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五百多年,江醉藍已經把魔界逛遍了,開始踏足冥界。
傳說人死了之後就會來到魔界鬼門,關過了鬼門關,就是黃泉路再來到忘川河,忘川河上就是奈何橋了。
奈何橋據說分三層,上層是紅的,中間那層是玄黃色的,最下面那層就是黑色的,越往下裡面的孤魂野鬼越凶惡。
生前做好事的人,走在最上面,善惡兼半的人走中間,罪惡的人就在最下層了。
奈何橋上有一個老婆婆叫孟婆,要過奈何橋就得先喝孟婆湯。
喝過孟婆湯之後就會忘卻今生今世所有的牽絆,了無牽掛的投胎奔往來世。
孟婆湯可以忘卻前世今生忘記所有的煩惱,愛恨情仇什麽的,喝下孟婆湯就被忘了,但是那也隻限於人、鬼,對於其他五界的生靈是無效的。
黃泉路盡頭有一條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孟婆湯是用忘川水熬成的,也叫忘情水,喝下去就會忘記今生今世。
黃泉路上,奈何橋頭。
黃泉路兩旁點的都是鬼燈籠,發出幽綠的光,在陰風中搖曳,照亮了通往奈何橋的路。
黃泉路上,盛開的曼珠沙華血紅如血似火,花瓣搖曳花朵蔓延,壯觀唯美至極,延綿不絕的曼珠沙華是冥界的一大特色。
曼珠沙華隻開於黃泉路上,是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只見這花果然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這也是冥界唯一的花。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這花很美。”江醉藍看著眼前的花朵很是滿意的讚賞,說真的自己也是慕名而來啊。
如果把這裡開發成旅遊景點,讓其它六界的人來參觀,大概也是不錯的。
“嗯,確實很美。”南痕點了點頭點,這種花雖然開在冥界,但是不可否認它確實極美。
“當魂魄喝下孟婆湯,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記憶都留在了彼岸花上,這些花吸取了魂魄的記憶,有時候看到這花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其中一些人的過往。”
江醉藍仔細一看,果然能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事。
突然,迎面走來一黑一白兩個人影,不,鬼影。
那是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押著一個有些特殊的魂魄,站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
“魔尊。”黑白無常對著眼前的人行了一禮,魔尊他們都是認識的,畢竟魔尊是六界鼎鼎大名的人,他們也曾遠遠看到過。
只是魔尊身邊這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被魔尊看上的小仙娥,看樣子這小仙娥很得魔尊的寵愛,想不到魔尊竟然帶她來冥界玩了。
南痕點了點頭,眉頭微皺,很不喜有人打擾他和阿藍的二人世界,“你們去忙吧,我們只是隨便逛逛。”
黑白無常見魔尊有些不悅,也不敢再停留,再次行了一禮,這才押著那個魂魄,向黃泉路走去。
而那個魂魄,隱晦的看了看兩人一眼,乖乖的跟著黑白無常走遠。
沒錯,那一抹魂魄正是采蘩。
本來千年過後,她和系統終於逃脫了捆靈鎖的控制,在脫離捆靈鎖控制的那一刻,系統一秒就鑽到了她的識海裡。
本來要去其他位面的,誰知卻得到系統的回復,已經沒有能量去其他位面了,於是一人一統隻好在這個位面繼續浪。
但是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們根本就不敢在其他六界瞎晃悠,生怕再次被那些大能活抓,於是一人一統商量之後,就決定先去凡間混混,看能不能勾搭人攻略,獲得一些能量,順便上演一場人鬼情未了。
誰知道這才混了沒幾天,就被黑白無常給抓了,剛才看到魔尊的時候,一人一統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又被對方發現了她們的秘密。
采蘩排在隊伍之中,小心翼翼的和系統溝通著,“系統,我這要是真的喝了孟婆湯,再次輪回的話,那我還能不能有以前的記憶啊?”
系統掃描了一下,采蘩的記憶說道,“宿主放心,我現在就把你的記憶儲存下來,等到你投胎之後我再把這些記憶導給你。”
現在她們兩個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難兄難弟得抱好團。
采蘩想要是有記憶的話,投胎也無所謂,這樣就能在凡間賺積分,恢復之後早點回去了。
現在她們兩個實在也不敢跟那些仙啊,魔啊的再打交道了,還是凡間好,老實在新手村苟到恢復能量吧。
采蘩正這麽想著,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喂,該你了,在磨磨唧唧什麽,快拿著。”
采蘩回過神來,看了眼前那個說話的人,說話的正是孟婆,此時正端著一碗湯,不耐煩的催促道。
“哦哦,好。”采蘩回過神來,趕緊接過碗,應道。
同時在識海裡問系統,“系統,我的記憶儲存好了嗎?”
“宿主放心,都已經儲存好了。”
系統的話傳來,采蘩松了一口氣,這才將碗中的孟婆湯,緩緩的往嘴裡送去。
喝完之後,還不忘跟系統吐槽,“嘖嘖,這個孟婆湯莫不是兌水了,這麽淡?”
“宿主,莫不是還喝過其他孟婆湯?”系統露出了一個滿臉問號的臉。
“呃,那倒沒有,只是覺得味道好像有點淡了。”采蘩愣了一下,就算是喝過,應該也不記得了。
南痕陪著江醉藍一邊走,一邊用魔力小心護著,生怕這冥界的戾氣傷到她。
江醉藍站在奈何橋頭看著忘川河水靜靜地流淌著,河水在這陰暗的冥界呈現出幽綠的熒光,有幾分陰森的感覺。
奈何橋上,排著長長的隊伍,排隊的都是鬼,這些都是要趕著去投胎的鬼。
奈何橋頭,站著一個妙齡女子,正是孟婆,原來孟婆並不是一個老婆婆,此時孟婆在為每一個排隊的鬼魂舀上一碗孟婆湯。
而旁邊的黑白無常在旁邊維持秩序,黑白無常遠遠的衝兩人點了點頭。
孟婆也笑眯眯地向南痕打招呼,看著江醉藍禮貌的點點頭,江醉藍也打了一個招呼。
踏過了奈何橋,走盡了黃泉路,奈何橋旁有一個土台叫望鄉台。
望鄉台其實就是冥界特意製造出的一處可以瞬移的空間,可以到達凡間的任何一處地方,也可到達人生的任何一個經歷過的記憶深處。
在望鄉台四周有一個透明的壁壘,每到一處就會有魂魄日夜惦記的人或者事出現,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用投影看一個人一生的經歷。
望鄉台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在遊歷過人間之後,從這裡再次回到冥界,直至地獄的底層。
江醉藍和南痕此時已經並肩站在透明壁壘前,望鄉台自出冥界,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在冥界與人間之間的那個巨大的時間軸巨輪,時間的巨輪一直不停的轉動。
出了望鄉台,就是忘川。
忘川邊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
三生石之所以叫做三生石是因為,它的三生就是前生、今生和來生。
據說三生石能照出人,生前的模樣,卻不能照出仙、魔、妖其他五界的生靈輪回前的樣子。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輪回,緣起緣滅,凡人的愛恨情仇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三生石見證了世人的苦與樂,悲與歡,笑和淚,有太多該了的情,該還的債,都在三生石前一筆勾銷。
“這個就是三生石嗎?”江醉藍看著眼前這個極大的石頭,石身上的字鮮紅如血,最上面刻著四個大字“早登彼岸”,下面浮現著密密麻麻的名字。
“這個就是三生石。”南痕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江醉藍說道,可惜這三生石不管仙魔,不然就能看到阿藍的前世了。
江醉藍覺得除了仙界和魔界,也許就是冥界更加神秘了吧,冥界一行確實收益良多。
時間依舊如白馬過溪,說快也快說慢也慢,也許除了人之外,其他五界的生靈對於時間的話,沒有那麽多的概念。
因為人都是一年一年的過,而五屆的其他生靈們,一般都是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的這種感覺。
所以他們對於時間的概念來說,都是幾百年,幾百年的。
比如這幾百年來,天上的天帝娶了哪個天后,又過了幾百年,娶了哪個天妃。
又比如,采蘩終於再投胎了,無數次,攻略了n多人,終於給系統的能量補充夠了。
“啊!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攻略了那麽多人,我的腦子都亂成了一團粥了。”采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這個任務量可真是太大了。
“是啊,宿主準備好了嗎?我們要離開這個位面了。”系統如今已經修複好了,它覺得挺對不住宿主的,確實這幾百年來宿主也很努力,在這幾百年裡,它的系統插件也更加擬人了一些,想到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它竟然有些緊張。
“快!快!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這次最好去一個低等的世界,我以後都不想再掉馬了。”采蘩催促道。
“好的。”系統的聲音剛響完,采蘩隻感覺眼前一黑,眼前是虛無的系統空間。
這邊,江醉藍依舊在六界中四處逛,而南痕也好像很閑一樣,每每都跟在她身邊形影不離,剛開始還不習慣,後來隻當是一個免費的保鏢玩伴,也挺不錯。
倒是弦影為此頭疼不已,尊上倒是輕松了,可是這魔界的事務都落到了自己頭上,這幾百年來自己的頭髮都熬白了,不知道這日子什麽時候是頭啊!
這都一萬多年過去了,尊上怎麽還跟木頭疙瘩一樣不開竅啊,這什麽時候才能把尊上夫人娶到手啊?
如果兩個人一直這麽逛下去,可想而知自己今後都要被埋在這些書本裡發霉了。
弦影默默的抱怨,一直持續了十四萬年,從前瀟灑的少年郎弦影,被熬成了滿腦子都是魔界雜物的酸腐中年美大叔。
讓他恨鐵不成鋼的是,尊上居然還沒娶到尊上夫人!
想那仙界的天帝的兒子女兒都十幾萬歲了,妖界的妖王都退位了,新的妖王都已經上位了。
咱家尊上還和尊上夫人到處瘋,真是苦了我這十幾萬年來連個戀愛都沒談,就埋在書堆裡了。
十幾萬歲的弦影還是單身,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身邊還有兩個人,不時的給自己撒狗糧。
那兩個撒狗糧的人,居然還毫不自知?
弦影幽怨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人,似是感覺到身旁人的目光,南痕給江醉藍的嘴裡塞了一塊玉露糕,這才轉過頭來看弦影,“怎麽了弦影?是最近魔務不夠處理了嗎?”
弦影聽到這話,縮了縮脖子,連忙道,“不,不,不!我還忙著,那尊上,你看那鳳涼公主,還在神魔域外叫囂要見您,是見還是不見?”
“不見,以後這種小事,不用再來找我。”南痕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弦影,冷冷的開口。
隨即回過頭輕聲說道,“阿藍,你看咱們明天去凡間玩怎麽樣?”
“嗯,好啊,好久沒去凡間了,正好去看看。”江醉藍想著這幾百年都在妖界打滾有些無聊了,再去凡間混個幾百年也是不錯的。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四萬年多,好像絲毫沒有覺得太無聊呢。
十四萬年對於人間來說是滄海桑田,可是對其他五界來說只不過是歲月長河的一角。
而面前的兩人依舊不帶一絲歲月的痕跡,時間沒有在他們臉上留下絲毫的風霜。
六界裡已經滿是他們的足跡,也已經滿是他們的愛情傳說,只不過當事人絲毫不覺。
而神魔域前,一個妙齡少女來回走動似是有些期待,也好像有些躊躇。
十四萬年來,她來神魔域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只是每次都沒有見到那一抹記憶中的人影。
每每聽到他們那令人豔羨的愛情的時候,她依舊嫉妒的撓心撓肺。
明日,她就要嫁人了,想要來看他一眼,還是不能如意嗎?
鳳涼公主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帝派了仙將來催促她,也沒見一個人影出現。
只見那人說,“公主吉時馬上就到了,還請公主回仙宮準備。”
鳳涼公主遙望著魔宮的方向,想起這十四萬年來,自己也只見過他三面,一次是在仙宮隔空匆匆一撇,一次是在父帝隕落的時候,還有一次是自己找到魔界和他表白的時候。
許久,鳳涼公主這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也罷,是時候放下了,他終究不會再見自己一次,也不會再看自己一眼。
他眼裡大概也只有那個叫醉藍的仙娥吧,她可真是幸運啊,鳳涼公主滿心的苦澀,滿嘴的酸,大概是這十四萬多年已經習慣了吧,已經沒有最初那麽嫉妒了。
這十四萬年來鳳涼公主身邊的仙娥是換了又換,每每都不合她的心意,而那些伺候過她的仙娥也頭痛不已。
這些年鳳涼公主的脾氣是越來越怪,像是一個行走的檸檬精,也像是一個自閉古怪喜怒無常的怨婦。
總之啊,是見不得藍色也見不得黑色,更見不得別人說魔尊和那個醉藍仙娥的事,也不能聽到人家說醉啊藍啊這詞,每每聽到都會大發雷霆。
讓天帝和西王母(原玉凌天后)頭痛不已,以至於六界都有耳聞仙界的鳳涼公主的大名,這導致鳳涼如今已經十四萬多歲的年紀還無人敢求娶。
這不,好不容易要出嫁了,這人又跑到了神魔域去了。
這十四萬年來,鳳涼公主可是沒少往神魔域去,導致她的名聲更不好了,為此沒少被西王母禁足,可是每每都改不了她一出禁足就往那跑的毛病。
為此西王母也只能長歎一聲,誰又知自己這十四萬年來亦不是如此煎熬呢。
澤穹,我早就已經不恨你了,其實我也從來沒有恨過你,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情之一字,於有的人來說是蜜糖,於有的人來說是毒藥,沾之既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