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富從李乘風說出那句身份見不得人開始,就知道這事難以善了了。
恐怕,是不可能留下什麽活口了。
而現在,轉身離去的成金石也同樣是難逃一死。
他也知道,受人之托,當忠人之事。
只是,他能在這位上三品的手中堅持多久?
“罷了,若不是成老板,我也難以步入六品之境。
如今,權當還了這份恩情。”
李乘風看著做好了赴死準備的王大富,反倒是對逃走的成金石越發的欣賞了。
因為他確確實實具備了一些常人不具備的能力與見識。
只是可惜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
雖然他李乘風利用了成金石不假,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同樣給成金石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機會。
如今的局面,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你想活嗎?”
李乘風絲毫不在意逃往鯉華城的成金石,如果他願意的話,只是轉眼的功夫就能追上。
“什麽意思?”
王大富沒有放下防備,怕因此中了計謀。
“桃花觀,莫勝舟,他若死,你可活!”
………
一匹快馬,正疾馳而行。
成金石不斷的揮舞著繩鞭,極速的逃往鯉華城,他認為只要逃到了城內,李乘風就無法取他性命了。
至少,那位城主不會讓他死。
因為,他能提供的金銀,是一筆可觀的數值。
“真是百年松樹,五月芭蕉。
最近幾年時間確實走的太過順利了,否則我斷然不會如此就輕下決斷!
此次過後,萬事都需滴水不漏!”
不得不說,最能有所悟的方法,就是有所失。
因為諸事順通,也未必就是好事。
‘玉不琢,器不成’的道理,無疑是正確的。
但成金石的野望,卻足以觸動李乘風的殺心。
無論他今後有多大的成就,能為自己帶來多少的利益。
凡不歸心者,絕不姑息!
突然,成金石猛然緊急勒馬,前邊石橋竟有一人獨自垂釣,擋住了去路。
“什麽人!”
這三更半夜的,讓他覺得不妥,尤其是這人垂釣的身態,像是一刀一斧刻意雕刻的。
在月光下,成金石不知是不是錯覺,此人的一舉一動,與他相似!
“你是什麽人?”
成金石再次寒聲問道,他不敢貿然過河。
“我是什麽人,又與你有何乾?”
說話這人依舊保持不動,只是魚竿上的絲線被風吹的微晃,又離河面有三寸之距,始終不能落入河中。
原來,竟是無鉤無餌。
成金石緊了緊握韁繩的手,一時之間他想到了很多。
他知道李乘風擺的局都是為了莫勝舟。
他也知道李乘風對他有利可圖,可沒想到他最引以為傲的才能,竟被視為魚鉤?
這不禁讓他怒火填胸,幾次都想要策馬而踏。
“其實,你不必介懷,能做統帥的魚餌是你的千逢難求的機遇。
只是你野望太大,忘了所得的恩惠。
這些年,你以為你做的能瞞過風帥的耳目嗎?”
垂釣之人,語氣平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你似乎,很了解我?”
成金石回憶過往,自己好像從未逃脫那人的三寸掌心!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自詡的一切才能,
無疑都是笑話。 看著垂釣之人的身形,動態以及語氣都是那麽的精準,精準的像是刻意而為。
“談不上多麽了解,只是看的多了,聽的也多了。
自然而然,就與你相似了。”
成金石冷笑了幾聲,接著問道:“你說我是魚餌,那麽魚鉤是誰?釣的又是誰?
難道,是你們這些舊黨余孽嗎?”
“你不服氣?
你忘了你的一切都是風帥給的,你所自詡的計謀都是不切實際罷了。
如果沒有統帥大人,你不過是一堆臭魚爛蝦裡的一隻而已。
至於魚鉤是誰,釣的又是誰,你無從知道,也無權知道。
再有你記住,魚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不過,你格外的肥美一點罷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起身面朝成金石走去。
那張臉,竟與成金石有七八分的相似。
“奉統帥之令,今夜,取代你!”
魚竿所傳來的破空聲,如同一把弓弦拉滿所射出的利箭!
‘轟~~’
剛勁的拳風夾雜著對求生的欲望,來者不是王大富還能是誰呢?
“不要過來!”
莫勝舟被一拳轟飛,猛烈的撞擊在茶亭的柱子上,他的嘴角滲出血跡。
這一拳,絕不是他一個剛剛步入了武夫行列所能抗下的。
若不是王大富是市井散修的關系,一路磕磕碰碰,築基的並不穩固,早就要了莫勝舟的小命了。
“師傅!”
承安和今安都為之一驚, 要不是落蘭亭攔下了,只怕他倆早就衝過去了。
“難道,是衝著我來的?”
落蘭亭心中默想,因為她的眼睛失明,看不見來者是何人,只知道剛剛有一人突然闖進了桃花觀。
隨後莫勝舟便與之交戰在了一起。
不過那六品境的氣息,倒讓落蘭亭放心了不少。
至少憑著現在的她,還勉強有一戰之力。
之所以不出手,並非是怕因此加重了傷勢。
而是莫勝舟還沒有到達自身的極限所在,暫且不會有生死危機的情況。
何況,這也是一次難得的實戰機會。
“還好有落姑娘在。”
莫勝舟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剛剛因為分心挨中了他一拳。
否則,憑借著《天雨追燕》,這人絕對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能擊中他。
“那天宴會我見過你,你我無冤無仇的,不知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莫勝舟指了指身後,剛剛那處茶亭因為受到了撞擊,多了幾道裂紋。
今夜,他本來是和往常一樣正在觀摩那朵桃花蓮盞,但是察覺到了不速之客,而且似乎帶有惡意。
所以莫勝舟便起身查看,結果他們兩人剛一見面,還沒等他問出個什麽緣由,就交戰在了一起。
如此巨大的響聲,自然是驚動了睡夢中的承安和今安。
而王大富則是心思不定,他胸間起伏更是喘著粗氣。
“他一定是參悟透了那枚玉簡!不然以他九品境的實力,絕不可能與我糾纏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