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微微一伸手,便一把抓住其脖子,順道如提小雞一樣將其中一個嘴最臭的男子抓了過來。
‘真弱啊,感覺稍稍一用力就能將其捏死。’
男子雙腳懸地,只能兩隻手拚命地抓著林末的胳膊,一臉驚懼地大叫,吵得林末腦袋疼,感受到手臂上掙扎的力道,心中不免更加煩躁。
偏偏這種弱得跟雞一樣的東西還敢在他面前又吵又鬧,到底怎麽敢的啊?!
“林末,你在幹什麽?還不放下程二!”之前還一臉從容的王卓臉色驟變,臉色漲得通紅,死死地看著林末,目光狠厲,像是要將其生吃了般。
“再怎麽說程二也是許氏藥館老人,是你的師兄,你這般目無尊卑,是想自絕於許氏?”
林末沒有說話,臉上依舊面無表情,手上力氣卻越來越重,原本還能撲騰兩下的程二,如今只能腳無力地垂著,臉越脹越紅,慢慢發紫,眼珠子像死魚一樣往外凸。
無足輕重,無關痛癢,冷漠得令人心寒。
程二知道他不能再等了,眾人給他站台,幫他壯聲勢,如今幫他忙,結果出了事,他什麽也不表示,往後誰還願與其來往?
心中一想,神色一片陰沉,不再猶豫,正準備出手,卻只見林末忽地手松開,程二一下子如爛泥般摔在地,一見沒了束縛,兩手連忙捂住喉嚨,拚命地大口呼吸喘氣。
見此補給隊裡連忙走出兩個平日與程二玩的較好的隊員將其扶起,看著其臉上不正常的殷紅,脖子處烏黑的淤青,盡皆駭然。
程二實力不算弱,同樣通筋圓滿,甚至上個月開始進行煉骨境修行,在補給隊算得上中流偏上水準。
事實上方才敢站出來起頭的都或多或少身上有幾把刷子,可偏偏這樣一個人一下就被擒了過去,絲毫沒有反抗之力,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原本還想有所動作的人,內心不由打起退堂鼓。
另一邊。
‘霸王真血,影響真的這般大嗎?’
林末心中不由歎息一聲,情緒稍稍激動,憤怒以及殺戮的欲望就會隨之高漲,極端點甚至有可能蒙蔽理智?
而且他還能感受得到隨著情緒的波動,心臟像個大火爐,暴怒的血液不斷從中泵射而出,流經全身。
‘或許我應該找部類似冰心訣的武功修煉....’
林末想到。
他看著依舊驚恐地看向他的程二,想了一想,臉上憋出一個毫不真誠的笑容:
“程師兄抱歉了,我只是看你領口亂了,自作主張想幫你整理一下,弄疼你了嗎。”
說著就上前,想幫其把之前被扯得有些亂的衣襟給整理一下,程二卻如同見了魔鬼般,雙腳拚命往前蹬,驚恐地看著林末。
他怕了,林末剛才是真準備直接捏死他!
根本沒有在開玩笑!
沒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自己死更恐怖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伴隨著口腔的血腥味,讓他不敢再說一句話,整個場子都安靜下來。
殺雞儆猴似乎也不差,雖然雞並沒有殺成。
看著周圍憤怒中帶著些許驚懼的目光,林末不由想到。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時,周遭空氣忽地灼熱起來,在場人隻感覺胸口如壘起一塊大石,兀地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緊接著是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來人他都大半熟識,一共四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昨日主持武行評判的孫行烈,旁邊的是鷹爪功中年,
其後是換了一席青衫的陳剛,最後則是多日未見的宋明羽。 看來這次入山之行帶隊的還是孫行烈。
一行人走進場子,隨後駐足,以孫行烈為首的三人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場中的情況,目光著重看了看被人攙扶著,脖子上多了個烏黑印子的程二,隨後孫行烈冷哼一聲:
“這山都沒進,還打起來了?看樣子,打的還挺狠嘛,真有力氣沒處使?”
“誰做的,統統站出來!”
雖然在問,但好似早已確定是誰,目光直接落在林末身上。
林末也沒有想遮掩的意思,實際上在場這麽多人,想遮掩也沒法,直接上前一步,想了想,又舉了一下手,示意是他。
一旁被攙扶著的程二也恢復了少許,身子微微站直,聲音沙啞地道:“我。”
孫行烈被氣得冷笑一聲,先看了看林末,“昨日還與你陳師傅誇你天賦才情高,性格成熟穩重,是個好苗子,今日卻這般胡鬧,第一次就把師兄給打了?這般目中無人?”
林末立在那,低著頭,連連搖頭。
沒過多久,孫行烈又將目光落在程二身上,“你更有意思,作為師兄不提攜提攜師弟也就罷了,還不要臉皮地與其較勁,你知道你比人家多練了幾年武嗎?關鍵還輸了,真他娘丟人!”
程二神色慘淡,如喪考妣,一副無地自容的模樣。
“許氏藥館不是什麽魔門外道,講規則,守秩序。每一人都是從學徒過來的,親近點稱師兄是應該的,理所當然互相扶持,別他娘的把館外的歪風邪氣帶到館裡來!”
說罷環顧四周,對所有人說道。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孫行烈說了一大通話,見都乖覺的模樣,這才氣消了般,往人群中招了招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小跑過來,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容。
“倉槽堂還有多久清點完貨?”
中年人樂呵呵地瞟了一眼貨車,稍作計較便開口:“最多盞茶時間呵呵,物資只有多,沒有少,只有好,沒有次,孫藥師放心。”
“這是倉槽堂副堂主,名為許錢,許家人。”不知何時李元則走到林末身邊,低語道。
“我自然放得下心,有勞許堂主了。”孫行烈點點頭,嘴上說著有勞,語氣卻不客氣。
說罷走上前,看了一眼腳下放著貨包的一些學徒,眉頭皺了皺,冷哼一聲,咳嗽了一下,“呸”的一聲吐出口唾沫,使勁地用腳踩了踩。
“所有人現在該幹什麽幹什麽,補給隊的,到你們唐隊長處集合清點人數,檢查武器裝備,藥館學徒同樣,到陳師傅處清點人數,三分鍾內情況匯報。”
看得出孫行烈積威很重,一聲令下,眾人都動了起來,倉槽員檢查,搬運物資;補給隊匯在鷹爪功,也就是喚作唐海的跟前,檢查裝備,報數清點人員;學徒則皆將手中的貨包交接,紛紛聚在陳剛身前。
又過了會,所有人員物資檢查完畢後,孫行烈又親自檢查了幾分鍾,終於出發了。
連同補給隊,足足十六輛馬車,升起許氏的大旗,百來號人,學徒坐在運輸物資的馬車上,補給隊大部分騎著馬列在四周,前後都散有精乾的隊員騎馬巡騎,顯得十分謹慎。
“野外不比城裡,可以說是十分的危險,靠城方圓十裡還好,畢竟同樣有周勝軍士不時巡乾,而出了十裡外就不一般了,山賊,馬匪橫行,近些年近山一帶還不時有山獸下山,一般人可不好活!”
陳剛騎著馬,在給坐在物資車上的林末等學徒普及一些基本的常識。
“主要還是年生亂了,三十年前可不是這樣!”
陳剛帶著唏噓的口氣說道。
“或許真應了那句話,國之將亡,必有妖孽,據我所知,不止在淮州,整個赤縣似乎都是這樣,
近山處,山獸層出,近海河者,有蛟橫行,奶奶的,這群畜生不知吃了什麽藥,一個個打了雞血般,惹得不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山民漁夫心驚膽戰,背井離鄉,走的人多了,世道也就亂了。”
“周王朝沒有什麽舉措嗎?”
有人問到。
“有啊。 ”陳剛解釋道,“每天那麽多農夫修城牆,擴充城區,你以為是什麽?一方面以工代賑,一方面也是擴大城市容量,收留流民。”
“可是人太多了,而城市附近耕田也就那麽多,墾荒也不是一句話的事,總的說難搞哦。”
“既然野外就山獸橫行,我們去山裡會不會很危險啊?”有人擔憂道。
“你他娘的是練武沒練出什麽名堂,腦子倒是給練迂了!危險怎麽了,危險你就不去了?要是山裡不危險,還用得著你去?我隨便在城牆拉兩個人乾不了?”陳剛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剛才說話的人,幽幽地說道。
那個人臉一紅,也不敢爭辯,連忙低頭,不願再接話。
林末倒是頗為同意陳剛方才所說的。
道理也簡單,有多大本領吃多少飯。
每天他們一行人不算通筋精油,就是吃食,每頓的白面饅頭,晾曬肉干,都是筆不小的花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此時進山不就是用得著他們的時候?
有時候,真要等到用不著的時候,那才得擔心會不會飛鳥盡良弓藏。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真危險的地兒也不會讓你們去,不然這個月花在你們身上的銀子不都白花了?畢竟培養你們也不容易。”
“要知道山裡除了有我們許氏單獨的藥田據點基地,還有寧陽三大家共建的小龍山據點,負責定期清理山獸,建立寧陽第一道防線,此次我們就先去那,隨後再隨補給隊到達夢溪藥田,那地方安全得很。”
“好了,小夥子們,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