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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京成為令和茶聖》一十四.夫妻營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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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本來坐在沙發背對著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抹了抹眼淚,過了會兒,噙著淚轉過身問,你給我轉錢幹什麽?

 王利國說,這我稿費,今天投稿過了,給我打過來了。

 什麽的稿費?

 就是上回說的那個小說的稿費,雜志社今天給我打了電話,然後很爽快的把錢打給我了。

 妻子響亮地吸了吸鼻涕,然後又問,總共就500?

 就500,畢竟我沒名氣嘛。

 500不少了,不少了我的意思是。妻子說,光吃飯夠半個月花了。寫一篇就有這麽多錢?怎麽早沒跟我說呢?

 他說,一回來你就發脾氣,我也沒機會說啊。

 妻子抓起他的手:對不起是我的不好,我不說你了。拿到稿費這是大好事啊,我應該恭喜你離夢想又進了一步。

 謝謝。他覺得這話說得客氣的不像夫妻。

 妻擦幹了眼淚,說,光顧著說話,菜都冷了,我去給你熱熱吧,對了,你刊登的是什麽雜志啊?

 一個小雜志,說了你也不知道。他說。

 就算不知道,你說了我就知道了啊。妻子端著菜進了廚房,雖然這樣說,也沒有再問是什麽雜志。

 他們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分歧,每次分歧時,他們都會相互妥協,妥協到雙方都能接受的程度,事情就過去了。這是他們婚姻維持至今的秘訣。這次她也是習慣性妥協。

 不過他要感謝她的妥協,如果她繼續問下去,他就要招架不住,因為這個雜志是不存在的。如果他說出來是哪個雜志,翻開來一看,沒有他的小說,謊言就不攻自破。

 雖然稿費是虛構的,但錢是真的,妻子也就這麽信了,過了幾天,又問他小說寫得怎麽樣了。一個星期之後,王利國忽然覺得,自己人到中年,居然又漸入佳境了。妻子不再計較他每天多晚回家、又給公公婆婆打了多少生活費等等,她變得溫柔起來,不再無緣無故哭泣,也不再在他看書的時候,指使他做家務。這些都讓他覺得,他忽然變得很幸福。

 但他知道,維持這樣的幸福並不容易,如果他無法持續性地、再接再厲地創造新一筆稿費,他很快又會面臨之前的處境。以他們家的條件,每一筆支出都有名目,那500塊錢純是從生活費裡摳出來的,再想靠節約來省出另一筆稿費,短期內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只能追求盡快通過一篇小說,獲得一筆真正的稿費。

 所以他在辦公室寫小說的時候格外認真,一個同事在背後靜靜看他敲字很久都沒發現,說話的時候令他嚇了一跳。

 你寫的是什麽?同事端著茶杯說,你還會寫東西啊?以前都不知道你會寫東西,深藏不露啊?

 他滿頭冷汗,心臟還在撲通狂跳,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笑了笑,沒有笑出聲。

 不過他心裡想的是:對於他們這些混吃等死的人來說,僅僅會寫作就是了不起的能力了。這種稱讚對於志向是諾貝爾獎的他來說,簡直形同侮辱。

 同事說,會寫東西好啊,現在21世紀,會寫東西也是一種技能。你寫的東西在哪兒發表啊?

 他最怕的就是被人問這個。他說,還沒怎麽發表。

 怎麽不發表呢?他說,光寫不發表是什麽事?

 我這水平發上去不丟人現眼?

 什麽啊,同事說,稅務局的那個誰你知道嗎?

 誰啊?

 就那個,林峰,對,林峰,筆名叫木雨林風,天天都在《西河文藝》上面發文章,都快成西河文壇的半壁江山了都。我看你寫得比他強多了,你要是去寫,那不比他更行?

 他知道這是奉承,同事壓根兒就沒仔細讀他的東西,怎麽就能確定自己比人家強呢?但他還是對《西河文藝》產生了興趣。

 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進入了誤區,從前他隻把目光放在國內最優秀的一批期刊上,當然,他最終目標是還有50次機會的諾貝爾文學獎,在國內的頂尖小說期刊上刊載相比之下也不算什麽,但拿到稿費並不止這一條途徑。就好比他們本地的期刊《西河文藝》。雖然本地的刊物發行量沒多少,選編也很掉價,但稿費卻不是虛構的。

 《西河文藝》稿費多不多?他問。

 同事說,你還指望稿費撈一筆呢?想多了,他們編輯部都快發不出工資了。我問過那個林峰,他去年一年稿費才2000出頭,這還是他上了不少稿子。給他們投稿就是求個名兒。

 2000塊錢的稿費對於王利國來說,也挺值得期待,不過在他了解到這是個季刊之後,他就對《西河文藝》徹底失去了興趣。他現在都快揭不開鍋了,哪能去期待下個春天的稿費呢?

 同事又說,我有個侄子在搞創業,需要會寫字的,回頭我讓他找你,說不定還能賺點兒。

 王利國點頭稱謝,過了一個星期,兩人都把這個事忘了,直到有個人跟王利國打電話,問你是不是很會寫,要不要出來見一面。他還以為是有人特地打電話諷刺他。

 同事的侄子和王利國見了面。是個胖子,光頭,穿著黑色皮衣,香腸一樣粗的無名指上戴了一枚灰金色的扳指,他拿著王利國的小說用眼睛左右掃射,速度驚人。他說,您這個文筆真是絕了啊,要是來我們這兒寫腳本,那真是大材小用了。我舅舅跟我說他那兒有個會寫的,我還不屑,還以為都跟《西河文藝》上面那種水平,哪想得到這裡還有能人?

 雖然這話王利國很受用,不過無論是對方下巴上搖晃的肉,還是頭頂的褶皺,都透露出他不是一個文人。這個形象和他一開始想象中某個雜志的編輯形象相去甚遠。

 他問,您到底是做什麽的?

 他說,我做軟件的。我現在手裡有個平台,剛創建一個月,反響和指數都很好,現在需要快速擴張,需要大量的內容,您的內容我很看得上,再加上還有我叔叔這層關系,我給您這個價,來多少收多少,只要您的內容過得去。

 光頭伸出兩根手指,表示200元錢。他問,200元?一篇稿子?

 對的。

 王利國的興趣馬上起來了。

 我可以做啊,我可以做。就是我以前沒有寫過,您說的這個腳本,是怎麽寫?

 光頭說,其實不難,跟搞創作差不多,你知道文愛嗎?不知道啊?哎,是小白啊。不好意思我說的這個小白,和齊桓公沒關系,這是我們用戶的語言,小白指的就是對這個圈子不懂的新人。文愛的意思就是,用文字做愛。你可能好奇用文字怎麽做愛?這個就跟小說是一樣的,日本的哪個,渡邊淳一,就跟他寫的性愛一樣,只要你寫的讓人心生旖旎,讓人看了能高潮,那就成功了。

 王利國愕然,小聲說,這不就是黃色小說?

 光頭說,不是。這個不是黃色小說,是私聊!是私聊!一對一的,絕對不傳播給別人,出去亂搞才叫黃色,回家跟老婆做愛能叫黃色嗎?

 光頭講話很大聲,包括“做愛”這些字眼,這令他頭上冒汗,感覺整個咖啡廳的焦點都在他身上。他說,那寫下來了,內容也是黃色啊。

 光頭說,不是,你想啊,比方說一對情侶,他們分居兩地,因為對彼此的忠誠,他們不可能去找其他人,出於情感潔癖,也不願意去借助視頻或者你說的黃色小說,他們只能借助文字聊天來,來這個宣泄對彼此的感情,這個能叫黃色嗎?如果沒有這個,找雞的找雞,偷漢子的偷漢子,對我們社會是多大的傷害啊?

 他說,照這麽說,你們這個倒還是促進夫妻和諧,維護社會穩定,起到積極作用了?

 光頭說,這個是剛需,知道嗎,剛需。你看看現在多少兩地分居的情侶?千裡姻緣一線牽,現在是真的一線牽,網線的線。沒有這根網線,家書真能抵萬金?那還不是都花開兩朵、各玩各的?再說了,古時候就有妻不如妾,知道嗎?妾不如婢,這個……(婢不如妓。王利國小聲提醒。)對,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又不是存天理滅人欲的時代了,何況人欲他滅不得,滅了那還是人嗎?那就不是人了。人就是有七情六欲的東西,你給他滿足了他反而好了,要是不滿足,就成天嗚嗚喳喳的。我們這個東西是必要的,哪怕是為了那些異地戀的,這個東西的存在也是必要的。

 他問,這個犯法嗎?

 光頭說,我們有法律顧問,這個不犯法。我們給用戶提供的就是聊天平台,純粹的文字聊天是不違法的,連麥就違法。

 他問,什麽是連麥?

 光頭說,連麥就是語音聊天,用聲音挑逗對方,這個是打法律擦邊球的,這個我們絕對不做,做著做著,肯定就有人靠這個牟利了,現在網上很多小姑娘都明碼標價,聊素的60一小時,帶肉的100一小時,喘兩下120,那就是新型賣淫。我們不搞這種。純粹的文字聊天不容易出現這種事,文字門檻多高啊?想賺快錢的哪個有寫字的耐心?對了說回來我不輕易找人,找的都是有耐心雕琢文字的,你們都有風骨,不會搞鬼,我們是乾淨的平台,不搞那些色情的鬼東西。我們做這個純粹就是給現代人解壓,就跟公益差不多,頂天了也就是足療按摩,遠遠到不了搞色情那一步。

 王利國說,給現代人靈魂按摩?那你們這兒也就是足療店啊,你能確保你們裡面絕對沒有跨越灰色地帶的嗎?

 光頭心虛一笑,雖不能保證,但我們從來都不把賺錢放在第一位,我們是把生存放在第一位。我們口號就是,全網唯一合法文愛平台。

 王利國喝了一口水,那我要怎麽做?

 王利國喝了一口水,在鍵盤上敲下:我們的下肢攪在一起。

 “攪”這個字,他自認為用得很好,首先用“糾纏”太老套了,而且文縐縐的,在他構思的這場文愛中,兩個人是同事,白天裡工作壓力大,身份上也有差距,職場上的壓力到了床上,便走向了壓抑的反面,用“攪”字正好釋放了這種粗放的、野蠻的、有生命力的、胡天胡地不顧一切的力量。這個字是從渡邊淳一那裡學來的。自從接了這個活後,他買了很多渡邊淳一的書,以前他都沒聽說過這個人。他以前隻關注諾貝爾文學獎,文學中還有許多他很陌生的地帶。

 他又寫:我的視線移動,從你晶瑩的嘴唇一直看到塗著紅色指甲油的小巧腳趾。你的嘴唇很潤,如果不是那天午休我們倆在開水房,你趁機用它給我塗了薄荷味的潤唇膏,我們也不會在這裡。你的腳背雪白雪白,白得可以看到上面纖細的青色血管,我將手覆蓋在上面,察覺到你的身軀莫名顫抖,好像被我手掌的紋路刺痛一般,這讓我稍微有些憐惜,就好像仰韶人對他剛捏出來的陶器一樣,這具身體是多麽幼小的、無辜的藝術品,我正在進行的事,就好像是要打碎它一般。

 “屏幕碎了,才用了2年呢。”妻子把手機伸給他看,臉上滿是沮喪的表情,“手機店裡的人說,漏液了,還不如買台新的。”

 “那就買吧,”他說:“我最近應該有一筆新的稿費入帳。”

 “多少?”

 “不好說, 最少有500吧。”

 “500哪裡夠!你要是賺5000還差不多。”

 “再寫9個就有5000了,”他說,“重要的不是多少,重要的是,我得到了連載的機會,今後一直都會有稿費入帳的。”

 “稿費到帳了吧?”光頭給他打電話,“這是第一筆,只要一直這樣寫,以後你的收入還會越來越多。然後,你一篇可以不用寫那麽長,知道嗎,5000字、6000字就可以完事了,一般來說。”

 他老實地說:不寫多一點,我覺得對不起那些錢。

 “謔!老實!不過我喜歡,”光頭說,“控制在5000字!這是要求,讓那些人完事兒了就好,再多了都是浪費,你的精力夠,他們的精力可沒有那麽充足,又不是寫名著。”

 “我就是當名著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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