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柯聽了代小山的話後沉吟片刻,也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便改口說:
“嗯,好吧,這些細節問題我們以後可以慢慢調查確定,眼前的當務之急,是進行實地考察,摸清楚這些島嶼的實際情況,特別是淡水和土地資源情況,還有一個,這些島嶼的人口情況,我記得有些島嶼有海盜窩......”
代小山點點頭,拿過桌子上的那本地圖集饒有興趣地翻閱起來,一邊看一邊回應說,考察勘探確實是必須先做的事情,你這本旅遊手冊還真的內容豐富呢,裡面的地理信息挺多的......
任柯回應說,我初步研究了一下,距離我們這裡往南四十公裡的外海有兩座大島,叫大萬山島和小萬山島,這兩個島淡水豐富,目前是無人荒島。
要不然,你們找喬家老祖宗說說,反正銀子是咱們出,讓四家幫個忙先招募一些流民過來怎麽樣?
小艾聽到這裡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是墾荒,就有人口流動,如果官府那邊知道了會怎樣?
任柯哼了一聲說,如今大清的那些所謂水師根本就不怎麽出珠江口,也管不到這澳門外海,如果咱們不動聲色地去那裡搞開發,連香山縣衙門都不用去報備。
代小山點點頭表示讚同,說哪怕以後咱們的事情真的搞大了,即便要到官府報備什麽的,有咱們的老丈人家和另外三家生意夥伴從中協助斡旋,我們也不用太操心吧?
小艾聽了表示同意,立刻回應說:沒錯沒錯,講到底,也就是花幾個銀子的事情......如今咱們什麽都缺,但最不缺的,不就是銀子嗎?!
此時代小山也補充道,要不咱們就乾脆去說服那四家跟我們合股一起做也行啊,形成利益共同體,這移民墾荒的事業,歸根結底也是生意嘛,而且還是大生意對不對?
小艾聽代神醫這樣說,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正堂外一群忙碌的小廝和雜役們,他們正在外面忙裡忙外地搬家具,幾個丫鬟也在忙著灑掃庭院,也點點頭回應說:
“嗯,說是可以去說說,畢竟咱倆女婿要興產置業,女方家人合股參與做事,這也算是順理成章......”
“嗯,就這麽辦了!”
代小山見哥倆意見一致,拍手總結道:
“好了那就這樣了!總之咱們如今在澳門可以說是任重道遠,這兩天先把自己安頓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島嶼的調查了,看來這陣子咱們要辛苦一下了,親自去這些島嶼做登島實地考察,我建議重點還是考察一下任柯剛才說的那兩個島嶼,考察完成後,要寫一個書面報告請示匯報,還要提出具體的建設方案。
另外,還要向紅樓那邊明確提出需要支援的項目和物資清單,越具體越好。
對了,北國的電報裡說,驕傲號已經到了蘇祿海,差不多還有十天驕傲號就到家了,所以咱們必須抓緊時間,爭取在驕傲號離開紅碼頭之前把我們需要的物資支援清單開出來,這樣才能不耽誤時間,總之時間挺緊的,也真夠咱們忙活......”
哥仨討論到這裡,工作方面總算是有了一個眉目。
當天哥仨就開始忙著搬家,在宅子裡安頓下來後,三人又關門商量了半天,又跑去哈利酒吧找到喬大公子解說了一番,大公子聽了兩位女婿的計劃後,感到有些吃驚,問說這是你們自己的想法還是在代表澳洲人說話,代艾兩人說,這既是自己的想法,也是澳洲人的計劃。
大公子聽了沉吟片刻說,茲事體大,這第一步是要有自己的船,沒有船怎麽出海勘察。
代艾兩人趕緊點頭稱是說:我們確實決定第一步是去買一條船,再招募幾個水手,這樣才能出海勘探,所以需要大公子幫忙雲雲。
於是大公子代帶著這哥仨,在第三天一大早就聯袂去喬家老宅拜訪了喬家老太太。
格柵回到新宅後立刻發電報給紅樓,匯報了哥仨拜訪大公子的事情,當然還有船的事情,這是一個必要的程序——因為所有這一切都要花錢,尤其是買船招募水手,不僅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很花錢的事情。
紅樓那邊掌握著預算審批呢。
目前,哥仨手裡有不少現銀,夏小鷗劃撥過來的幾千兩辦事處預算銀子只是毛毛雨,如今在澳門的生意已經走上正軌,哥仨現在有現銀近五萬兩,分三處鎖在哥仨的寢室的床底窖裡,小鐵門上著拳頭大的鐵鎖,三個地方每天都有三位小廝輪流看守著。
但是這些銀子是用於給驕傲號采購的,還有相當大一部分是葡萄牙商人給的定金。
顯然,按照財務制度,這錢是不能挪用的。
不過眼下事急從權,哥仨認為暫時挪用一下也是可以的,當然了,必須提前打招呼,請示紅樓方面同意才行。
然而電報發出後如石沉大海,驕傲號毫無回應,哥仨一算日子,這才意識到可能是驕傲號已經南下走遠,超出了無線電有效通訊范圍,所以這份電報能不能被紅樓那邊收到,那就要要看天意了,如果新安城那邊天氣良好,也許能收到這封電報,而且因為信號不好,估計即便收到也不完整。
當哥幾個意識到這一點時,一時感到有些無措,問題是要等同意的回電,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考慮到時間很緊,代小山決定承擔責任,他對那哥倆說,乾脆咱們就不等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正咱們的大方向是正確的,那就來個先斬後奏把事情做起來再說吧……
對於代小山艾魯什而言,喬家老太太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幾次交道下來,兩位對這位老人十分的尊重,這不僅僅是因為老太太偌大年紀仍然耳聰目明,頭腦語言清晰,言談舉止透著氣質和開明。另外一個主要原因是,這位老祖宗對自己長房長孫女的婚姻態度,是老太太力排眾議,在家族裡第一個明確表態支持孫女與澳洲人婚姻的長輩。
這位喬家老太太,當年以鍾家長房嫡長女的身份嫁給了喬老太爺,膝蓋下生有兩男兩女,因為處事幹練,待人真誠,嫁來喬家沒多久就為公婆所依重,家裡的大事小情都讓其她參與,所以這位正室夫人從年青起就對家族事務不陌生,後來喬老太爺歸天,這當家人名義上雖然是二公子,但實際上仍然是這位正室夫人在掌實權。
代艾二人在了解到嶽父大人家族的這個情況後,私下裡說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而旁聽的任柯則一語道破:這不就是“垂簾聽政”嘛。
而且喬府內外關於這位老太太的事跡有很多傳說,是一位很有能耐的當家人,想當年喬老太爺在世的時候,老太太就經常在當家人身邊幫著做主拿主意,那時夫人剛剛嫁到喬家,時值喬家舉家南遷至此未久,生意人脈均需要重新建,當時喬家在澳門立足未穩,這位來自鍾家的兒媳婦全身心地投入到家族事業裡,簡直就是把喬家當自己的娘家對待,全力相夫教子且不說了,還拋頭露面跟當地各色人等打交道,給喬家爭取生存空間。
在早年,老夫人還曾經力挽狂瀾,拯救過喬家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