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從昏迷中醒來的黃粱,大腦還沒從眩暈中掙脫,一股腥臭與腐敗的氣味就立馬鑽進了鼻子之中。
惹得剛剛蘇醒的男人,難以遏製地乾咳起來。
而周圍的環境似乎很是惡劣,他只是小幅地顫抖幾下,就感受到身邊掀起了一陣灰塵,一時間咳嗽聲更加不可控制。
“砰~”
黃粱猛地直起身,但緊接著就感受到一股劇痛。
頭與木板似之物相撞的聲響,在靜謐的空間中回蕩了起來。
隻覺得大腦一個勁兒地發漲,不可遏製的神經痛讓他睜開眼都有些無力。
但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卻只看見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像是整個世界除了他,就只有黑暗。
“我在哪……”
一聲沙啞中帶著緊張的話語從他乾裂的嘴唇傳出,回蕩在黑暗之中,卻無人能夠回答他。
黃粱的思維似乎並沒有從昏沉之中跳脫,直到他凝視了黑暗長達數秒之後,才猛地發出一聲尖叫。
剛剛恢復了知覺的四肢,開始下意識地摸索,將他現在所處的環境,有了大致的測量。
在未知時長的昏迷過後,他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容器”之中。
這個容器並不大,因為他的雙腿彎曲,正抵著一塊堅硬的物體。
看樣子他昏迷了很久,現在蘇醒過後,他的小腿已經難以遏製地開始肌肉抽跳,這是長時間保持別扭姿勢的後果。
“容器的長,大概只有一米四五……”
黃粱的眼皮直跳,艱難地支起上半身,想要探查但也僅僅能夠撐起肘部。
“我明明是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怎麽一打盹的功夫,就來了這麽個鬼地方!”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是誰!是誰把我帶到這裡?!”
黃粱喉頭酸澀地咽了下口水,極力壓住內心的駭然,開始掙動著,雙手在身上不住地摩挲,像是要尋找什麽東西。
“手機!手機呢?!”
他的嘴唇哆嗦著,每吐出一個字,都讓乾渴的感覺更強上一分,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他隻想知道自己到底被關在了一個什麽地方!
整個人躺在未知容器中,四周冰涼的氣息並沒有讓黃粱冷卻下來,反而因為對黑暗的恐慌,導致他的鼻尖都有了汗珠。
尤其是他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根本沒有手機存在,甚至腰帶都莫名消失之後,臉色更加難看。
周遭靜的出奇,只有這唯一一個活人的心臟跳動聲和粗重的喘息聲,讓他的神經更加緊張。
直到,他的手終於摸到了一個金屬打火機,昏暗的火光點醒的那一刻。
黃粱發抖的手掌才勉強穩定下來,他再無法直起身,只能用手攥著打火機放在胸前。
當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他看清了自己到底被關在什麽地方!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長方形木箱,長約一米四、高約八十厘米,寬則是更短,只有六十厘米的大小。
黃粱一個身高一米八二的成年人,別說是如何鑽進來的,就算是他主動縮著身子躺進去,都十分費力。
現在和先前,一直呈現著一個類似蝦米的姿勢匍匐著,這就導致他現在的手和腿都完全失去了力氣。
僅剩的知覺,除了冷,就是疼!
由於寬度的原因,左臂根本無法伸展,只能彎曲著貼在冰冷的板子上,摸著上方有些因潮濕而粘連的灰塵,黃粱的表情凝滯了。
在每個角落的接口,他看見了粗紅的鋼釘。
一個名詞不知不覺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起來,讓他的手腳更加發麻。
他的臉上漸漸浮現了一絲狠厲,用手肘猛地砸向身邊的木板。
咚咚咚!
長達半分鍾的碰撞之後,他除了呼吸到更加渾濁的空氣外,一無所獲!
“是……棺材?”黃粱愣住了,隨後經歷了漫長的恐慌。
在臉色幾次變故之後,他的牙關緊咬,低吼著咒罵道:
“該死!難道是我做律師得罪了什麽人?仇家給我下藥報復?”
他越想這個可能性越高,正如其所言,他是一名律師,這些年來經受的案子,每五百也有三百了。
為好人辯護過,也為壞人辯護過,他不是一個以正義為唯一基準工作的人。
這也意味著,漫長的工作生涯中,他已經不知道結下了多少仇家,又是否會有人以類似“活埋”的方式來報復……
黃粱甩了甩越發昏沉的大腦,既然是棺材,那麽肯定是埋在地下。
從周圍越來越寒冷的環境也看出這一點,這就讓他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顯鐵青。
他嘗試性地用雙手托住棺蓋,朝著一側用盡全身力氣地推挪,但卻沒有一點效果,棺蓋仍然在那裡紋絲不動。
他抿了抿嘴,掩蓋住眼神中的恐懼,心中不住地憤恨。
良久之後,不信邪地又一次用膝蓋撞擊著下方的木板,但仍然沒有任何起色,反而是棺材的上方縫隙,又一次散落了部分土渣!
在慌亂中,他看向了左腕上的手表。
上面顯示的時間為“二十一點零三分”,這本身並沒有什麽特別。
但當黃粱看到這一幕之時,竟然脫口而出:“不可能!”
“我清晰地記得在打盹之前,當時的時間是二十一點零四分!
怎麽可能歷經綁架、昏迷、被埋,反而時間倒退了一分鍾?”
但緊接著,他就發現手表上的指針已經無法轉動,瞳孔微縮之際,他只能勉強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個未知的巧合。
可是……事情太過詭異,說不通的地方實在太多。
“倒退的時間、將我拉進棺材的人、未知目的的活埋,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一雙龐大的黑手……”
但黃粱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自己到底得罪了誰,而誰又能夠擁有無聲無息將他活埋的能力!
這似乎,並非人類能夠做到的……
“呼……”
黃粱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從驚慌之中冷靜下來,現在要思考的不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而是要想出逃脫的方法。
“被埋藏在地下未知深度的死棺,困在其中的活人,這種情況有什麽辦法……”
黃粱的眼神在短暫的冷靜過後,又有了一絲急躁。
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了頭頂的位置。
而當這一眼看下去之後,黃粱的呼吸頓時停止,隨後變得異常急促,他那雙純黑色的瞳孔裡,看到了細思極恐的景象。
棺材的棺蓋是一塊暗黑色的木板,看起來已經十分老舊,但卻敦實沉穩,不用去試就知道重量不小。
單純的棺蓋很普通,而讓黃粱驚魂不定的是,那塊木板的表面。
暗黑色的板子上有著數不盡的劃痕,每一道劃痕都是不規則的線條,挖出木屑之後的溝壑中,充斥著紫褐色的血跡。
就像是被之前同樣位於棺中的東西,拚命抓撓留下的痕跡……
“是人嗎……”
直到,黃粱看到了一塊發黃的渾濁碎片,壓下心中的驚駭,他輕輕地伸出手將其抓了下來,仔細地放在眼前端詳著。
表情逐漸從狐疑,變為了恐懼!
這是半塊人的指甲!
頭頂板子上縱橫的溝壑,真的是活人留下的撕撓痕跡!
黃粱的思維開始由這塊指甲難以遏製的展開聯想。
“曾經也有同樣的活人,和我同樣的處境……
他(她)用盡了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從棺材裡逃脫,萬念俱灰之下,只能用自己的十個指甲,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地撓向根本無法開啟的棺蓋……”
黃粱不禁打了個寒顫,十分想要忘掉腦海中的猜測,但那些東西卻像是生了根一般,遲遲無法揮散。
甚至,他的耳邊原本死寂一般的環境,竟然真的傳來了陣陣指甲剮蹭棺蓋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