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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豪俠錄》第3章 初入江湖
  時光荏苒,轉眼十年光陰,軒轅恆六徒各個長大成人,學藝已成,軒轅恆在城中設六分堂,分別叫作:天雷堂、神火堂、斷金堂、聖水堂、流雲堂、清風堂,由六徒擔任堂主,廣收門徒,軒轅城日益興盛,威震武林,天下誰人不服?

  這日軒轅恆於軒轅宮中傳六徒來見,不多時,六徒紛紛趕到,一齊拜過軒轅恆。軒轅恆道:“中原武林每十年便會召開武林大會,中原各路豪傑,各大門派均會參加,共同推選下任武林盟主。十年前,老夫被武林共推為盟主,如今卻正是十年之期,今年八月十五中秋之日,便是召開武林大會之時。如今新年剛過,正當早作準備,今年武林大會便定在軒轅城中召開。”說罷便起身走到六人面前,道:“你們六個師兄弟如今學藝已成,雖說也曾偶爾在江湖上有所走動,但畢竟經驗尚淺,處世不深,對江湖中的世事人情了解不多,還需多加歷練才好。如今老夫便派你們去各大派投遞英雄帖,邀請他們五月初五準時來赴武林大會。你們出去後便各自選個方向而去,定要確保將英雄帖準時送達。莫要耽誤了大事。”六人齊聲稱是。

  軒轅恆欣然一笑,又命隨從過來,在其手中端著的托盤中拿起六塊銅牌,一一交到六人手中道:“這是軒轅令,是我們軒轅城的象征,江湖中人皆知,見軒轅令如見老夫,凡中原武林門派,見了此令牌,盡會聽從差遣。你們此去雖非險惡之事,卻難保萬般周全,若遇難事,可出示此令,必有人幫助。”六人稱是,又一齊又拜軒轅恆。

  六人出了軒轅宮便各自回堂中打點行裝,莫卿辰回到清風堂中,囑咐堂中門人各司其職安分守己,門人稱是。莫卿辰將細軟裝進包裹中,搭在肩上,拿了清風劍,也不帶隨從,隻身上馬向城外而去。

  莫卿辰才出軒轅城外,卻見其他五位師兄都在等候,見莫卿辰到,陶雲峰道:“諸位師弟,師父有言,讓我們各自選一個方向,如今我們便來分一下,各自有個明白去處,才好各自上路,免得到時有遺漏的門派。”

  莫卿辰聽了,當先道:“諸位師兄,我欲往江南走一遭。”

  莫卿辰話音剛落,卻有李天絕問:“師弟為何不帶隨從同行,卻要隻身前往?”

  莫卿辰應道:“一人行事方便些,人多了難免有些羈絆。”

  陶雲峰笑道:“師弟欲往江南,便隻管去,我們都知你的心意,你來此十年從未回去祭拜母親,如今正趁此機會去。我們便各自去其他方向。”

  莫卿辰做了一揖,道了聲謝,便向眾人告別打馬前行。陶雲峰此言不假,莫卿辰自隨軒轅恆來到軒轅城中,十年未曾回到故地祭拜母親,還有父親莫雲衝始終沒有音訊,更有那“武癡”十年來中原武林一直搜尋此人,怎料此人在離開莫家莊後,在江南、嶺南又傷了數人,從此便再無音訊,武林中人尋了許久難知其蹤,但自那之後,江湖便再無“武癡”的音信,這事也就漸漸被人淡忘。但莫卿辰卻無法忘,無日不想重返江南,探尋一二。

  如今心願得了,莫卿辰隻管快馬加鞭,一路急行,途中路過幾個門派,紛紛遞上英雄帖,那些掌門見軒轅城堂主親自登門送貼,各個欣喜,紛紛相邀款待,但莫卿辰哪有心思,婉拒盛情,日夜兼程向江南趕去。

  行了五六日的光景,這日莫卿辰貪圖趕路,錯過了宿頭,掌燈時分才行至一小村中。村中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透出些昏暗燈光,

村中十分安靜,偶爾聽聞幾聲犬吠。莫卿辰打馬慢慢前行,尋思找戶人家借宿。正想著,走到一大戶人家院外,莫卿辰下馬近前,輕輕叩門,不多時一老漢將院門打開。  老漢細看時,卻見眼前一俊朗青年,生得面色白皙,眉濃眸明,一身白衣,出落得風度翩翩、風流俊逸。這鄉土人家哪裡見過這般人,老漢疑問道:“你是何人?”話音剛落,卻見莫卿辰手中握著劍,不禁一個機靈。老漢是鄉下老實人,最怕見到刀劍之物,如今莫卿辰夜間到此,手執利劍,老漢隻當他是歹人,忙欲關門。

  莫卿辰見老漢這般,忙一手按住門板,任那老漢如何使力,門就是不動分毫,老漢急道:“大俠饒命啊!小老兒宅院雖寬,卻別無錢財,更沒有與江湖中人有什麽仇怨,只怕是大俠尋錯了人。”

  莫卿辰見老漢被嚇得這般模樣,心中有愧,忙做了一揖,賠禮道:“前輩切莫驚慌,是晚輩冒昧,驚擾了前輩,還望恕罪。”

  老漢見莫卿辰這般有禮,自知並不是歹人,心中稍寬,又問道:“老夫乃鄉下之人,未曾多見這些刀劍,不知你是何人?怎麽來叩我家房門?”

  莫卿辰道:“前輩,晚輩冒昧叨擾,只因要事在身,日間貪圖趕路,錯過了宿頭,望前輩能讓我借宿一晚,明日天明便上路,必有重謝。”

  老漢聽了,道:“原來如此,此間窮鄉僻壤,絕無客棧落腳。既然少俠來到,主家自然欣喜,今夜你就在我家中暫歇一晚吧!”說罷,讓開了路,指引莫卿辰入內。

  莫卿辰謝過老漢,便牽著馬走進院中,老漢引莫卿辰把馬帶到院後拴好,又喂了些草料。隨後老漢便帶莫卿辰到前廳,不一會,一老婦端上些酒飯來給莫卿辰。莫卿辰拜謝老漢夫妻,正值府中饑渴,也不客氣,便吃了起來。

  一切收拾妥當,夜已深沉,莫卿辰便在偏廳中歇息。連日勞累,莫卿辰才躺下,便已昏昏然,漸漸進入夢鄉。不知過了多久,莫卿辰突聞有人在房上輕輕走動,那聲音非常細微,看來那人輕功不錯,若是旁人絕難發現,但莫卿辰卻聽得分明。莫卿辰睡意全無,輕輕起身拿起清風劍向屋外走去,邊走邊細細聽著,只聽那聲音到了自己歇息的偏廳上便停了下來。莫卿辰心中暗道此人絕無善意,必須要拿住他,問問他有何企圖。

  思慮已定,莫卿辰快步跨出屋外,足尖點地躍起,輕飄飄地落到房頂踩在青瓦之上,微微發出一聲脆響。莫卿辰看到一個黑衣人正在面前,顯然那人已經被聲響驚動,回過頭來盯著自己。

  莫卿辰低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深夜在此?”

  黑衣人並未搭話,身形一閃,已經躍下房去,房後有一片竹林,那黑衣人幾個縱躍便閃入竹林之中。莫卿辰怎肯讓他這般走,必要追上問個究竟,當下施展輕功追了上去,追了半柱香的時間,出了竹林,便到了一座山下空地之中,那黑衣人正在那裡站著,就像等著莫卿辰追來一般。

  莫卿辰幾個縱躍便到了黑衣人面前兩丈的地方,不再上前,又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引我來此?”

  黑衣人也不搭話,但聽錚的一生,已執劍在手,縱身一躍向莫卿辰刺來。莫卿辰見狀,亦抽出手中清風劍,黑衣人那劍直向莫卿辰心口而來,莫卿辰右手執劍格在身前,身子一側避過,同時左手運勁,一掌直向黑衣人腰際拍去。黑衣人此時身在空中,無處著力,眼見便要被莫卿辰一掌擊中,突然卻力運手中劍,向莫卿辰手中清風劍一掃,借著這個力道,黑衣人向一側躍開,穩穩落在地上。莫卿辰一掌擊空,清風劍被黑衣人手中劍擊中,整個人被震得連退了幾步,清風劍也嗡鳴不止。

  莫卿辰方才站穩,黑衣人又一劍遞上,直向其小腹刺去,莫卿辰略微向側挪動一步,以清風劍格開,又一掌向黑衣人心口拍去。卻見那黑衣人身形一閃,已向一側騰挪開,莫卿辰那一掌又擊空,那黑衣人又在一旁筆直地站立著。

  那黑衣人進退有度,莫卿辰不能傷其分毫,兩招皆落下風,莫卿辰心中惱怒,知道這黑衣人武藝在自己之上,卻不斷在戲耍自己。當下,莫卿辰咬緊牙關,不等那黑衣人再出手,反手一劍刺出,照著黑衣人喉嚨而去。黑衣人只是微微向後騰挪一步,待莫卿辰那劍到面前,離自己只有寸許時,探出左手,中指在莫卿辰劍身上一彈,莫卿辰手中清風劍立時脫手而飛。要說黑衣人這一招,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莫卿辰這一劍刺出,運足了氣勁,隨著劍向前探出,力道漸漸前移,手中握劍的氣勁便虛了許多,劍行至黑衣人面前寸許之時,莫卿辰氣勁俱在劍尖之上,可刺穿磐石,但手中捏握之力卻是虛的,若是一般人哪裡看透這些,要麽躲閃,要麽以力搏力,強接這招。但是這黑衣人卻拿捏得恰當好處,運勁指間瞅準時機在劍身一彈,莫卿辰手中劍自然脫手。

  莫卿辰丟了清風劍,大吃一驚,忙向後躍開,黑衣人也不追上來,在原地將劍收起。莫卿辰此時才借著月光定睛看這人,黑衣人以黑布將面容遮得嚴實,難以看到面容,心中暗道:“這人劍法好生了得,更識得修習劍術之人的氣勁運轉,我絕非敵手,只是他為何不乘機上前來?”胡亂想了一番,便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黑衣人笑了笑,道:“軒轅城清風堂莫堂主,得軒轅恆親傳劍術掌法,劍不離掌,掌不離劍。那軒轅恆所傳你武藝本是上層的,奈何你年紀尚淺,難到化境。我原以為你難接我半招,不曾想卻可在我手下走上三合,也算是難得了,若是再假以時日,你必然會名震武林。”黑衣人聲音渾厚,但十分低沉沙啞,好似咽喉被傷過,毀了聲音。

  莫卿辰心中不悅,道:“我問你話,你卻不答,還要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素來少在江湖走動,難以想起有何仇家。我難以敵你,技不如人,今日自然認命,但你先告訴我,你是何人,與我有何仇怨?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黑衣人笑道:“誰說要殺你?又是誰告訴你我是你仇家?”

  莫卿辰聽黑衣人這麽說,摸不到頭腦,問道:“那你到底是何人?深夜引我到這裡來?”

  黑衣人道:“我是來告訴你,江湖險惡,路途坎坷,處處需要小心提防,哪怕是最信任的人,也要堤防三分。”

  莫卿辰疑道:“你這人好生奇怪,為何對我說這些?”

  黑衣人笑道:“我在江湖行走多年,經歷的事很多,自然曉得許多。江湖之中哪有平靜之時,處處暗流湧動,爭名奪利。如今軒轅城主廣發英雄帖,召開武林大會,推舉新的武林盟主,江湖中必定會有一番動蕩。我見你一個年輕後生初入江湖,便出言提醒,你隻管記住,往後處處小心便是。”說罷縱身一躍,已到丈余外,又幾個縱躍便不見了蹤影。

  莫卿辰心中甚疑,不知黑衣人所言何意,不知他為什麽明明是來提醒自己小心凶險之事,卻要先和自己過招。莫卿辰不敢在這久留,尋來清風劍,便回到老漢家中。莫卿辰和那黑衣人都是輕功極好的人,在房上縱躍之間,只有輕微響動,老漢夫婦哪裡聽得到,如今正睡得香。莫卿辰回到房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一直挨到破曉天明,輕輕起身,在包裹中取出一錠銀兩放在前廳桌案之上,也不驚擾老漢夫妻,便自院後牽來馬,繼續趕路。

  行至正午,莫卿辰到了一個鎮中,正值腹中饑渴,便尋了一處酒家坐下,要了一些酒菜。酒菜方才上來,有一個人突然坐到自己面前。莫卿辰心中驚疑,這店中還有許多空位,不知何人竟在自己面前坐下。定睛看時,卻是一紅衣女子,生得柳葉彎眉、明眸皓齒,一張面孔如凝脂一般光亮白皙,美不勝收,只是眉宇間略有一分肅殺之氣。

  莫卿辰已經認出這女子,正是軒轅城右使藺如影,這藺如影是一女子之身卻可成為軒轅右使,因為她的父親曾與軒轅恆為師兄弟,後舍命救過軒轅恆,軒轅恆深感其恩,便將其遺孤藺如影收做義女撫養長大,傳授武藝,這藺如影跟著軒轅恆自然學了一身好武藝,長成後便居軒轅右使之位。又因藺如影比軒轅恆六徒都要早入軒轅城,且年齡稍長,莫卿辰師兄弟們便以“師姐”相稱。莫卿辰見是藺如影,當下疑道:“師姐如何在這裡?”

  藺如影將手中劍放在桌上,笑道:“卿辰,我在你之後不出一餐飯的功夫便也出了軒轅城,那時雲峰他們五人都還沒走,唯獨你不見蹤影,恰好我也奉城主之命趕往江南,便一路追來。不曾想你竟走得這麽快,如今追到你,眼看就要到江南了。”

  莫卿辰一邊取來一個酒杯,為藺如影滿斟了一杯酒,一邊笑道:“要務在身, 不敢耽擱。師姐此番去江南,有何要事?”

  藺如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此處再往前百裡,便是雲霄城。城主派我來便是要請雲霄城主辜玉寒參加武林大會的。”

  莫卿辰疑道:“我聽聞雲霄城主辜玉寒歷來不問江湖世事,守在雲霄城中,如隱士一般,他的門人也絕不在江湖走動,師父早知道絕難請動此人,所以英雄貼也沒有準備他的,為何師父會派師姐單獨去請?”

  藺如影應道:“這個辜玉寒江湖之中絕少有人見過他,但逢武林盛會城主都會派人去請他,被派去的人絕難見到他的尊容,只是由他的門人通報,每次他都會婉拒。此次城主也是要請他的,只是派我專程去請,這樣顯得對他尊重一些,畢竟雲霄城在江湖中地位極高,也希望這份誠意能打動他,讓他為中原武林做些事情。曾經的雲霄城比我們軒轅城還要興盛,雲霄城主家傳武藝《逍遙訣》十分厲害,前幾任城主多在江湖行走,只是不知這辜玉寒為何這般。”說著,藺如影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道:“卿辰,此次不如你與我同去,我們先一同前往雲霄城,去請辜玉寒。待從雲霄城出來後,我再陪你同去江南各門派,這樣我們彼此也好多個照應,畢竟你是第一次在江湖走動,自己一個人多有不妥。”

  莫卿辰暗想前夜那黑衣人之言,便覺若與藺如影同行,的確多了照應,當下欣然道:“能與師姐同行,我自然願意。”藺如影聽了莫卿辰這般說,笑逐顏開,臉上略顯紅暈。二人一齊用過酒菜,便各自上馬趕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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