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黃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不是幻覺!
他眼睜睜地看著面前有些顫動的棺蓋,那些散落下來的塵埃有些眯眼,但他真切地聽到了距離他稍遠方位,真的出現了一陣摩擦的聲響!
甚至,這感官真實到,還伴隨一陣淒厲的慘叫與不甘的怒吼!
愣神的黃粱,直到手指被滾燙的金屬打火機燙傷,才猛地驚醒過來。
將那半塊指甲放在口袋之後,火光燒到了極限,他的面前重新步入黑暗。
但這一次,他慘白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雀躍。
“這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活人!”
這雖然不算是什麽好消息,但最起碼能夠讓他躁動不安的心臟,稍有安穩。
但緊接著,他臉上的喜色一僵,因為他方才發現,那另一個活人竟然位於自己的頭頂!
本來就職業思考的黃粱,立馬反映過來,這裡不僅埋了他一個人、一口棺材。
而是在未知深度中,疊加在一起,形成一條豎線,不知道多少棺材疊放在一起!
他所處的位置,即便不是最底層,也很明顯是在下層!
“咚咚咚!”
盡管處境更加糟糕,但黃粱仍然有了動作,用手肘使勁地敲打棺蓋,試圖吸引上方活人的注意,看是否有機會交流,來獲取更多的信息。
但,他敲得關節發麻,也沒有等到上方的反饋,甚至連先前的抓撓聲響都徹底消失。
似乎之前聽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因接近缺氧造成的幻覺。
黃粱的牙關緊咬,他大致能夠從當前空氣的含量揣測時間,他進入棺中絕對還不到二十分鍾,否則早已呼吸沉重、汗流浹背。
打火機非緊迫之時再不能開了,黃粱心中估算著,以當前的情況,他頂多還有兩個小時可活。
也就是說,在兩個小時之內,他必須要找到逃出去的辦法,否則就必定不明不白的身死!
一這樣想,更讓他的臉色蒼白,手頭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開始加重。
直到黃粱的手臂酸軟,正要放棄之時,他才終於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很是縹緲的聲音,但卻足以令其身軀一震。
這聲音有些輕柔、或許是因為隔著土層與棺材,並不真切,但足夠辨認是一名女性。
“你…是人嗎?”
黃粱有些錯愕,他沒有想過那個女人給出的第一句回話是這樣一個未知意味的話語。
“我當然是人!
你也是被困在棺材裡的受害者嗎?你進來多久了?”黃粱咽了下口水,沉聲問道。
“受害者?我習慣叫自己幸存者……
進來多久已經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這個世界已經將人類拋棄,我沒有信心繼續掙扎下去了。
找到它殺人的規則,並打破……
幸存者,或許你還可以活下去……”
黃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有些摸不清頭腦,這女人的話語在他看來有些不著邊際。
雖說被關在棺中,處境危險,但也沒到世界崩潰的程度,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黃粱也沒有多想。
“你有找到逃生的方法嗎?”
黃粱又使勁敲了敲所處棺材的邊角,牢不可破,根本無法用蠻力破除,隨口問道。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與寂然,好像在兩句話之後,那個女人就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之後任憑黃粱如何叫喊與砸動,
都再沒有得到女人的反饋。 黃粱的心臟一陣抽搐,他勉強伸出胳膊,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珠,“難道她就這麽死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之前女人的聲音本就縹緲,而且剛剛抓撓棺蓋的牙酸之聲也出現過。
在幾近缺氧的環境下,消耗大量體力,是很有可能昏迷、乃至身死的!
黃粱甩了甩大腦,勉強打起精神,四周更加陰冷的氣息逐漸侵蝕著他的軀體,他僵麻的四肢開始不自然地顫抖著。
這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地,別說打開上方的棺蓋,就算是打開了,他也絕對無法從另一個棺地突破,逃到地面之上!
黃粱使勁地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搓了一把麻木的面部,但那股悲觀與絕望的情緒卻還是重新複蘇。
女人或許已經死了,他被困在了一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必死之地。
在無事可做、空氣逐漸稀薄之下,黃粱的視線已經有了飄虛。
直到面前的漆黑中逐漸出現了一種不該出現在此地的顏色……
紅…猩紅……
最開始只是一點、在隨後擴散了開來,最終佔據了黃粱的整個眼球!
“咳咳咳!”
面色慘白到了極致,呼吸粗重的黃粱猛地從恍惚中驚醒,頭顱左右甩了甩。
眼淚混合著某種東西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很腥氣又很澀!
“血……”
黃粱的精神在這一瞬終於回歸,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摸了摸臉頰的液體,放在唇邊抿了抿,終於確定了這是什麽。
“是血液,活人的血液,甚至還有溫度!”
黃粱伸出手掌,當觸碰到棺蓋的那一刻,他真切地摸到了一股粘稠又稀薄的液體,果然是血!
是從那個女人的棺材,上方留下來的血跡,並且穿過了土層、侵蝕了棺蓋,滴在了黃粱的臉上!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記起了那個女人說過的話裡,有一個被他忽略的重心。
“找到它殺人的規則,或許你可以活下去!”
黃粱的臉色在這句話重新出現在心頭的那一刻,突然悸動了起來。
女人很明顯是知道很多他不了解的事情,甚至言語中對於當前的處境都很是熟悉。
在這種情況下,她所說的竟然不是逃出棺材,而是警惕那個“凶手”?
一道閃電從他的腦海之中劃過:
“難道活埋不是目的?!
有什麽東西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殺人!”
他口乾舌燥之下,又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看著面前漆黑的棺蓋。
那裡有屬於女人死後的血跡, 只是窒息絕對不可能造成如此龐大的出血量,很明顯是她遭受到了另類的重創。
這很不合理…
而且,就算是她身死後的血跡,又怎麽會穿透兩側棺板,流到他的面前?
黃粱的眼神變得發直,一種繚繞在心頭的危機感緩慢複蘇。
他開始有意識地摸索著身邊的棺材板,動作極慢,生怕自己觸碰到什麽不該碰到的東西。
哪怕他十分確定,自己身邊根本沒有任何異常之物!
這個過程極慢,他原本乾涸的汗水又一次滲出,直到他將能觸碰到的角落全部觸及,並未發現詭異之後,方才松了口氣。
在幾個呼吸間,黃粱漸漸把目光落在了棺蓋之上。
之前他一直沒有膽量用自己的十指去抓撓棺蓋,試圖撼動它。
但現在女人詭異的死法、和莫名的話語,都指出了一點。
窒息,並不是害死活人的元凶,潛伏著的、利用規則殺人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改變!只能做出改變!
且不管女人說的話是真是假,既然什麽都不做也是死,那我就拚那一把!”
黃粱的眼神中閃爍著最後一絲瘋狂,雙手抓上了棺蓋,指甲插進了凸起的木刺之中,帶來鑽心的疼痛!
女人的血已經布滿了棺蓋,使其變得更加油滑,只能用木刺作為用力點,十指扣緊著往另一側猛拉過去!
而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幕,竟讓他一瞬間忘記了十指連心的劇痛,瞪大的瞳孔之中滿是驚駭與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