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江面上突然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汽笛聲,毫無征兆的聲波襲來,給在場的土人們製造了一場騷亂,無論是稍遠一點的男人們,還是岸邊的婦孺們,無不下意識地捂住了雙耳,此時的人們再度尖叫起來,女人懷抱裡的嬰兒的也更加尖厲地啼哭,不少人被這個聲音嚇得當場跪下,其中包括剛才還載歌載舞的勝利者們。
對於土人而言,水面上出現的那個噴著煙、發出怪異轟鳴的大船一定是個神跡。
特別是當汽笛第二次響起的時候,岸邊大多數的婦孺已經站立不穩,而那些身手矯健的部落戰士們則飛快地沒入小溪對岸的叢林裡,只有少數膽大的才敢從草叢裡探出頭來觀察水面。
然而鱷魚並沒有感知到什麽,因為江裡的血水已經把鱷魚們靈敏的嗅覺激發了出來,食欲讓它們仍然在向岸邊緩緩靠近,其中有兩隻身長超過兩米的大鱷已經有半個身體爬上了岸邊,對著婦孺們亮出了滿嘴的利齒。
雙重的恐懼讓女人們再度發出尖叫,這種聲音衝擊著人們的耳膜,有的女人居然發出了海豚音,那聲音十分的尖厲刺耳,這大概是女人們最後的防衛武器了,也讓站在百米外的半坡上的任柯**他們聽得頭皮一緊。
可惜,這是這一切都阻擋不住鱷魚的前進。
噠噠噠、噠噠噠,百米外的江面上,驕傲號的甲板上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
受過槍械訓練的勘探隊員們都熟悉這種聲音,那是卡拉什尼科夫***的點射聲。
是的,此時此刻,驕傲號右舷的甲板上,李三多徐志兩人帶著學員們沿著船舷一線排開,二十隻AK47的槍口幾乎同時噴出了煙火,彈雨就像一道無形的刀鋒橫掃江面,刀鋒所過之處,無不是水花四濺,血肉橫飛,尤其是那兩隻剛剛登上岸邊的巨鱷,瞬間就被數十發子彈擊中了頭部和背部。
密集的子彈打到鱷魚身上,打到地上,蕩起的泥漿與鱷魚背部的血肉交織在一起,片刻之後,兩隻巨鱷瞬間就變成一堆開了膛的爛肉,當場斃命了。
與此同時,江岸邊上有更多的鱷魚也冒出了頭,然而立刻就被呼嘯而至的子彈打得皮開肉綻血水橫流。
此時,驕傲號船尾的煙囪裡正向外噴著濃煙,斯特林發動機的轟鳴聲在河面回響,船頭對著小溪,船身也正側橫著向溪口緩緩靠近。然而此時鱷魚群完全沒有退散,仍然還有鱷魚在不斷的上岸。
數息之後,驕傲號就衝進了溪口的鱷魚群當中。
驕傲號的鋼鐵船體肆意地撞擊著鱷魚群,然而鱷魚們仍然在衝向溪口附近的河岸,最後驕傲號船身四周全是鱷魚了,這一幕也讓船上的人看得心驚肉跳。
船舷邊的槍聲仍然密集,只是更多的時候變成了精確的點射,由於距離變近,幾乎每一次短促的點射都會在江水裡或者岸邊綻放出幾朵血花。
墨綠色的江水在鱷魚群的掙扎下開始變得渾濁而赭紅,並散發出衝天的血腥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槍聲終於變得稀稀落落起來,此時驕傲號上每個人平均打光了整整三個彈匣的子彈。
此時此刻,江面上的血潮已經佔據了大半條河道,並開始向遠方緩緩地擴散著腥紅,熏人的硝煙和血氣混合在一起,刺激著所有人的鼻腔。
三十多條大小鱷魚橫屍江岸,到了這時,水面上早已經沒有了鱷魚遊動的蹤影,四周終於複歸了以往的寂靜。
夕陽再度向江水潑灑著金色,給綠色的浮萍與血紅色的半壁江水塗抹上一層刺眼的粉紅
江岸上的土人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
對於大多部落眾而言,這一切都是讓人發懵的存在,剛剛發生事情太過刺激大腦,就其世界觀而言,人們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於是婦孺們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就連懷抱中的嬰兒也停止了啼哭,人們只是呆呆地看著江面上的船、還有站在船上的與自己所見所聞完全不一樣的人,不,他們也許是人,也許不是人。
因為,這些站在船頭上的身影與她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不少人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自己也許是遇到神仙了吧......
當然了,還有他們手裡的能發出特異響聲的東西,那種奇怪的事物可以讓鱷魚皮開肉綻。
然而“神人”手裡的東西是在發出轟鳴噴出煙霧後,鱷魚們才會應聲皮開肉綻的,能把這兩件事情進行邏輯聯系的只是是人群裡的少數人,那肯定是神的某種武器。
到了這個時候,躲入叢林裡的男人們仍然不敢出來,他們仍然在暗中觀察,眼神中充滿著某種警惕。
“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小心靠近那群婦孺,我們需要接觸一下土人,如果你們認為有必要,可以隨時開槍。”
對講機裡又傳來顧晉的命令。
“收到!子彈上膛,前進!”
組長任柯說完,率先起身向坡下的小溪走去,**嶽楚和周瑞也緊隨在任柯的側後,這時他們的眼睛緊張地盯著叢林,一刻也不敢放松……
那是一個接近傍晚的時刻,舊世界和新世界的人類第一次以面對面的形式交流,是從簡單的幾句對話開始的。
盡管那個場合到處是屍體,空氣中也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而且四周也都是警惕或惶恐的眼神, 但整個交流過程顯得很平靜。
最先的對話發生在周瑞與一個懷中抱著嬰兒的母親之間.
顯然前者深諳人類最基本屬性是吃貨這個道理,在開口前的第一時間,就從挎包裡拿出一個下午打尖時吃剩下的炸雞腿,然後慢慢遞到那位母親面前,然而對方睜著略帶惶恐的眼神望著周瑞遞過來的炸雞腿毫無反應。
“周瑞!”
周瑞右手放在腰間的槍套上,套子裡是一支頂上了膛的點三八口徑六英寸柯爾特蟒蛇左輪,胡桃木的握把和鍍光亮鎳的槍身十分的顯眼.
然而周瑞面前的女人並不知道那是武器,她眼光一直被周瑞左手拿著炸雞腿所吸引,這時周瑞左手拿著雞腿指了指自己,然後又前指著對方再次問道:
“周瑞,你,叫什麽名字?”
顯然,對方並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但炸雞腿卻在她面前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此時周瑞並沒有意識到,用色拉油、麵粉、精鹽和各種香料做出來的炸雞腿,應該是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美味。
發現女人的注意力總是被自己手裡的炸雞腿吸引,周瑞立刻咬了一小口,表示這是吃的,然後再次遞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了那個缺了一小塊的炸雞腿,也學著周瑞的樣子咬了一小口,咀嚼了幾下——
女人突然咧嘴笑了,然後又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後,卻吐在手裡,一點一點地喂塞到懷抱中的嬰兒嘴裡,嬰兒的眼鏡尚未睜開,只是下意識地吧咂了幾下嘴,突然嚎哭起來,顯然,這孩子並沒有領母親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