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正對上殘闋滿含笑意的眸子,江醉藍冷不丁看到殘闋眼中的慈愛,不由得怎舌,這可是弑師叛教,渾身染滿了鮮血的萬惡之源,慈愛什麽的,肯定不是對自己,看來自己無形中,被當成了某個白月光的影子了。
第二天清晨,原主的生物鍾早早就已經將她叫醒,一般門派裡面的人都起的早,因為要練功的緣故,她打開原主的衣櫃,看到裡面各種款式的衣服竟然都是藍色。
她在衣櫃裡面的小暗格裡看到,有一枚白脂環形的玉佩,上面的花紋很古老。
玉佩質地很好,她知道這是原主的父母留下的信物。
江醉藍看了看,選了件淺藍色的衣服換上,然後將玉佩放又放回衣櫃後面的暗格。
換好衣服,對著模糊不清的銅鏡梳妝,入眼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江醉藍隨意的用絲帶挽了一個丸子頭。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然後打算去練功。
在江醉藍推門走到外門的時候,旁邊房間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入耳的笑聲。
江醉藍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驚風一身玄衣,慵懶的靠在門邊的一側,而他身邊站著一個美目盼兮的少女,淺笑嫣然,眼中流光閃動著愉快的光芒,正衝驚風輕聲細語的訴說著什麽。
江醉藍知道這個女孩也是煉獄門的,叫靜光。
她是煉獄門的女弟子之一,活波跳脫,與很多男弟子都交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靜光很是喜歡驚風。
江醉藍看著兩人挑了挑眉,俊男美女很亮眼,她看了一會,繞過兩人就準備朝平時練功去的前峰走去。
就在轉身走了幾步的時候,一塊小石子打到了她的身上。
江醉藍沒有理會,又往前走了兩步,又是一塊石子打到了她的身上。
江醉藍皺了皺眉,轉過脖子回頭瞪驚風。
她自然知道這種幼稚的事情,除了跟她稍微熟悉一點的驚風之外,沒人會這麽做。
只見到驚風在靜光耳邊說了什麽,靜光頓時喜出望外,很快便歡快的轉身離開了。
驚風待靜光走遠之後,突然轉過頭,直直盯著江醉藍。
江醉藍看著驚風正色的樣子皺眉,這小孩好多變。
而這時,驚風已經來到她身邊,“跟我走……”伸手要拉她,江醉藍側身避開了伸過來的手。
驚風看著空空的手,輕嗤道:“以為我想拉你啊,不過就是下意識罷了,躲什麽躲!”
江醉藍瞪著驚風,這小孩傲嬌什麽,“找我幹嘛?”
驚風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輕喝道:“小聲點!不要人都招來了!”
江醉藍橫了他一眼,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好事。
驚風不由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對著江醉藍道:“跟我來!”
江醉藍可沒有忘記這是一個狼崽子,指不定在算計什麽呢,一邊走一邊防備著他。
看到江醉藍警惕的樣子,驚風覺得很好笑,該警惕的不警惕,自己又沒想害她,警惕個什麽勁。
煉獄門這片的山很大,綿延百裡,因為山險、陡,山中還有瘴氣毒蟲,這就是天然的禦敵屏障。
江醉藍緊緊的跟在驚風的身後,沒多久,兩人便到了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壁之下。
“爬山。”驚風停了下來,轉頭對江醉藍說了一句後,便提氣猛的竄出兩米遠。
江醉藍有些疑惑,難道要去山上練氣?
想到這裡,她覺得有可能,趕緊抬步跟上。
山峰層巒疊翠,即便是在五米內都不容易看清楚前面,驚風見江醉藍跟來,便放慢了腳步,好讓自己的身影一直處於能見度之內,江醉藍不緊不慢的緊跟其後。
兩人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山上的能見度越來越低,已經不足一米。
忽然,走在前面的驚風速度慢了下來,似乎在等江醉藍跟上來。
江醉藍隱隱約約間,她似乎看到了前方石壁上布著某種機關,驚風的手伸了過來,緊緊的拉住了江醉藍的胳膊,“跟著我的步伐,不要踏錯一步!”
江醉藍的神情頓時變得正色起來,兩人七拐八拐後,驚風又按了幾個石縫處的隱秘連環機關,石門開啟,一個極隱秘的洞穴映入眼簾。
要不是驚風帶她進來,只怕連她都不會發現這玄秘之處,這裡面到底有什麽?
驚風帶她來的目的是什麽,江醉藍狐疑的盯著驚風的後腦杓,驚風這個小家夥心思果然深沉!
就在這時,驚風驀然回過頭來朝江醉藍打了個眼神,示意江醉藍跟他進入洞穴。
江醉藍皺眉,朝那被洞口看了一眼,裡面漆黑一片,扔了一顆石頭,深不見底。
江醉藍示意讓他先進去,跟這家夥在一起,就不能把他當成小孩,這家夥太精,比好多大人都狡猾。
驚風也不多話,直接拉著江醉藍就往洞口鑽,轟隆一聲石門關閉,驚風從懷裡拿出一個黑布包裹著的夜明珠照明。
望著江醉藍的後腦杓,驚風的嘴角揚起,在前面引路,兩人從七拐八拐的小道往更深處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有了些許的光亮,江醉藍發現入目的是個露天岩洞。
可以看得出來這裡以前有人的痕跡,但是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
江醉藍見驚風默不作聲,忍不住問道:“帶我來這做什麽?”
驚風淡淡的一笑,緩緩的吐出兩個字:“練功!”
“幹什麽非要來這練功?”在山上不也一樣練功,來這練功,難不成要練什麽邪功,煉獄門的功法已經夠邪了,難道還有更邪的?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驚風輕輕的挑起眉毛,神秘兮兮的說。
江醉藍發現這個小孩心機深沉,一點都不可愛。
兩人都沒在說話,岩洞裡隻回響著繚繞不絕的腳步聲。
江醉藍不緊不慢的跟在驚風身後,這個驚風看起來也不是一個簡單角色,她記得這個世界提到的角色裡根本沒有驚風這號人物,這家夥按理來說隻算是一個路人甲而已,連龍套都不算,絕對不會是什麽重要人物。
江醉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為什麽不找別人合作?比如靜光?”
如果是靜光的話,應該很樂意的吧。
驚風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深深看了江醉藍一眼,認真的說道,“阿藍,其實眼睛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江醉藍側目看著驚風,有些意外,雖然她感覺靜光可能是有點問題的,但是沒想到驚風居然也發現了。
畢竟在煉獄門長大的,如果沒點本事又怎麽能安然無恙的活這麽久,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手段,這是靜光的手段,和自己並沒有關系,江醉藍挪移的看了驚風一眼,“既然你連她都不能信任的話,憑什麽信任我,而我又憑什麽信任你?”
江醉藍倒是不怕他使壞,只是不明白。
驚風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他能告訴她,自從上次他們打了一架之後,他感覺她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禁想到了以前的阿藍,陰沉而狐疑、毒辣心狠,但是現在的阿藍雖然有點遲鈍卻很通透。
也許這些變化別的師兄弟還不能察覺,但是卻騙不了和她有恩怨的他,也正因為驚風感覺到了阿藍的變化。
他才寧願選擇實力弱的她,而不願去選擇其他實力強,但卻奸詐的同門,亦或者是假意和他交好的靜光,因為與其擔心背後被人捅刀子,他似乎更願意相信她。
“我感覺你太笨了,就算是要使壞,也玩不過我。”驚風伸手指了指江醉藍的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是不屑使壞!”江醉藍翻了翻白眼,這小家夥是又毒舌又腹黑,估計煉獄門論狡詐,也就殘闋能和他一較高下。
看著江醉藍的反應,驚風不由自主的笑了。
他覺得原來江醉藍炸毛時候的樣子,也跟正常人是差不多,相對於炸毛時的樣子,他覺得比平常更正常一點。
這樣多可愛啊,為什麽要老是表現出一副成熟的樣子,明明只是一個小孩子,偏偏要學大人裝什麽淡定。
看著驚風笑得如此的高興!江醉藍隻覺得這家夥肯定喜歡捉弄人,真是幼稚,懶得理他,江醉藍沒好氣的轉移了話題,“你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不會是有什麽武功秘籍之類的吧?”
看著江醉藍精明的樣子,驚風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只是不過不管怎麽樣,在比賽到來之前,他還是選擇將後背交付於她。
借著夜明珠帶來的瑩瑩光芒,兩人又往深邃的岩洞裡走了一會兒,直到驚風停下了下來。
江醉藍看驚風幾步走到岩洞裡面一塊很普通的岩石旁邊,伸手將岩石下面草叢裡面的土扒開,然後輕輕一按。
那岩石轟隆一聲,似乎是觸動了某個機關,岩石變成了一堵門向上退去,片刻之後,映入眼簾是一排向下延伸的石階。
看樣子驚風不是第一次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這個密道的,或者有人帶他來過。
江醉藍跟在驚風的身後,借著夜明珠那柔弱的光芒,江醉藍意識了一個問題,這麽隱秘的地方,驚風這麽狡猾的人,為什麽會帶她來。
“你該不會來這裡盜寶,想讓我給你探路吧?”
驚風知道江醉藍又在想亂七糟八的,當即說道:“探路?你探路走在後面啊?”
江醉藍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沒事跑這來,練什麽功!”
“等會你自然就知道了!”驚風眉眼一彎,將江醉藍的表情看在眼裡,很是受用。
江醉藍停住了腳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麽鬼,驚風看了看滿臉疑惑的江醉藍,嘴角揚起。
無視江醉藍的注視,驚風很是淡定的走到一個石壁的平台上,只見他在這個平台上摸索一下,往下一按。
一道石門打開,裡面是一個的石室,石室不是很大,裡面的石壁上畫著人形招式圖,江醉藍看著周圍的牆上的圖畫和一些文字,問道:“就練這個?”
驚風抬手往著牆上的招式圖一指,“喏,就是這個!”
江醉藍望著石壁上的圖畫,感覺也沒有多厲害,在一陣沉默後,她石化了,這麽普通的招式,能是什麽絕世神功麽?
驚風暗自壓下臉上的笑意,努力裝出一副高人的樣子,只不過當他側頭看到江醉藍的表情之後,嘴角還是不由揚起一抹弧度。
看江醉藍這麽失望的樣子,驚風搖搖頭,不識貨,這可是的舉世無雙的驚鴻玄天功!
比什麽萬毒心經、煉魂十八獄可是強多了!
江醉藍看著石壁上晦澀難懂的招式,轉頭看向驚風,說道:“這,你能看懂麽?”
“小瞧我不是?”驚風一副自己很牛逼的樣子,擺了一個雙手抱胸的姿勢。
“既然能看懂你不自己練,找我幹嘛?”江醉藍沒有理會驚風那傲嬌得意的表情,一副我看你就是想害我。
“你難道沒看出這是一個雙人修煉的功法?”驚風剛開始發現這個石壁上的功法的時候,自己也嘗試練習過,只是一個人練,總是很難發揮出威力,後面他明白了這是一個極為適合兩人一起練得功法。
只是,一直沒法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這才找到江醉藍。
雙修?!江醉藍突然想到這個詞,然後鄙夷的看了驚風一眼,我就說這家夥怎麽會這麽好心,原來自己一個人沒法練。
驚風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裡所想,道:“怎麽樣,看我多信任你。”
江醉藍的眯起眼睛,懷疑的盯著驚風,“怎麽練?”
驚風忽然感覺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這丫頭的悟性到底是有多差。
他無力的看了江醉藍一眼,撿起一根樹枝,演示道:“就這樣。如果練了這個功法,那麽,兩個月之後,我們就有機會取勝。”
接下來的時間,江醉藍和驚風有空就會悄悄溜去石室練功,只是江醉藍每次都不能讓驚風滿意。
驚風看著看著眉頭皺的更深了,沒想到這丫頭這麽笨,驚風用枝條拍了拍江醉藍的手,“劍法要靈動,你的動作太僵硬了!”
“練劍是要行雲流水,配合心法才能如魚得水,而不是像你這樣,每一招之間不要停頓這麽久,招式之間是要有連貫性的!”
“要靈活運用,不是這麽死板的,招式之間的組合是千變萬化,虛虛實實,才能以不變應萬變,你這樣不對的,要用心!用心!”
“起手時,要以迅雷不及掩耳,集全身之力於劍尖!”
看著原本的馬步,被江醉藍使成了掃堂腿,原本是劍花,被江醉藍變成了亂戳,原本是飄逸的劍法,生生被江醉藍變成了機械舞一般……
這一劍去勢已老,那一劍刺出已難以變招,本來是凌厲的劍法,此時效果大打折扣,就像原本的頂級劍法,被使用者使成了不入流劍招。
江醉藍一聽驚風囉裡吧嗦的話,臉一下子就綠了,原來這小子,還有一個囉嗦的屬性。
“誒,你去哪裡啊?”
江醉藍快崩潰了,想我曾經也是十階喪屍大佬,被叼成這樣,我不要面子嗎?
好吧,好漢不提當年勇,實在是,她對這複雜的招式有些不感冒。
江醉藍是無比懷念曾經有實力的時候,直接乾就完了,還用的著像現在這樣,整這麽花裡胡哨的招式嗎?
驚風看了一眼江醉藍,雖然每次看到她吃癟的樣子,就覺得心裡很爽,但是他還是選擇保持沉默,隻冷眼旁觀。
但是在江醉藍又一次失誤時,他忍不住上手糾正。
當江醉藍向驚風質疑的時候,他笑得有些滲人,“我有些後悔和你合作了。”
江醉藍抬眼看著驚風,“哦?不過不知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
過了半晌,驚風恢復他那一如既往的嬉笑神色說道:“我再來演示一遍。”
驚風唰唰唰幾下,招式之間行雲流水自成一派,他舞劍時的眼神,分明讓江醉藍看到了一種銳利。
為了不被殘闋發現異樣,他們白天照常跟師兄們一起練功,到了晚上的時候去石室練功。
有時候修習心法倒還好,要是練習招式就有些影響睡眠了。
這不江醉藍在打坐練習心法的時候,坐著睡著了,驚風轉過頭,就看到江醉藍皺著眉頭,坐著,頭一點一點的打盹,他不禁嘴角上揚。
這丫頭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想想以前的她,陰險毒辣,和煉獄門的人一樣的惹人討厭,還是現在這樣的她可愛。
他脫下外袍,披在江醉藍的身上。
江醉藍倏然從睡夢之中驚醒,睜開眼睛,迷糊之中她盯著驚風看了半天,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然後看了看肩上某人的外袍。
驚風被江醉藍看的耳根微紅,咳了咳,不自然的說道:“那個……我有點熱了,怕放在地上髒了,所以……才……”
他笑了笑,聳聳肩,很無辜的道:“只不過當你是衣架而已,不用這麽看我吧。”
江醉藍將身上的衣服塞到驚風懷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指著驚風身上隱約可見的新傷痕,試探著問道:“打架了?”
驚風點了點頭,不在意道:“今天來了幾個不長眼的,費了一番功夫。”煉獄門內弟子之間互鬥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是煉獄門的常態,更何況門派大比在即,這個時候弟子之間明爭暗鬥太多了,能除去一個強橫的對手,到時也能多一份勝算。
而驚風是煉獄門弟子中最為傑出的弟子之一,因此暗地裡應付的人不在少數。
江醉藍自然也明白煉獄門的情況,甚至以前的原主設計殺驚風她也有印象。
只是江醉藍有些疑惑的是,她來煉獄門也快一個月了,居然還沒有人暗算過她,難道是那些人根本不拿她當回事嗎?
於是江醉藍頓時有些輕松,故作壓力山大的道:“難道是我太弱,竟無人挑釁!”
又斜眼看了一眼驚風身上的淤青,想到這個小孩傲嬌的樣子,笑道:“看來實力強也是一種煩惱啊,只是這種煩惱,現在我還不能體會,真是好失落啊……”
驚風的眼角抽了兩下,這蠢丫頭對自己周遭的狀況,真是一無所知。
今天的這場架,自己打的太冤枉了。
本來今天的事情,跟驚風沒有什麽關系,只是他路過江醉藍的住處時,突然發現一群師兄弟埋伏在江醉藍房間周圍,還設下了陷阱,只等她回來。
驚風想這段時間,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便動手替江醉藍把這群人打發了。
想到這些日子裡自己明裡暗裡,不知道替江醉藍打發了多少這樣的人馬,在門派大比之前,還不知道又要再替她打發多少人馬。
而這個蠢丫頭居然還如此的……惋惜?
驚風不禁暗暗的磨牙,歎息一聲,麻煩的蠢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