”我問著牛蠻子,這家夥讓我十分的好奇。
牛蠻子看著我,雙眼突然有些濕潤,眼神裡透著一股激動。
他這番表情,讓我有些迷惑。
牛蠻子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的說道:“小凌,你跟你爸長得真像。”
“你是說……你認識我爸?”牛蠻子這句話讓我甚是意外。
牛蠻子點點頭,應道:“嗯,認識。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叫羅永,我的父親羅建明跟你爺爺是好友。”
“是爺爺的好友?莫非你父親也是考古隊的人?”
羅永搖搖頭,道:“他不是考古隊的人。不過當年那件事,他也參與了。”
“你是說十七年前考古隊的那次行動?”
“嗯。當時你爺爺主動聯系了我父親,說是雲南這邊有了重大的考古發現。父親接到電話之後,當天就出發來雲南跟陸老先生匯合。哎,只是沒想到,這次行動發生了這麽多事。父親在這次的行動裡受了極其嚴重的傷而被迫截肢,已經癱瘓在床十多年了。”
“哎。對了,羅叔,那你怎麽會在木多力家裡呢?”
“為了查清楚當年考古隊的真相和蛇板古跨的秘密。
他們出事之後,我再次來到了這裡。無意之中,我發現木多力跟當年的考古隊一事有關。所以我假扮成了外地流落的難民,一直裝傻充愣的潛伏在他身邊。” “你是說,木多力跟當年考古隊出事有關?”
“嗯。你以為你得到那本木增雜談真的是一個巧合嗎?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計劃的,他是故意將你們引來了這裡。”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件事我也在查。”
“對了,羅叔,有件事我想弄清楚。”
“你是指徐代根得到的那塊石碑吧?”
關於這塊石碑,我非常的感興趣,因為這上面可是有爺爺留下的求救密語呢。
“你知道他?”
“他是在你們之前來這裡的一人,不過進山之後就沒有再出來了。至於徐代根為什麽會知道蛇板古跨,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徐代根也是受人之托而來。”
受人之托而來?
我本以為徐代根只是單純的盜墓賊,來這裡僅僅是為了圖財。
現在看來,這一切的背後,似乎還有什麽人在覬覦這蛇板古跨裡的秘密。
當年參與了這件事的人,全都已經死了,那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呢?
據我所知,十七年前的那次考古行動,並不是由政府所發起,而是某位私人所讚助的一次護寶行動。
那會不會是當年發起行動的那個人,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呢?
當年行動失敗了,導致他並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不甘心,於是找到了徐代根等人,想要再次卷土重來。
“羅叔!你知道是什麽人組織了那次考古行動嗎?”
“不知道。我問過我父親,他表示也不清楚。這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引來一些不必要的猜測和麻煩。”
“明白了。”
如此看來的話,爺爺肯定是知道這個人身份的。
哎,只可惜他走得太突然了,而且他的資料裡面,也完全沒有提及過這個人。
“羅叔!當年考古隊在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還有,他們到底在找什麽東西?”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據我所知,考古隊在找兩樣東西,暹聿族和那種神秘的古墓。”
“考古隊要找古墓我理解,可他們為什麽非要找暹聿族呢?難道說……只有他們才知道古墓的真正入口,或者說只有他們才知道進入的方法。”
“我也這樣認為。”
“羅叔,這座墓的主人是誰嗎?”
“不清楚。不過根據你爺爺他們當時的推測,這墓主可能是一位西域貴族。”
“西域貴族?這就奇怪了,西域的人怎麽會把自己葬到這幾千裡之外的他鄉異地來呢?”
羅永搖了搖頭,應道:“這一點父親他們也覺得很奇怪。不過想要知道真相的話,恐怕只有進入那座古墓了。可惜他們當時連古墓都沒找到,就出了那種慘劇。其實我並不想你們進入那個地方,不想你重蹈考古隊的覆轍,太危險了。”
他說起這事的時候,我想到了這一路走來我們出現的意外。
“所以我們集體吃壞肚子,還有在山洞中蟻毒的事,這些都是你的所作所為吧。”
“嗯。我原本是想阻止你們進入蛇板古跨,也不想讓木多力陰謀得逞,所以才出此下策。或許是天意吧,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找到了那麽多霧枝草。哎……”
說到這裡,羅永連連搖頭的歎息著。
我找到的霧枝草?
這讓我又納悶兒了。
我本來以為霧枝草是在他的計劃之中,可聽他這麽一說,似乎這件事並不是他所為。
那這就奇怪了,那天晚上給我霧枝草的人又是誰呢?
……
跟羅永聊了十多分鍾,我從他口中得知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他將噩夢陀螺花毒的解藥給了我,然後匆匆的離開了,回木多力身邊繼續臥底,調查這老頭兒的真正目的。
根據羅永的指示,我找到了所有被他弄昏捆綁起來的人。
給他們喂食了解毒藥水之後,大家都慢慢的蘇醒了過來。
……
“啊,總算是出來了。”
鬧騰了一夜,我們總算是走出了這片凶險的迷宮森林。
走出來的時候,我們一行人疲憊憔悴得完全不像樣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工地上連續搬了三天三夜的磚,全身酸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想躺著好好的睡一覺。
霍浪大字型的倒在地上,閉著雙眼,有氣無力的說道:“老陸!我本來以為你就是個臭知識分子,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呢。”
我:“我以前在納比亞的叢林裡,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當地人把這噩夢陀螺叫做夜毒花,這種花白天閉合,晚上開放。開放的時候,便會散發出一股有毒的香氣。”
出於私人原因,也是對羅永安全的考慮,我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們。
神要靠在一塊大岩石下坐著,望著那片可怕的森林,說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那森林裡的動物白天會那麽多,那麽活躍了。”
霍浪:“為什麽?”
神要:“它們在覓食。但凡在夜晚闖入了那座森林,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最後都難逃一死。”
霍浪:“也對,這的確是一個不勞而獲的好方法。哎,這種好事怎麽我就遇不上呢。”
死裡逃生之後,大家雖然疲憊不堪,但心情卻好了不少。
袁夢實在要累了,躺在我旁邊的草地上便睡著了。
我看著她的臉,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幸福感來。
當時在那幻境之中時,我看都她死去的那一刻,心裡簡直比有人用刀子在絞還要難過,還要痛苦。
我轉過頭,朝對面的崇山深處望了去。
在那幽暗的山林某處,就是我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