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從來不相信“平行世界”這個詞,覺得太過空泛與荒唐。初中時物理老師曾給我們解釋過,用了一大堆學術專業名詞,諸如“平行宇宙”、“多重宇宙”之類的,然後又繼續晦澀地描繪道:在我們生存的宇宙之外,可能還存在著另一個宇宙,離我們大概10的28次方米開外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星系,其中還有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說得詞不達意,滿堂學生半懂不懂,心想這科幻故事比劉慈欣的小說費解多了。
後來物理老師又換了一種說法:當你在讀書或是考試時,也許在另一個時空也有高山、原野和城市,也有七顆行星繞著某一顆恆星轉動,也有個和此時的你一樣的人,正捧著書或試卷,也是同樣青澀與純真的面容。
這麽一說,我們都懂了。我後來仔細算過,10的28次方,這距離大得超乎我想象,用計算器也無法完整打出此串數字。當時我和一幫男同學幼稚地討論過,哪天抽個空去那個地方看看那個自己,坐下來一起喝杯茶,訴說彼此時空的故事,發現心有靈犀地印證了許多巧合,然後相視大笑。至於乘坐什麽交通工具,曾產生了一系列激烈的爭論,有人說坐客機(還是頭等艙),有人說坐火箭(航天部有熟人),還有人說坐飛船(不得而知了),最後我們合計了一下,即使以現在科學發展的最大能力范圍——每秒十公裡來算,我們到達那個世界要等到下一次地球爆炸。
那節課上完之後,物理老師又說了一句話:此理論在物理界爭得頭破血流,至今尚未定論,然後引得台下一片唏噓。當時有人說平行時空要是存在,那麽電影《星球大戰》的情節也會存在,那麽納布星球與阿米達拉女王也會存在,當然了銀河共和國也會存在。
隨即許多人立馬一致發表自己的觀點:簡直就像扯淡!等到了畢業時,我們自認為成熟了許多,對自己的認知高度達到了過分的自信,便一改之前的不確定性,直接變成了:簡直就是扯淡!
而現在,我卻切身體會到了“平行世界”的存在。出了校門是一個世界,進了校門又是一個世界,而在這兩個世界裡我所做的也是同樣的事情——都是混日子,幾乎無差別。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在天堂混日子,一個在地獄混日子,但無論在哪裡混,終歸都是麻木的。
那時我覺得這是我對科學界貢獻的一項重要發現,自己終於可以讓人類的文明邁出一大步。後來我才知道,中分與老薛,甚至肥仔,無一不是這麽想的。
很快一個寒假就如此渾渾噩噩地消磨過去了,日複一日的枯燥實在讓人提不起勁。但既然天堂的生活留不住,那麽就麻木地接受地獄的煎熬。我和中分,老薛都是這麽安慰自己的:青春就是用來熬的,熬過了這個學期,就會迎來更長的暑假。於是寒假剛結束,我們就開始盼望著下一個長假的到來。
誇張的是,雲長幫幫內已經有人在寫下半年的暑假計劃,隨後我以幫會老大的身份狠狠地訓斥他們:開學了就好好學習,不要胡思亂想!
其實我心裡想的是,開學了,就能見到陳葉青了。
中分的想法是,開學了,就能收拾潘建華了。
除了我們倆,其他人一概沒有清晰的目標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