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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是一個奸臣》第175章 北歸
燭光幽幽正從半開的門扇照在過道,田令孜顫抖的側臉,抖動的帷帳有著兩道身影拉扯紅綾,中間嬌柔的身軀踢騰著白皙的雙腳,蹬在了床外,便一動不動了。

 他從未感受過這般貼近死亡的一刻,轉過臉來,連滾帶爬的又抱過去,呯呯呯的磕頭,就差喊出陛下兩個字了。

 “我怎麽會殺你呢,田樞密不要多想。”耿青亦如剛才掛著微笑,俯身在磕頭的宦官腦後輕輕拍了拍,余光裡,九玉從房門出來。

 “季常,這不像你,我覺得,如之前一樣控制黃巢那般控制李儇是個不錯的辦法,一旦外面那些節度使離開,長安就是我們的。”

 耿青按了按匍匐的宦官腦袋,直起身偏頭看向外面片片桃林,偶爾有燈籠從遠方不知是閣樓還是水榭的長廊過去,他沉默了片刻,搖頭笑道:

 “守一個孤城有什麽用,越往後皇帝的威信越來越低,那些節度使一個個開始不聽話了,城裡這些舊臣也不會像黃巢在的時候,幫襯咱們,畢竟那時候我們一條船上的,若軟禁李儇,他們可不會睜隻眼閉隻眼。”

 九玉低頭看了眼額頭抵著地的田令孜,口中冷哼了一聲,走上前站在耿青旁邊,一起看向外面的夜色。

 “看不過咱們,那就殺了便是。”

 耿青只是搖頭,並沒有解釋太多,房裡沒了多少動靜後,他才開口:“殺李儇,是我心裡一口惡氣,這股氣不出,我怕我這輩子都睡不安穩,你們另立一個新帝不是更好?挑個年紀小的,慢慢培養。”

 “你們?”九玉起初還沒察覺,待聽到這兩個字,皺起那對淡淡的細眉,“你不留下來?”

 耿青點了點頭。

 “要走了,沒來得及跟你說,我父親往日舊傷成疾,發病了,估摸剩下的時間不多,做為兒子,總得帶老人落葉歸根吧,若是去世,說不得要守孝的.......幾年匆匆過去,這長安裡的人情世故也就疏遠了,倒不如斷的痛快一些。”

 他拍拍九玉的肩膀,“不過你我情份,不減!”

 兩人相識多年,一起共謀許多事經歷生死,可謂患難兄弟,九玉抿著嘴唇好一陣才點下頭,兩人就那麽沉默的站在柵欄後面,裡面幾個宦官出來,他們才轉身走去樓下,到了藏在桃林裡的馬車前,九玉送耿青上了馬車。

 這一路上的壓抑,他並沒有其他的話語,聲音清冷的道了聲:“耿兄,途中保重!”

 耿青站在車輦朝青年宦官拱了拱手,鑽進馬車在一個宦官引領下匆匆離開。

 閣樓上的燈火照過來。

 九玉看著馬車駛遠,收回視線,負著雙手緩緩轉過身,側臉看去身後另外三個宦官,“複恭、季述、第五可范,後面的事,收尾乾淨一些,然後連夜發喪。”

 三個年齡不一的宦官重重拱起手。

 與此同時,伏鸞樓裡昏厥的四個宦官醒轉過來,意識到不妙,連忙上樓查看,內相田令孜褲襠濕漉坐在地上呻吟,待看到裡面,幾人眼珠子都直了,嚇得急忙後退出來,就聽田令孜扶著柵欄正起來。

 “快來扶咱家......你們這幫天殺的,要不是爾等偷懶讓人闖進樓裡,陛下哪能遭不測,待明日,咱家要好好治裡面的罪.......”

 那邊,四個宦官臉色慘白,正要跪下,其中一人忽然拉住他們,眼神變得凌厲,朝田令孜那邊示意了一下,剩下三人互相看了看,頓時會意。

 “玩忽職守.......那可是殺頭.......”

 “還不快過來扶咱家!”

 “你們......幹什麽?!”

 田令孜罵罵咧咧的尖細嗓音陡然一轉,臉上泛起驚恐的神色,“王仲先,王彥范,爾要做甚,你們能有今日,都是咱家給.......”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那四個宦官撲倒在地,四雙手瘋狂按上去,捂嘴、掐脖,死死將田令孜口鼻摁住,令他瞪大眼睛,四肢不停的揮舞,驚恐地看著一手帶起來的宦官,從未想過平時對自己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奴仆,怎敢要殺他。

 “反正陛下都死了.......我們幾個都要死。”

 “可我們想活啊......只有你閉上嘴,我們才能活的。”

 “內相......對不住了。”

 四人紅著眼睛,咬牙擠出這幾句,被捂住口鼻的宦官用勁最後的力氣掙扎了片刻,四肢懸在半空停滯了一下,隨後重重落在了地上、人的肩頭。

 呼呼......

 見不再掙扎了,四個宦官松開手,其中一人伸手探了探鼻息、脈搏,這才重重喘息起來,片刻,他們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便看到九玉的那三個宦官,頓時起身匆忙上前跪了下。

 “我等願尊少監。”

 三更天,皇帝賓天的消息陡然在皇宮裡掀了出來,與之一起的還有陳昭媛、田令孜一同被殺。

 整個長安頓時混亂,聽到消息的城中大臣紛紛套上官袍,急忙趁車出門前往皇城,然而此時皇帝才死,三門戒嚴,漆黑的街巷到處都是奔馳的神策軍馬隊。

 到的四更天時,明德、春明、金光三門已被李克用、朱溫、鄭畋手裡的兵馬控制,前兩者似乎早有準備,聽到消息那一刻,臉色顯出驚色,不過心裡多少盤算得失下,知曉這是懶得的機會。

 早一步搶在王重榮、李思恭等人前面先將城門拿在手裡,以至於後面的節度使想要入城都難以做到,甚至發生小規模的火並,不過好在王重榮與朱溫有舊,並未直接出兵,在李思恭與他之間說和,待確切消息過來,再做打算。

 還未到五更天,城中永安坊裡,一輛馬車緩緩駛過街道,徑直向春明門過去,吱嘎吱嘎的車轅滾動聲裡,駕車的車夫低了低頭上的鬥笠,不時瞥向周圍,聽著隱隱約約的凶戾暴喝,以及馬蹄聲、腳步聲,側臉向著車簾壓低了嗓音。

 “大柱.....咱們能出城嗎?”

 “能的,那邊是存孝守著,想要出去是容易的事。何況那兩人受了我這麽重的禮,哪能不表示一二?”

 大春還是擔心:“那他們會不會過河拆橋.......萬一翻臉了怎麽辦?”

 “只要人還活著,有利用的價值,他們就不會那麽做,一個人沒能耐,沒有被人利用的價值,才會被拋棄掉。”

 耿青寬慰了他幾句,其實心裡多少還是忐忑,計劃推演都是完美的,但難免不會出現變數。

 踏踏踏.....

 果然,說到變數,就來了,大春聽到逼近的聲響,連忙說了句:“有兵馬過來了。”

 下一刻。

 一連串馬蹄聲從馬車行駛的街道側面街口過來,舉著的火把光裡,有人眼尖,看到了行駛黑暗裡的馬車,“那邊有馬車經過,讓他們停下來!”

 聲音中正威嚴,正要帶麾下騎兵過去,視野那頭的馬車簾子掀開露出一張臉來,令得那騎將忽然勒馬,口中“籲”了一聲。

 “季常老弟?!”

 那馬背上的將領,撫了撫鐵盔,失口念出馬車裡的身影的名字,將領正是張懷義,接到消息刹那,他父親張直方便讓他立即前往皇城,將自己當初留下的那批神策軍捏在手裡,進可穩住皇城,退也可以當做保命的‘籌碼’。

 眼下看到馬車裡熟悉的身影,想到什麽,一勒韁繩調轉了方向,朝身後的部下揮手。

 “那邊沒有可疑之人,隨我去下一個街道,嚴防有賊人趁機劫掠,走!”

 他這一聲‘走’喊的極為響亮,那邊馬車裡的耿青露出笑容,這家夥看來還是念舊情的,隨後朝馬隊遠去的方向拱了拱手,放下簾子催促大春離開。

 到了春明門,李存孝早已等候在那裡,見到馬車過來,急忙促馬上前,並排而行,跟著的兵卒一一尾隨周圍保護起來。

 “兄長,那皇帝怎麽死了?”

 “我殺的!”

 “怎麽厲害?”

 “下次再機會,讓給你。”

 “哈哈.....兄長夠意思。”李存孝軍營數年養出桀驁的性子,尤其幾場戰事下來所向睥睨,手下就沒有一合之將,聽說耿青殺了皇帝,整個人都興奮的顫抖,那可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突然間覺得自己殺幾個敵將,瞬間就沒意思了。

 出了城門,耿青撩開簾子一角,問他:“我爹娘呢?”

 “前面二十裡,等了許久了,兄長放心,存孝怎會委屈了爹娘,好吃好喝,還有兵卒守著。”說著,李存孝靠近一點,小下聲音:“我義父說,若兄長願意,可到他軍中效力!”

 “暫且不談,往後再說此事,先送爹娘回飛狐縣。”

 “好,往後再說!”李存孝點點頭,反正他也有想念飛狐縣了,出來多年,早就想回去看看,如此機會,正好一起跟著,便是抽響鞭子,招呼麾下一聲,縱馬在前方奔跑起來。

 天色漸漸放亮,城中還在持續的混亂之中,耿青匯合了等候的兩輛馬車,王金秋坐在車裡,讓丈夫枕在她雙腿上,顛簸裡駛向了渭水。

 蒙蒙天光,耿青遠遠望去的江河邊,還有一身藏青色衣袍的身影立在那裡,或許感受到視線看來,那人回過頭,陰柔冰冷的臉龐露出微笑。

 那是宦官九玉。

 “季常兄遠行,九玉一個人留在宮裡多是無趣,不如一起行上千裡路?”

 耿青下來馬車,朝他拱起手,然後將九玉攬過來,兩人抱了一下,放下宮中富貴跟出來,這份情誼,令他難以表達了。

 “走,隨我回家!”

 耿青邀他上了馬車,一起沿著規劃好的路線,在渭水邊等到了屠是非等人,三人將四輛馬車如數交接,沉默的朝耿青抱拳,轉身離開了。

 長安,還有他們的富貴。

 不久,巡視遠處的李存孝尋回車隊,知曉車裡的九玉武功了得,吵吵嚷嚷的讓他跟自己過上兩手,在外面一人騎馬,一人步行乒乒乓乓的交起手來,後面跟隨的四輛馬車,一張張姣好的面容,好奇的看著外面起伏的山巒、碧藍的天際、飛過林野的鳥群,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二十多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興奮的叫喊,有的唱起了好聽的曲子。

 巧娘托著下巴趴在車簾,搖搖晃晃裡,聽著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話語,熱熱鬧鬧的渡河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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