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休息了七八個小時,大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弄了些吃的,大家將身上的傷做了處理,然後繼續往西而去。
或許是更近玉龍雪山的關系,越往西氣溫比前面就要涼快了許多。
這邊的地形也跟前面開始有些不同,我們面前是一座座被茂盛植被覆蓋的岩山。
袁夢拿出了羅盤,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朝遠處的山脈望了去。
岩山之間,是一道道高深如峽谷般的夾道。
……
三分來鍾後,她表情凝重的對我們說道:“蛇板古跨,我們到了。”
我聞言,頓時有些激動:“終於到了。”
神要目不轉睛的朝前望著,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仿佛沒有什麽事可以讓他失了分寸。
霍浪滿不在乎的催促道:“既然到了那就趕緊走啊,早點完事兒早點收工,我家裡還有事兒呢。”
“你就一光棍,哪兒來的家啊?”
“我光棍兒怎麽了,光混四海為家。”
我們來到一夾道峽谷的入口,看到橫向排列著一排灰白色的石塔。
這些石塔五米來高,用一種灰白色的條石堆砌而成,由下而上,分成了三個疊層,形狀看著像是一個小型的瞭望哨塔。
石塔局部的表面,覆蓋著一層幽綠色的青苔,看著就像是裝飾著一層毛茸茸的綠毯子。
這些石塔用一條成年人手臂粗細的鐵鏈所連接,每間隔兩米的距離就懸吊著一個鉛球大小,通體漆黑的金屬鈴鐺。
“你們看,這石塔下面有入口。”龍車在石塔靠岩山的一側,發現了一個入口。
這入口呈方形,約莫半米來高,四十厘米寬,看上去像是一扇很小的門。
“走,進去看看。”我對這些東西向來都很感興趣,率先朝其走了過去。
來到這石塔小門前蹲了下來,我將手電筒先往裡探照了一番,至少要先確認一下裡面有沒有什麽蛇蟲鼠蟻之類的危險才行。
確認裡面空無一物後,我這才這像是鑽狗洞一樣,慢慢的朝裡面爬了進去。
隨即,神要等人也自降身段的爬了進來,留下龍車等人在外面把守。
石塔地面上,有很多被風吹進來的落葉,但也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內裡的岩壁上既物壁畫,也無雕刻,感覺就像是一口被蓋了起來的方井般。
“這是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我在這些落葉之下,看到了一個被樹葉遮擋起來的圖案。
我趕忙蹲下,用手將地板上的落葉拂開,一副完整且又奇怪的紅色圖案,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這是一個用多個火焰圖案組成的圓形,火焰部分著了紅色顏料,其他地方均無顏色。
或許是年代久遠,這些火焰的紅色都有些風化斑駁了。
“這燃燒的火球是什麽東西?”霍浪扭著腦袋仔細看了一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看著這個奇怪的火焰圓形,向他們說道:“這是太陽。”
“太陽?”
“嗯。應該是某個部族的圖騰。”
說這話的時候,我在猜測,這或許就是暹聿族的圖騰。
“陸先生,你看,這邊上還有一排符號。”神要蹲在旁邊,用手拂去了一些沙塵,露出了這個太陽圖案的邊沿處。
“這什麽東西啊?歪七扭八的,有點像英文字母,卻又有些不像。”霍浪看著這些文字說道。
我湊近了些,想看得更加的清楚。
“這是吐火羅語。”
當我認出這種文字的時候,頓時眉頭一皺,感到十分的意外。
“吐火羅語?這地方怎麽會出現這種文字呢?”神要也很是訝異。
我看著地面上刻寫的這些吐火羅語,也是滿心的疑惑,解釋道:“吐火羅語是印歐語系中已滅絕的一種顎音類語言。一開始,大家其實並不知道這種語言的名字,是德國語言學家繆勒,在吐魯番出土的吐火羅語劇本《彌勒會見記》的回鶻文譯本中找到記錄。當時的古回鶻人,將這種語言叫做吐火羅語。在我國隻,也有西域有這種文字的出土記錄。”
可是這麗江和西域,兩地之間相隔了將近三千公裡之遙,而且這兩個地方,也沒有文化交融,這地方怎麽會有吐火羅文化呢?”
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呢?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
袁夢好奇的問道:“凌哥!那這些吐火羅語是什麽意思呢?”
我應道:“我暫時也不知道。吐火羅語非常豐富,有元音輔音,時態有現在時、未完成時、加重過去時、過去時。語氣有虛擬、願望、命令三種。名詞、形容詞等有陽性、陰性、中性三個性等等。”
“我去,這鬼東西這麽複雜啊。”霍浪吐槽了一句。
袁夢瞪著他:“你別在這兒打岔。凌哥,你繼續說。”
我仔細的數了一下,一共有十六個字母,道:“這些吐火羅語完全沒有語組,倒像是被刻意分開打亂了在排列一般。”
神要站了起來,說道:“倉促之間,確實很難解讀這些文字的語義,我們先把它抄錄下來,等回去之後再慢慢的翻譯吧。”
我同意道:“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這語言並非一定要合理排列,有時候為了隱藏某些線索或者秘密,書寫之人倒是會刻意打亂拆分。”
神要豁然明了:“就好像是綜文錯碼。”
“對。還有一些隱秘的通訊方式,雙方為了保證信息的安全,也會采用這種方式。所以如果想弄清楚這具體的意思,只有一種方法-找到對的破譯方式。”
看到這吐火羅語之時,我開始相信羅永所說,這蛇板古跨裡的那座墓,或許真的跟西域某國有某種聯系。
但若是想解開這些謎題,或許只有等我們真的進入了那座古墓之中,才能找到最終的答案。
我將那個烈焰紅日圖案臨摹了下來,用以後續的研究。
從這座石塔裡走了出來,我們又去查看了另外幾座石塔。
它們跟第一個石塔一樣,地面上也有那個太陽圖案,那些鐫刻在太陽圖案周圍的吐火羅文也都一樣。
我看著這些石塔,心裡生出了一些想法,對其他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石塔就像是一種界碑,將這石塔的左右兩邊劃分開來。”
神要讚同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如此看來,我們距離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很接近了。”
“走吧。”
“鈴隆鈴隆鈴隆……”
就在此時,吹來了一陣山風,這些鈴鐺便開始響了起來。
鈴聲並不清脆,也不幽遠,反而有一種類似號角一樣的厚重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就像是某種警告,仿佛在警告我們不要踏入這一片地境。
我們歷經千幸萬苦,好幾次差點丟掉性命,如今總算來到了這裡,我們絕對不可能退縮。
“都小心一些,這後面肯定會越來越危險。”
“知道。吳川!阿傑!你們注意保護老板。”
“明白。”
我看了看袁夢,然後用手拍了拍身旁不停四下張望的霍浪,對他叮囑道:“記住,保護好小夢。”
霍浪扭頭瞥了袁夢一眼,很不樂意的說道:“知道。要不是七爺打了招呼,我才懶得管她呢。”
我表情嚴肅的瞪著他:“我是認真的,你別跟我嘻嘻哈哈。”
霍浪脖子往前伸了些,很近距離的看著盯著我,一邊看,一邊嘟囔道:“你說你對她沒一點兒其他的想法,那絕對是在騙鬼。”
我白眼一翻,應道:“我這是朋友的關心。”
霍浪:“那我怎麽沒見你關心我?”
袁夢走上前來, 雙手用力的將他往旁邊一推,諷刺道:“你腦袋裡是不是還有那噩夢陀螺的殘余毒素啊?也不想想,我們跟你是朋友嗎?”
說完,她大方且囂張的往前走了去。
“嘿,你這女人……”霍浪很不爽,回過頭來看著我,問道:“老陸!你說,我們是不是朋友?”
我呵呵一笑,邊往前走,邊回應道:“不是,我們只是你運送的貨物而已,這是出發前你自己說的。”
霍浪追了上來,不依不饒的嚷嚷道:“那是之前。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半毛錢的感情基礎,這就說是朋友的話,那說明我們都很虛偽。可現在咱都經歷過生死了,那關系還能一樣嗎?我們現在已經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你造不??”
“造你大爺,別跟我這兒賣萌啊。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這次的酬勞就不用給了吧,畢竟朋友之間談錢的話,那就太傷感情了。”
“不給錢?”
霍浪聞言,頓時臉一垮,一臉冷漠的看著我:“說什麽呢?誰跟你是朋友?陸某人,你別在這兒跟我瞎攀交情啊。我跟你說,該給的錢只能多不能少,要是沒有準時付款,我還要算利息呢。”
“你小子還真現實啊。”
“我這不是現實,這叫實在。哎,說了你也不懂。後面你自己多小心點,別再給我添麻煩了,不然我真要加錢了。”
說完這話,他大搖大擺的走了。
“這他娘的是保鏢?”
我徹底的凌亂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