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內,溫九華走後讓這本就沒有什麽物件的房間更加顯得空蕩。
小清秋看著床上一大包東西,不用說,肯定是溫九華為他準備的。
朝清秋勾起嘴角,對於自家這便宜師父,那還是沒得說的。
不過這滿滿一包裹卻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回想著自家師父的交代,旋即便滿臉黑線。
是了,溫九華讓他行萬裡路去那劍閣什麽都說了,哪怕是修煉上以後會碰到的問題也交代。
但,卻沒給他一柄劍!
一個沒劍的劍客。。。
小清秋看向平時練功的院落,平時舞劍,用的都是自家師父的那柄寒月。
除了師徒兩唯一的那把劍再無其他。還有的東西,菜刀太短,斧頭怪怪的沒有一點劍客該有的風度,帶在身上反而像個地痞流氓,剩下的帶根棍子的就剩那靠著牆角的掃帚了……
這怎麽用?難不成,以後他行走江湖就帶那把掃帚?那以後與人對敵。。。汰,我乃劍仙朝清秋,我有一帚可拔山,斷劍,填海。。。吃完一帚。
如此想到,小清秋一陣惡寒。
“不行,不行。”看來走之前還是要去那鎮上的兵器鋪看看了,看著平時摳摳搜搜省下來的少許銀兩,少年心痛不已,索性閉眼不看,心一橫,大步朝鎮上走去。
剛出門,就看到了隔壁的王寡婦,那婦人正好也看到了他。
剛剛那溫九華禦劍而去時她也看到了,那神仙般的郎君最後還是走了。
不過,他這小徒弟平時沒注意啊,長的倒是挺清秀的,這般想著,婦人癡癡笑出了聲。
看的小清秋背脊發寒,扭頭就向鎮上那兵器鋪快步走去。
說書人誠不欺我,這女人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別說是碰,就是想都不能想啊。
這小鎮倒是很安定,兵荒馬亂的年代,也行是運氣好,師徒兩還能找到這份人間淨土在這裡暫居下來。
倒是不知道這外面的大明國土,是一番怎樣的風景?
要說這亂世什麽最好賣?無非就是糧食,真到了饑荒時候,人命都比不上那口平時不曾在意的白飯。
路邊的白骨,易子而食再與自家師父漂泊的這段時間也沒少見到。
而除了這糧食,也就剩這兵器鋪算得是上一份不錯的生意了。
小到販夫走卒,大到官人公子,來的更多的還是那些滿腦子俠客夢的浪蕩遊子。
小清秋站在那排劍架旁,雖說各式各樣的劍琳琅滿目,長的短的,寬的窄的,應有盡有,但卻架不住少年壤中羞澀。
那店小二看一眼就搖頭走了,得,又是個沒錢而夭折的江湖夢。
悻悻然的走出兵器鋪,難不成真要做那掃帚劍仙?小清秋滿臉苦澀。
猛然想到鎮上還有一家鐵匠鋪,平時菜刀壞了,也是去那買的,也許……
小清秋想著,還是轉身決定去鐵匠鋪碰碰運氣。
—————————————————
清秋鄭重其事的學著自家師父把剛得的劍束在腰間。
拍拍長劍,“以後,你就叫四兩吧。”
劍很普通,就是隨手在大街上拿一把劍,也能與它八分相似,倒是花了百文買的劍鞘給這把劍平添了幾分歲月。
和它的名字一樣,小清秋買下它就花了四兩,比起那兵器鋪的可便宜了不少。
再加個花了一百文買下的看起來不錯的劍鞘,小清秋感覺自己賺了,
好像有了這把劍他就成了劍仙,走路間頓感俠氣橫生。 老鐵匠也感覺自己賺了,一把陳年老劍加個老劍鞘賣出了十幾把菜刀的錢倒是筆不小的收入。
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麽快意恩仇,什麽江湖險惡都已成了年少那不切實的夢。
那夢早已隨著那柴米油鹽,隨著一錘一錘的打鐵,只剩下那一聲可有可無的歎息。
在溫九華離去的第二日,清秋收拾完了東西,背好行囊,關好了這陪伴這三年的小院大門。
沒來由的,他感覺自己可能也如同自家師父一般,再也回不來了。
以前總覺江湖很大,院子很小。總想著走出這個院子,但如今要走了,卻是有些舍不得。
合上院門,看著手上的鑰匙,最後還是把他收入懷裡,就算回不來吧,這也算是一份三年的念想。
走出街道,小清秋又回頭看了眼院門,方才轉身大步而行。感受這自己丹田內的氣機,引導這它們往一條條經脈流去,衝擊著一個個竅穴。
他也想像自己師父般禦劍而去,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想自家師父那般瀟灑。
天下雖大,一劍足矣!
倒是那剛喂完雞的王寡婦看到了清秋那不算稚氣尚存的背影, “可惜了。”
小鎮外有條官道,這是小鎮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條路。
按溫九華的交代,沿著這條路可以直通大明與吳國的交界處章台關,再由章台一路向北便到了那雲台。
當然,小清秋還知道的是大明的國都金陵也在這條道上。
按自家師父的話說他出身的小村也在大明境內,他想去看看這算是自家故國的都城。
沿著官道行走倒是也看到了些許風景,隔著斷距離總能看到個茶館酒盧。
其中總有些許人在高談闊論,明明都是剛剛相識卻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無話不談。
聚在茶館,也不問何處來,何處去。端起茶碗碗口相向便是知己故人,放下碗碗底落桌便已是那天涯陌路。
因為地處南國,好看的姑娘也是極多的,但小清秋還是對這些鶯鶯燕燕敬而遠之,美色如狼似虎,不說別的,想想自家旁邊那個王寡婦。。。
倒是小清秋的模樣讓人不免多看幾眼,好一清秀的小郎君。
一陣煙塵揚起,馬蹄聲由遠而近。對於這些騎卒小清秋已經見怪不怪了。
亂世征伐,自前年那大明的皇帝兵出章台,這戰事是越發吃緊,就連原來的小鎮也曾有過好幾次的征兵。
目送這隊騎卒走遠,煙塵散盡。朝清秋緊了緊被長劍弄松的腰帶,輕哼那鎮上偶然間記下的那首早已忘了詞的曲子,隻記得當時那詞是極好的。
此時夕陽正好,且聽風吟,且隨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