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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豪俠錄》第2章 莫氏遺孤
  這時聽一聲音道:“當年縱橫江湖的莫大俠,如今莫家莊的莫老爺,在下素來聽聞大名,如今得以相見,當真幸甚。”

  莫雲衝循聲望去,見院牆之上有一人影,借著月光,只能大概看個輪廓,卻難見面容。莫雲衝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深夜至此?”

  那人道:“在下不過是個江湖中無名之輩,素來癡迷鑽研各家武功,江湖人便稱在下‘武癡’,如今來訪,隻為借《劍十六式》一看。若是莫大俠應允,在下絕不為難於你。”

  莫雲衝笑道:“那閣下便是要白走一遭了,我早已退出江湖,不問江湖之事,只求與妻子平平淡淡過著平凡日子,那《劍十六式》秘籍早被我付之一炬。”

  武癡笑道:“當真是暴殄天物,既然秘籍被燒了,那在下只有向閣下討教一番了,以見識一下劍十六式。”說罷足尖一點,身子躍起,直向莫雲衝而去,同時運力掌中,向莫雲衝拍去。

  莫雲衝見武癡突然發難,足間微一發力,身子便向一側挪了數寸。雖躲過武癡這一掌,但卻感覺武癡那一掌掌風撲面而來,竟逼得自己胸中略感憋悶。莫雲衝大驚,暗道:“這人竟有這般渾厚的內力。”

  武癡一掌擊空,複一掌向莫雲衝擊去,莫雲衝不敢大意,使出了劍十六式躍劍式,只見其足尖點地,騰空躍起,身子卻微向前探,手中劍已出鞘,劍鋒直向武癡頸項掃去。武癡收斂掌勁,借勢向後一仰,莫雲衝那劍正貼著武癡面額掃過。莫雲衝此間勁勢已盡,身形向前,以劍尖著地,又借力騰起,躍過武癡頭頂,反手一劍直向武癡後心刺去,武癡聞得身後劍刃破空之聲,也不回頭,足間發勁,向前一躍躲過。莫雲衝躍起之勢已消,雙足著地,也不追擊。

  武癡站穩,轉過身來,道:“劍十六式果然了得,方才領教兩個招式,招招凌厲,十分了得,若是江湖泛泛之輩,怕是早就中劍身亡了。敢問方才是劍十六式中的哪一式?”

  莫雲衝笑道:“不過是其中半式而已,你既已知道厲害,便速速離去,我不想傷人。”此時莫雲衝借著月光和燭炬才看清,這武癡披著黑色鬥篷,又以黑布遮面,只有一雙眼睛露出,此時正泛出陣陣殺氣。莫雲衝與武癡目光相對,頓時感覺武癡殺意甚濃,便知此人絕非善類,不敢大意。

  武癡笑道:“閣下太小瞧人了,在下方才不過是試探一番而已,還未使出本事來,閣下怎麽便自大起來,須知若是在下數招之內便擊殺了閣下,那在下去哪裡再看劍十六式?”說罷,身形一動,身子已經躍起,一掌照著莫雲衝心口拍來。

  武癡這一招來勢既快又猛,莫雲衝大吃一驚,忙使出格劍式,這格劍式雖取格擋之意,卻非真正招架格擋,而是以凌厲劍勢,使對手無法進攻,取以攻為守之意。只見莫雲衝翻轉手腕,將劍在身前舞起,陣陣寒光起,那劍勢如在身前結成一張網一般,武癡見狀收回掌勁,若是他還將那掌打來,必被莫雲衝劍鋒傷了手臂。

  武癡才收掌勁,縱身一躍至莫雲衝頭頂,一掌直擊其天靈蓋。莫雲衝使出遊劍式,身形晃動,似水中魚兒一般靈巧地挪開身子,武癡翻轉身子,雙足落地,又拍出一掌向莫雲衝打去,莫雲衝身形來回晃動,避過武癡三掌,待武癡擊出第四掌時,莫雲衝手中劍直向武癡探出的手臂斬去,武癡急忙收回那掌,莫雲衝反手一劍,直向武癡心口刺去,武癡向一側微微挪了半步,想避開此劍,

不料莫雲衝早已暗暗運勁,那劍成斜線刺出,待武癡反應過來時,那劍已到了胸前,武癡大驚,咬緊牙關,盡全力側身,莫雲衝那劍貼著胸口而過,割破了衣袍,卻未傷到皮肉。  武癡忙向後躍開,連連讚道:“劍十六式果然厲害!在下走遍江湖,向許多江湖中人討教過,卻未曾見過哪一家的劍法能與莫大俠劍法相比。”

  此時向瑩兒調息完畢,覺得胸中不再憋悶,站起身來道:“知道厲害便早早退去,我夫妻二人早已退出江湖,不問江湖事,以後休要再來尋釁。”

  武癡一愣,道:“在下一心向莫老爺討教,竟忘了夫人還在,在下失禮了。”說罷微微拱手。

  向瑩兒正欲搭話,卻見武癡身形一晃,向自己躍來,莫雲衝大驚,欲上前救時,奈何相距丈余,一時難趕到。那武癡距離向瑩兒不過五六步,須臾間已到面前。武癡一掌直向向瑩兒拍去,向瑩兒側身躲過,順勢一掌向武癡拍去,武癡一把抓住向瑩兒手腕,順著她的掌勢一拉,向瑩兒被輕飄飄地攬在懷中,武癡複將手扣在向瑩兒咽喉之上。

  莫雲衝疾奔過來時,終究慢了一步,武癡道:“莫老爺,如今尊夫人性命在我手上,若是想夫人活命,便交出《劍十六式》秘籍,否則……”說罷指間微微發力,向瑩兒但覺咽喉處好似有千鈞之力擠壓來,難以呼吸,不禁滿面痛苦之色,發出呻吟之聲。

  莫雲衝大驚,喝道:“住手!”武癡收回指間力道,向瑩兒乾咳兩聲,緩過氣來。

  莫雲衝怒道:“你這卑鄙小人,分明是你我二人過招,你卻要向我夫人發難,此等作為你就不怕被江湖恥笑嗎?”

  武癡笑道:“江湖恥笑?待我稱霸武林那一天,誰會恥笑我?誰敢恥笑我?這世間人,只會看你最終的成敗,不會在乎你的手段。廢話少說,若是想你夫人活命,就將秘籍交來。”

  莫雲衝怒道:“休想!”說罷,一劍直向武癡面門刺去,武癡微微一側頭躲過,此時武癡將向瑩兒整個擋在身前,莫雲衝無法再出招,正猶豫之間。武癡趁機一腳踢出,正中莫雲衝胸口,莫雲衝直直向後跌去,口吐鮮血,這一下被傷得不輕,真氣紊亂,再難舉起手中劍。這莫雲衝修習劍十六式,在招式上甚是精妙,但卻欠缺了內力,若是莫雲衝一直修煉內力還可,只是他退出江湖多年,並未去修煉內力,如今被武癡踢了一腳,內力難以抵禦。

  向瑩兒大驚,暗想道:“這人以我為質,衝哥難以傷他,如此終非好事。若是這般下去,我二人俱被這人所害,也罷!也罷!”當下對莫雲衝道:“衝哥,我此生能與你結為夫妻,已經知足,如今衝哥受了傷,速速離去,莫要管我,日後衝哥必要尋到辰兒!快走!”說罷,向瑩兒手中發力,在武癡肋下一點,正中穴位,武癡頓覺半身酸痛,心中怒氣騰起,指間發力,向瑩兒登時香消玉殞。武癡欲再向前,卻覺半邊身子全然不聽使喚。

  莫雲衝又悲又怒,提劍上前來殺武癡,奈何武癡那一腳使其受傷甚重,真氣紊亂,方一動身便覺五髒六腑俱撕裂般疼痛,口中吐血不止。莫雲衝緊咬牙關,躍上前去一劍直刺武癡。武癡雖左半邊身子酸痛,動彈不得,但右邊身子尚聽使喚,當下右手探出,以二指在莫雲衝手中劍身上一彈,莫雲衝強運了一口氣來殺武癡,自己本就是強弩之末,被武癡在劍身上一彈,劍早脫手而飛。武癡順勢一掌拍出,正中莫雲衝肩頭,莫雲衝跌出一丈遠,吐血不止。

  莫雲衝無奈,想道:“如今我深受重傷,絕非這武癡對手。瑩兒為我殞命,我不可辜負她,便去尋到辰兒,日後殺了這人報仇之後再去九泉之下尋找瑩兒。”思量已定,對武癡道:“此後江湖之中,我必尋你報此仇!”說罷勉強起身,跌跌撞撞走出莊去。

  武癡欲追,奈何半身酸麻,才行兩步便跌倒在地,恨得咬牙切齒,便盤膝而坐,催動真氣,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於衝破穴位,緩過氣息。武癡在莊外尋了一遭,早不見莫雲衝蹤影,心中憤恨,又回莫家莊中,四處找尋一番,全無《劍十六式》秘籍,一怒之下將莫家莊付之一炬。

  再說莫卿辰和德貴被點了穴道昏睡過去,又被黑衣人架馬車帶走。於路行了一陣,莫卿辰悠悠醒來,恍恍惚惚間見德貴躺在一旁,輕輕喚了幾聲,卻全無反應。這時莫卿辰猛然想起前事,欲喊馬車停下,卻見趕車人正是那黑衣人,便未做言語,悄悄跳下車去。黑衣人未曾想莫卿辰這般快便會醒來,全然不知其已經跳下車去,隻管駕車前行。

  莫卿辰跳下馬車,待馬車走遠後才站起身來,也不顧全身疼痛,隻管向莫家莊奔去。跑到天明之時,遠遠看到莫家莊已經被燒作一片廢墟,有一群人正在莊外走動。

  莫卿辰直接跑上去,哭喊爹娘。驚動了莊外的人,一人將莫卿辰攔下,問道:“你是何人?”

  莫卿辰並不搭話,隻管哭喊爹娘,欲掙脫那人進莊中查看,奈何終究掙脫不了那人。此時一人問道:“你可是莫雲衝的兒子?”

  莫卿辰道:“是的,我爹娘現在怎樣?”

  那個攔住莫卿辰的人歎息道:“你娘親亡故了,你爹不知去向。”莫卿辰聞此大哭,眾人搖首歎息。當日眾人打掃了莫家莊廢墟,又在四周尋找多時,未能發現莫雲衝,便將向瑩兒下葬,眾人祭拜一番。莫卿辰披麻戴孝跪在向瑩兒墳前,此時的莫卿辰卻未落下一滴淚,只是安靜地跪著。

  “你是否知道你爹的去向?”莫卿辰循聲看去,正是前番攔住自己那人。

  莫卿辰搖了搖頭,那人又問:“你在此是否有親人,或者有什麽與你爹娘交好的人?”莫卿辰還是搖了搖頭,卻問道:“你知道是誰殺害了我娘親嗎?”

  那人歎道:“近來江湖中出了一個叫做武癡的人,這個人覬覦天下各門派武藝,便施殺手搶奪各派秘籍,已有許多門派遭難。我們各派聯合一起,處處追捕武癡,但那人卻十分狡猾,數次躲過我們追捕,前番我等聽聞那人在漠北出現,便一齊前往,想要擒拿那人,卻沒想到竟中了他的計策,他的本意是來江南尋找莫大俠,我們日夜兼程,想來相助,卻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莫大俠現在生死未卜,所幸遇到他的後人。”

  莫卿辰問道:“你說你是江湖中人,你會武功嗎?”

  那人道:“這個自然。”

  莫卿辰又問道:“我是否可以拜你為師,你傳我武藝,日後我要為爹娘報仇。”

  那人疑道:“你爹劍術超群,獨步武林。若論劍術,江湖中能勝過你爹的,沒有幾人。難道他不曾傳你武藝。”

  莫卿辰道:“我爹歷來不提江湖之事,也決不在我面前顯露武藝,他從未教我一招半式。”

  那人聞此,仰天長歎道:“如此說,莫家劍十六式竟要失傳了嗎?此真乃武林之不幸啊!”

  這時一人上來, 道:“軒轅兄,如今這孩子成了孤兒,你便應了他的請求收了他吧!”

  那人道:“百曉門師先生曾為我卜過一卦,說我命中當有弟子六人,如今我已有五徒,現在又遇此子,當真是要應了師先生之言。”說罷,便將莫卿辰扶起,道:“我便是軒轅城主軒轅恆,如今你既要拜我為師,那是否願意與我同回軒轅城?”

  莫卿辰聞此,當即跪拜,連連扣了三個響頭,口中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軒轅恆百般欣喜,扶起莫卿辰。之後一連數日,眾人四處搜尋“武癡”,卻終不見蹤影。之後眾人便各回門派,軒轅恆則帶著莫卿辰一路回到軒轅城中。

  這軒轅城乃是中原武林正統門派,有城民數萬,弟子五千,軒轅恆武藝高強,自從其父親手中接管軒轅城以來,多行俠義之事,聲勢甚旺。軒轅恆歷來被尊為天下武林之表率,故而被推為武林盟主。

  軒轅恆帶莫卿辰至軒轅台上,城民與門徒俱跪拜山呼,軒轅恆道:“如今我上應天道,收莫卿辰為關門弟子,我先已有五徒,大徒弟陶雲峰習我天雷拳法,二徒弟韓天旭習我神火刀法,三徒弟秦少陽習我斷金刀法,四徒弟李天絕習我聖水掌法,五徒弟陳嘯雙習我流雲掌法。至於新收的六徒弟莫卿辰,我前番自創了一套清風劍法和清風掌法,劍法掌法相輔相成,難舍難分,我便傳於莫卿辰。自今日起,我軒轅恆必將我所學傳於各弟子,共保中原武林!”

  軒轅恆話音剛落,眾人齊齊歡呼。自此莫卿辰便留在軒轅城中隨軒轅恆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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