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羽禎平躺在地上,他身體變得殘缺不全,手腳都已經被戳斷,乳白的骨頭和鮮紅血肉裸露在外面,骨傳導傳來的心跳聲告訴他自己還活著。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
滋——
一根觸手直插進奕羽禎的胸膛,胸骨下那顆跳動的心臟瞬間化為血水和肉塊。
奕羽禎譏諷的大笑起來,口腔內全是血沫,“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你笑什麽?”
A-111居然說人話了。
奕羽禎感受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有一絲的震驚,但也就是一絲而已,“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哈哈哈。”
A-111沒說話,它沒有嘴,但它可以發射腦電波,以此來達到交流的目的,之前的嘶吼聲也是錯覺——那只不過是觸手在空氣中高速振動發出的聲響而已。
“你為什麽不死?”
“你去問上帝啊。”奕羽禎又咳嗽了一下,血水撒在臉上。
“你和其他人類不一樣。”
“為什麽?”
“你比我清楚。”
“你應該把我的腦袋刺穿的。”奕羽禎眯著眼,看著上面的漆黑。
滋……
A-111很給面子,立刻滿足了奕羽禎的要求。
奕羽禎的身體顫抖一下,一根觸手直插在他的面部,直破後腦杓,腦漿濺灑在地上。但隨著觸手的拔出,血水和腦漿很快消失不見,被A-111吸收。
一秒、兩秒、三秒……
奕羽禎面部被洞穿的傷口開始愈合,猙獰的傷口並沒有再流出液體,那緩緩蠕動的乳白大腦和創口血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昭示著愈合的到來,僅僅一分鍾那裡只剩下淺淺的痕跡。
見狀,A-111忽然狂躁了起來,四周的漆黑中伸來十幾條觸手,猛然向奕羽禎刺去,欲要將其撕碎。
但就在觸手將要接觸到奕羽禎的一刹那,那些發光的小顆粒因子再次出現,奕羽禎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耷拉著頭。
出現在奕羽禎跟前的觸手全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不,這跟像是被控制住。隨後,那些發光小顆因子成群旋轉飛向觸手,包圍住——沒有接觸,然後“啪”一聲,觸就被一股力量強行碎成肉沫掉落在地上。
A-111不甘的嘶吼一聲,發出一陣劇烈的腦電波。
奕羽禎感覺到大腦一陣刺痛,兩手緊緊捂住耳朵,發出嘲諷的笑聲。
掉落在地上的肉沫沒有消失,只是靜靜堆在那裡,看來這頭怪物沒有殘忍到連自己都吃的地步。奕羽禎彎下腰伸手抓了一把,直起腰來舉在面前看了一眼,然後舔了一小點。
“呸呸呸……”奕羽禎撇撇嘴,嫌棄的將手裡的肉沫甩掉。
“你很恐怖!”
“怎麽?這麽快就怕了”奕羽禎感到有些難以置信,這句話居然是從這怪物嘴說出來的,哦,對了,它沒有嘴,“你是被米國那些瘋狂科學家折磨怕了吧。”
“他們只是低劣的猴子,根本無法動我分毫。”
“哦,是嗎?”奕羽禎抬手想要撫摸這些飄來飄去的發光小顆粒因子,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
“他們只是在研究如何囚禁我,讓我為他們工作,但一切都是枉然,凡人若妄想掌控神明,迎接他們的只有毀滅。”
“你打算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等你死後。”
“如果你死了這個空間還會存在嗎?”
“它會和我一起凋亡,
而你也將不複存在。” “你知道天上那頭只有骨架的鯨魚嗎?”奕羽禎將一顆發光小顆粒因子捏在指間,仔細一看,只看得見中心一個黃點。
掐一下,嘶……好硬、手指有些痛。
“你在說什麽?”
“看來神明不是什麽都知道啊。”奕羽禎抬眸望向前方的漆黑,“你殺不死我的,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死,可都沒成功,無論是割腕,服毒,還是從高樓跳下我都會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
A-111沒有回答,那些想要他命的觸手也消失不見。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好像這裡從來就只有奕羽禎一個人。
奕羽禎睥睨了一眼,眉頭一擠。四處飄蕩的發光小顆粒因子開始往奕羽禎的飛來,此刻,畫面就像一個人被一大群微小的螢火蟲包圍一樣,螢火蟲不斷地往這人的手掌心擠壓在一起,然後所有的螢火蟲在擠壓中合並成為一體,成球狀,並發出的刺眼的亮光。
首次掌控這樣的力量顯然有些吃力,奕羽禎額頭上漸漸滲出一層細汗。
聚攏完畢,奕羽禎看在腳下漆黑的地板緩緩抬起手掌,然後猛地用力砸向地面。這個空間只有腳下這塊地板是真正可以觸碰到的,而且觸手也從這下面出現,下面一定藏有什麽東西。
光團接觸地面的瞬間就開始劇烈爆炸,火光衝天,地板被炸的碎片四處橫飛,整個地板以爆炸點為中心,蛛網般向四周斷裂,坍塌,奕羽禎墜落下去。
隱藏在地下的未知浮出水面。
A-111的真正面目映入眼簾——一隻巨大的“章魚”,目測足足有一個四百米跑道運動場大小。它並沒有頭部,更沒有臉部,而是由幾十余條觸手組成,觸手根底的連接處還有許多粉紅色觸須一樣的組織。
A-111巨大身軀漂浮在空中,觸手往四周延展,就好像海洋裡的熟睡大王烏賊。
奕羽禎努力在下墜中調整姿態,使頭朝下腳朝上。
咚咚……咚咚……
奕羽禎心跳加速,這種緊張感,奕羽禎很熟悉。每次比賽站在起跑線上的時候奕羽禎總會這樣;蹦極、坐過山車的時候也是如此,但那因為緊張而感到不安早已成為過去式。
這種緊張所帶來的腎上腺素飆升讓奕羽禎感覺到很爽,這種爽已經超越了生理上的快感。分泌總是能壓過射出。
“你媽媽正在找你。”A-111開口道。
奕羽禎驟然一驚。
“你怎麽知道?”下墜還在繼續。
“我是掌握空間的神明,我無所不知。”
“你想說什麽?”
“我已經自由了, 不想在你這裡浪費時間。”
“你害怕了。”
“我們根本無法殺死對方,這種無用的糾纏只會浪分彼此的時間。”
下墜停止,奕羽禎懸停在A-111面前不遠處。
“你以為折磨了我後,只要放過我,就可以讓我不計前嫌不了嗎,太天真了吧。”
大量的發光小顆粒因子從他的脊椎骨部位滲出,有秩序地相繼飛向奕羽禎的手掌,像剛才那樣聚集成一個閃耀著刺眼光芒的白點。奕羽禎想要將眼前的怪物炸碎,就像炸碎那塊地板一樣。
“別掙扎了。”
“你會死的,對吧?”
奕羽禎握著白點上右手緩緩抬起,一幅蓄勢待發的模樣。
“你很煩呐。”
五條觸手從奕羽禎身旁擦過,伸向後方,然後收緊擰在一起往,奕羽禎的身影霎時消失在觸手的包裹中。A-111想要把奕羽禎擰成肉泥,就像剛才奕羽禎捏自己的觸手一樣。
皮膚傳來的觸感讓A-111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收回觸手一看,奕羽禎正好端端的漂在那裡,無數小顆粒因子以奕羽禎為軸飛舞著。
奕羽禎在空中作出一個投擲的動作,小顆粒因子隨著動作的進行匯聚到掌心形成光球,奕羽禎猛力一扔將光球扔出去。
光球拖著長長的尾影急速飛去。
接觸到目標的一瞬間,光球爆炸發出耀眼的光芒,光影越來越亮,歇斯底裡的朝四周瘋狂擴散,將奕羽禎吞沒,也將這黑暗空間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