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鎮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離小鎮也有了百余裡的路程。

　　沿官道而行，期間路過一個小鎮買了些乾糧外，朝清秋也不曾多做停留，倒是在小鎮偏僻處認識了一個書生。

　　這書生看著不大，還有些寒酸，一身白衣雖然陳舊但看著倒是乾淨，背著個書箱也不知裡面是否真有幾本書。

　　不過讓清秋意想不到的是，書生在交談時得知清秋路過金陵時也不管少年是否願意，死皮賴臉的就跟在了小清秋的後面，其美名曰:正好順路，剛好有個伴，豈不美哉?

　　書生一路上神神叨叨的，也不管清秋是否在聽仿佛停下了不說話就走不動路一般。

　　按書生的話來說，他姓林，倒是有個好名字，若虛。看著書生瘦瘦弱弱的樣子，清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虛，不過書生看到清秋看著他倒是咧嘴笑了起來，搞的朝清秋怪不好意思的。

　　對於這個一路上一直念叨的書生，清秋也想甩掉他，但奈何這姓林的書生他還真如蒼蠅般揮趕不去，最後清秋也隻好作罷，任他吊在後面。

　　…………

　　…………

　　轉眼已經入冬，從剛剛途徑的小城出來，他們雖然已經冒雪趕了一段路，但清秋一點寒氣也不曾感到，也許是真正踏入了劍道的原因，他反而覺得這漫天的飛雪別有一翻韻味。

　　倒是那書生……不提也罷。

　　最後他們還是折返了回去，一番相處下來，小清秋也不忍心看到明天路邊多一座唯妙唯俏的書生雪人。

　　感受著體內遊走的氣息漸漸聚與眼竅，小清秋輕吐出一口濁氣，他有種感覺，也許眼竅這幾日便能衝開。

　　屆時，他也是一名開了竅的劍修了。

　　睜開眼，清秋便看見林若虛有樣學樣般盤腿坐在對面，手捧聖賢書念念有詞的在那讀著。

　　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好笑，就差搖頭晃腦了。

　　“你那般讀書真的能夠讀出個所以然?”清秋好奇的問道。但隨即一聲不知道讓他感覺啼笑皆非。

　　“那你還讀，難不成還真能讀出個聖人來?你見過聖人嗎?”

　　“不知道。”難得清秋好不容易主動和他說話。“不試試怎麽知道?你那般修煉，你見過劍仙嗎?”

　　清秋這回倒是被問住了，不知道像自家師父般禦劍而去算不算是劍仙，畢竟溫九華也沒有告訴他他的境界，只知道自家師父是入了品的大劍士，不是他這種徘徊在前兩境可以比擬的。

　　如果自家師父是劍仙的話，那姑且算是見過吧。

　　“這世上真有聖人?”清秋對於這點倒是好奇，只聽過師父說過這天下有著一人匹敵一軍的強悍猛人，一杆長槍蕩平一州的絕世武將，一人一劍逍遙天地劍仙。

　　清秋也是第一次在這書生口中聽到了這被他吹捧的聖人。他很好奇，聖人長什麽樣。

　　“真的有，聽說當年這天下還叫大梁的時候就曾有過一個真正的聖人。隻他一人，便壓得諸子百家喘不過氣。”一說起聖人林若虛頓時來了勁，手中的聖賢書也被他丟在了一邊。

　　“你在哪知道的。”

　　“書上。”

　　清秋索然，原來又是書上。看向窗外，這大雪已經連著下了三天了，倒是讓這片天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雪能停下。“這世上真的有劍仙。”

　　若虛看得出清秋不願意相信他，但他也還是小聲嘀咕道:“真的，也有聖人。”

　　兩個少年都不在說話，

整個房間也只剩下呼呼風聲。　　清秋看得也乏味，正要合上窗。

　　磕噠噠，磕噠噠，一陣凌碎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又是騎卒抽調?不對，騎卒奔走很有規律，不像這般雜亂。

　　正當小清秋尋著馬蹄聲向前望去時，一聲淒厲的呼喝夾雜著鑼聲刺破了風雪，傳遍了整個小城。

　　“敵襲！”

　　兩個老卒正要推動城門關上，兩隻利箭便呼嘯著穿過了兩人的胸口， 左邊的老卒尚存一口氣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蹄在眼前越來越大……

　　小城本來就小，除了十幾衙役和些許老卒，再無朝廷軍士。

　　任誰也想不到這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迎來過戰亂的小城，在這本不該有人的鬼天氣，迎來了數十個跨馬橫刀的悍匪。

　　清秋面色凝重的合上窗，感受著體內流轉的氣機，解下腰間的四兩百文，拔劍在手，瞬間心安不少

　　推開門，這旅館內已經亂作一團。

　　林若虛顫顫巍巍的背上書箱，懷裡抱著清秋的包裹，“你。。你的。”

　　清秋斜了一眼書生。果然，聖賢書不能讀太多，你看，讀得連些許膽氣都讀沒了。

　　“書呆子。”

　　“啊?”林若虛沒有聽清，兩股戰戰，幾疑噩夢之中，倒是清秋喚醒了他。

　　“不想死就跟上。”說罷清秋也不在管那書呆子，大踏步的朝樓下走去。

　　他也有點怕，就像當年小村的那個無助的夜晚。但，跟多的卻是興奮和血脈噴張。

　　“彭。”

　　還沒走出旅館就有個匪徒踹門闖了進來。

　　“都給爺爺我……”

　　話音未落，就見一模寒光閃過，繼而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血色。

　　一劍封喉，清秋握著帶血的四兩，他的手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深呼一口氣，清秋不去看那地上還在淌血的屍首，幾步跨出了旅館。

　　林若虛呆呆看等著那到背影，雙腿抖的厲害，咬了咬牙，緊了緊懷裡的包裹，跟了上去，“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