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衛生間的大林沒有看到招弟,急忙四處尋找,卻再也看不見其身影了。
他嚇了一跳,走到河堤高處張望了一會,還是沒有發現,急忙撥打了招弟的電話。
正在人群中穿梭的招弟按了接聽鍵,她有些激動,眼淚奪眶而出。
她大聲說:“我剛才好像看到親弟弟了,他與母親和二妹長的太像了,我遲疑了一下,沿著他們走的方向追了上去,卻再也找不到他了,你趕快過來,我們再尋找一下。”
她站在那裡,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地灑落。
她為自己的遲疑而後悔,剛才應該拉住那個男孩問問了,哪怕不是也不應該任他從身邊走過,讓機會輕易流走。
她想到了病重中的母親,那張骨瘦如柴的身材,一直牽掛著被送出去的弟弟。
母親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大夫告訴他們能不能熬過今年的冬天不好說了。
這種肺心病最怕過冬天,喘不上氣,呼吸困難。
即便如此,母親依然牽掛送出去的那個兒子,每天不停地念叨,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骨肉。
同時每逢親人去看望她,她都大罵老賈不是人,是畜牲,害的她失去自己的小兒子。
多少年來,她一直牽掛著自己的那個兒子,常常夜不能寐,淚流滿面。
這一點讓招弟特別的後悔,應該拉住男孩問問了。
是與不是,應該留個聯系電話了,以後再證實一下。
大林跑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看到招弟淚流滿面,把她擁在懷裡,說:“是不是你看錯了,哪有那麽巧合啊。”
“從前邊看他像二妹,像二妹不就是像母親嘛,從後邊看又與父親的背影有點像,只不過比父親高大多了,哪有那麽多巧合啊。”
賈家四兄妹中,二妹長的最漂亮,她完美繼承了母親的優良基因,而其他兄妹三人長的像父親,雖然顏值也不錯,但是都不如二妹。
大林想想也是,前邊看像二妹,後邊看像父親背影,那真的不是巧合了。
兩人又一起在附近尋找了一下,再也沒有找到。
因為外灘的人太多了,水泄不通。
招弟爬到大林背上,想從高處尋找一下,因為那個男孩太高大了,應該比周圍的人高一頭。
眺望了一會,也沒找到。
招弟與大林帶著失望的表情回到銀行門口,看到了等候在那裡的老賈以及盼弟夫婦倆。
這裡也可以看到明珠塔的燈光秀,唯一的缺點是看不到黃浦江裡的遊輪。
招弟看到盼弟的臉頰確認了自己的判斷,她讓父親轉過身去,跑到三米以外再次看了看,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這一動作把老賈與盼弟整的一愣一愣的。
那邊的招弟卻是淚流滿面了,她激動地跑過來抱住了父親,說:“爸,我剛才犯了一個重大錯誤,我看到親弟弟了,他從身邊走過,我居然遲疑了一下,再也找不到他了。”
老賈非常震驚,說:“是那個送出去的弟弟嗎?”
“是的,從前邊看像二妹,像二妹那不就是像母親嘛,從背影看與您特別相像,哪有那麽巧合,前後都像,這不就是我弟弟嘛。”
老賈聽了瞬間淚流滿面,嗚咽了,說:“啊,你幹嘛不拉住他啊,他還有什麽特征?”
“我目測他應該有一米九了,比賈睿個頭也高了不少,因為他旁邊的一個女孩與我身高差不多,
但是明顯比她高多了,而且他長的太帥了,俊朗的臉頰與二妹一樣白皙清秀,和電視上的男模一般,說實話比賈睿長的帥多了。” 賈睿身高一米八,顏值已經不錯了,顏值比賈睿還帥,那真的帥得無法形容了。
老賈那個後悔啊,捶胸頓足,這相當於給別人送了一個聚寶盆啊。
老賈等在這裡,四人分成兩路尋找,大林與招弟一路,沿著江邊向上遊打聽,大壯與盼弟一路,沿著江邊向下遊尋找。
大林招弟尋找了一個小時左右,逢人打聽,依然一無所獲,兩人帶著失望的表情回到了老賈身邊。
老賈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他也想念自己的兒子啊,那也是自己的骨肉啊。
雖然一直沒有尋找,可是思念與自責一直在心。
兒子居然那麽帥,後悔的要死的心都有了。
他一直埋怨招弟應該拉住弟弟,即使錯了也不應該讓他輕易走開。
招弟更是後悔不已,錯失良機,本可以完成母親的心願,也許母親的病情聽了這個好消息會好很多。
這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外灘的遊客開始逐步散去,與剛才相比少多了。
不大功夫,大壯與盼弟回來了,不過他們帶來了一個再次確認判斷的消息。
原來盼弟與大壯沿著江邊往上遊走,不停地見人就打聽。
她看到兩個正在江邊相互拍照的女孩,走過去向她們打聽。
那兩個女孩停止了拍照,她倆看到盼弟,非常驚訝,告訴他倆,剛才身邊確實有一個高大帥氣男孩與盼弟長的太像了。
其中一個女孩笑著說:“那個男孩與你臉頰太像了,而且太帥了,高大俊雅,身材健碩,如國際男模一般,我為了套近乎,故意讓他給我倆照了一張合影,後來與他想單獨合影一張,被他身邊的一個女生拒絕了,又想加個微信,那個女生再次微笑著拒絕了,並把他拉走了,估計應該是他女朋友吧。”
她停頓一下,接著說到:“那個女生氣質高雅,雖然個子不高,但是穿的衣服是國際大牌,手腕帶著名貴腕表,手表沒看出品牌,服裝品牌標志我看到了了,價格不會低於一萬元。”
旁邊的女孩說:“聽口音,他們三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中原地帶。”
盼弟如雷轟頂,可以確認那就是弟弟了。
女孩告訴他們,那兩個女生挽著他的胳膊,從人群中穿梭走了,至於往哪個方向就不知道了,因為當時四周人滿為患,擋住了她倆的視線。
她倆一直遺憾呢,因為沒有加到微信。
聽了盼弟介紹,大家覺得那是親弟弟可能性非常大。
老賈聽了老淚從橫,壓抑的情感再次爆發,十八年來他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常常因為思念兒子以及自責而夜不能寐。
唯一欣慰的是他得到了兒子的一點信息,超級帥哥,雖然沒有百分百確認是兒子。
招弟他們又到周圍路口打聽但是再也沒有得到消息。
招弟又給遠在成都讀大學醫學院的弟弟賈睿打了電話,他說:“雙胞胎相像的幾率非常大,但是也有個別長的不像,按照你們的說法,弟弟與二姐相像的話,就是他長的像母親了,至於身高方面,也可能不盡然相同,後天因素也會有影響,比如長期從事體育鍛煉的話就有可能長的高一些,因人而異,根據你們說的情況,基本確認是我弟弟了,當然最終還需要DNA才能確認。”
賈睿接著說:“根據兩個女孩的描述,假如穿名牌裙子的女孩是我弟弟女朋友的話,那說明我弟弟女朋友家裡非常富有,弟弟的生活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那個服裝品牌我知道,是法國大牌,沒有低於一萬元的。”
這一點讓大家非常欣慰,最起碼不用發愁弟弟的日常生活了。
可是他們猜對了一半,他們的弟弟比他們想象的艱難多了。
招弟又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在醫院陪護母親的迎弟。
招弟出於好意, 想把好消息分享給母親,但是卻沒想到造成了致命後果。
母親聽到這個好消息後,先是興奮了一陣,因為女兒告訴她,弟弟高大俊雅,超級帥哥,而且身邊的女朋友富姐一枚,這讓老賈妻子特別興奮。
病房裡其他病友都是替她高興,失蹤多年的兒子居然是一位超級帥哥,這消息怎能不讓人高興呢。
老賈妻子興奮了一陣,先是大罵招弟幹嘛不拉住弟弟,接著大罵老賈是畜牲,不是人,把一個超級帥的兒子送給了別人。
情緒過於激動,心跳突然加快,迎弟急忙喊來醫生緊急搶救。
老賈妻子被推進了急救室。
醫生護士緊急采取措施,實施搶救。
招弟他們打出租車還沒回到酒店,路上就接到了迎弟帶著哭腔打來的電話,母親情緒激動,心跳加快,正在急救室搶救。
大家淚流滿面,心全都懸了起來。
半小時後在酒店門口下出租車時,招弟得到了一個令所有人悲痛欲絕的消息,母親搶救無效與世長辭了。
她帶著對小兒子無盡的思念,離開了人世。
酒店門口,五人痛哭流涕,尤其是招弟,本來出於好意想把好消息分享給母親,卻沒想到這一晚錯上加錯,母親永遠離開了他們。
當天晚上他們連夜訂購了飛機票,早上乘坐第一班飛機回到了省城,隨即坐上公司派來的汽車趕到了醫院。
大林留了下來,繼續與證券公司溝通。
人生就是這麽巧合,悲與喜的交替往往就在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