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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豪俠錄》第14章 斷情毒藥
  莫卿辰心意已定,既然木千秋要讓自己一命換一命,那也不必再多言,當下自藥瓶中倒出丹藥。藺如影雖然此時被點了穴道,但是她卻看得見聽得清,見莫卿辰有意服下毒藥,心中甚是著急,苦於自己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只是緊皺眉頭,看著面前的莫卿辰,嘴巴一張一合。

  莫卿辰看到藺如影這般,微微一笑,道:“師姐不必如此,救若晴要緊。如今用我的命換若晴的命,也算是還了師傅多年的養育之恩。”

  “莫大哥!不可以!”木靈兒見莫卿辰心意已決,哪裡依得,踏上一步要來奪莫卿辰手中的丹藥。可是卻被木千秋攔下。

  木千秋笑道:“莫少俠多慮了,老夫既然要救人,怎會要害人?老夫絕非讓你一命換一命,這丹藥不會現在要你的性命!”

  眾人聽了木千秋這般說,不由一愣,不知道他到底是作何打算,木千秋又說道:“這丹藥喚作‘斷情散’。此番老夫答應等你一年光景再來迎娶靈兒,這一年的光景你在江湖走動,會遇到許多人和事,其中不乏貌美女子以及男歡女愛之事,也難免你會動心。你服下斷情散後,若是心中全無兒女之情,那自然無虞,若是稍微動了情欲,那麽便會痛苦難熬,每動一次,痛苦便會加深一分,若是你不知節製,最終必然受不了痛苦折磨自行了斷,這也是你自找的!再者,這斷情散在一年期滿之後才會毒發,到時縱使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你不得。故而,這一年之內,你不可沾染半點兒女情長,一年期滿之時,如約回到此處,與靈兒完婚,老夫自然為你解毒。”

  這木千秋當真是一手好算計,莫卿辰服下這斷情散後,便不擔心他在江湖上與其他女子生情,更不擔心他一去不返。

  這時,軒轅若晴一陣劇烈咳嗽,又吐出一大口黑血,木千秋道:“莫少俠是還要考慮一番嗎?只怕這軒轅丫頭就快要毒發身亡了!”

  到了這般境地,哪裡還容得莫卿辰考慮,說了聲,“希望前輩信守承諾!”說罷便將斷情散服下。木千秋見狀笑了兩聲,便走到軒轅若晴身邊,將余下的解毒丹藥喂她服下,而後又解了藺如影的穴道。

  藺如影穴道被解,騰地躍起,喝道:“好陰險的老兒!”她這一怒,一來為了木千秋這不光彩的行徑;二來也為莫卿辰,既然他已經服下了這斷情散,那麽自然不能對任何女子動情,當然這也包括她。藺如影亮出雙掌欲再去與木千秋打鬥,卻被莫卿辰攔下。

  莫卿辰說道:“師姐莫要再責怪木老前輩,先看看若晴如何。”說到這,莫卿辰猛然感覺心口一陣刺痛,猶如無數鋼針刺中心間,隨即又變作好似利刃在心間割剮一般,這種苦楚當真非常人所能受,莫卿辰悶哼一聲,捂著心口,眉頭緊皺,額頭冷汗不斷滲出,站立不穩。

  藺如影忙扶住莫卿辰,關切道:“卿辰,你怎麽了?”

  莫卿辰微微搖頭,此時他心中未再想軒轅若晴,心口那陣疼痛便緩了許多,說道:“師姐,我沒事。”

  藺如影料想這必然是斷情散發作所致,她轉念想到,方才莫卿辰是與自己說話,莫不是他對自己有情?想到這,藺如影心中一暖,臉上也泛起一陣紅暈。而一邊的木靈兒也自然看出來,心中一陣黯然。

  卻在這時,軒轅若晴又醒轉來,她慢慢做起,看著屋中眾人,問道:“這是哪裡?”

  藺如影見了,忙走上去,問道:“若晴,你現在感覺如何?”

  軒轅若晴無力的搖了搖頭,說道:“之前只是感覺五髒六腑疼痛,現在卻都好了。”

  木千秋走上前,將手搭在軒轅若晴手腕上號了一下脈,說道:“放心吧!這軒轅丫頭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現在這般模樣是因為身子虛弱,稍加修養便好了!”

  軒轅若晴聽了,道:“多謝前輩相救,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軒轅若晴話音剛落,藺如影便忿忿地說道:“休要謝他,若晴你可知道自己險些死在他手中!”

  軒轅若晴聽藺如影這般說,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藺如影正要將前事說出來,莫卿辰上前一步道:“這位便是醫聖木老前輩,若晴莫要聽師姐的,若是沒有木老前輩相救,你性命不保……”這時,莫卿辰心口又是一番劇痛,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與軒轅若晴共處,便對藺如影說道,“師姐,還煩請你好生照顧若晴。”說罷,便轉身走出草屋。

  木千秋也不多話,走出草屋,木靈兒見了,叮囑軒轅若晴好生修養,便也出了草屋。木靈兒走出草屋來,便去尋莫卿辰,只見莫卿辰已經走到木柵之外,幾步登上一個小土丘,望著遠處發呆。木靈兒心中有許多話想對莫卿辰說,但是又不知該怎麽開口,如今更不想去打擾莫卿辰,她知道這一切事情都是因為自己而起,不知莫卿辰會不會在心中責怪自己。

  草屋之中,軒轅若晴對於方才之事一無所知,但是她醒轉來,莫卿辰便匆匆離開了,自然心中不悅,問藺如影道:“師姐,大傻蛋怎麽了?”

  藺如影微微歎了口氣,道:“若晴你先安心修養,一切等你康復了再說。”

  軒轅若晴見藺如影不願多說,知道自己再問也沒有意義,便不再說話,苦於現在自己全身無力,只是躺下好生休息,心中自然想著等到自己能下地了,定要抓住莫卿辰問個清楚。

  莫卿辰呆呆地望著遠方,經方才之事,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對於軒轅若晴的情意,只是自己服了斷情散,又豈能再記掛著這些兒女之情。並非他莫卿辰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而是自己身負大仇,若是不能找到仇人報仇雪恨,這便是他人生一大憾事。莫卿辰胡亂想著,思量著自己不能再與藺如影和軒轅若晴同行,還是自己上路為妙。

  思量已定,莫卿辰轉身欲尋藺如影,正看見木靈兒倚在木柵邊看著自己,莫卿辰心中一動,暗道:“靈兒姑娘對我有情,我自然知道,只是……如今我雖服了斷情散,但是一年之後我是否回來,自己也不曾知曉,只怕耽誤了靈兒姑娘……”莫卿辰心中想著,走到木靈兒面前,還未開口,木靈兒卻當先開口,說道:“莫大哥,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是怪我,便罵我打我,我都受得。”

  莫卿辰聽木靈兒這般說,又見她眼中有淚,不禁心中一軟,說道:“靈兒姑娘,這些事怎能怪你?”

  木靈兒又道:“莫大哥,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拿到解藥,到時候必送去給你,解了你體內斷情散的毒。”

  莫卿辰聽了,心中暗歎道,“靈兒姑娘當真是個善良人,木老前輩全然是為了她,才讓我服下斷情散,她不想我一年後歸來之事,卻思量著為我尋到解藥。”莫卿辰本來想對木靈兒說明,自己對她並無情意,便是自己一年後如約回來,也絕難與她完婚,但是如今這番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歎息一聲說道:“靈兒姑娘,我有許多事要做,江湖險惡,我也不知自己前途如何,雖然我們有一年之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如約歸來。你這般心地善良的姑娘,天下必然有許多人喜歡,姑娘不必太過在意我,若是日後姑娘有心儀之人,切莫因為我,而誤了終身大事……”

  木靈兒雙眼垂淚道:“莫大哥,靈兒豈會再思量其他?若是當真一年之後,莫大哥未能如期歸來,我必追隨莫大哥而去。”

  莫卿辰歎道:“靈兒姑娘這又是何苦?”

  二人正說話間,藺如影也走近前來,看著木靈兒,她心中自然有幾分怨恨,但是面對這般模樣木靈兒,她也不好發作,只是對莫卿辰道:“卿辰,你現在好些了嗎?”

  莫卿辰微微一笑,道:“師姐,我並無大礙。”

  聽莫卿辰這般說,藺如影心中一酸,看來莫卿辰並不是對自己有情,而是對軒轅若晴。藺如影心中微微一歎,但面上還是故作鎮定,道:“若晴方才一直在問你是怎麽了,我當真不知道該怎麽對她說,你知道若晴的脾氣,若是讓她知道了前事,只怕她必然是會做出傻事的。”

  又提到了軒轅若晴,莫卿辰方才動了有一點念想,便覺心口疼痛傳來,不禁皺眉,身邊的兩位姑娘見了,各個心中泛酸,自然知道其中緣由。莫卿辰微微咬牙,忍住痛楚,道:“師姐,這些事切莫讓若晴知道。另外……”莫卿辰又道,“師姐,若晴還需修養,便煩請你多加照料,我即刻便動身,繼續往江南去各門派發英雄帖。師姐也將身上的英雄給我,由我前去,待若晴好轉,師姐便送她回軒轅城去吧!江湖險惡,當真不是若晴可以久留的。”

  藺如影自然知道莫卿辰所說的是很有道理的,如今他們只要是說到軒轅若晴,莫卿辰便會痛楚難當,若是他們再一路同行,只怕莫卿辰當真是撐不了幾日。藺如影也不多說,轉身又進草屋,取出了莫卿辰的行囊,佩劍,還有自己所帶的雲霄城英雄帖,交於對方,說道:“卿辰一路多加小心,這裡你不必記掛,我自然會將若晴安全送回軒轅城!”

  “大傻蛋!你為什麽要自己走?”藺如影話音剛落,卻聽見軒轅若晴的質問聲,只見她走出草屋,雖然她體內毒素盡除,但是目前仍是虛弱之時。只是方才在草屋之中聽到莫卿辰說要自己去江南,便強撐著下地,目前自己正咬緊牙關撐著,雙腿卻在微微打顫,一不小心就會跌倒。

  三人見軒轅若晴出來,都是一驚,木靈兒道:“若晴姑娘怎麽起身了,快快回去休息!”

  藺如影上前扶住軒轅若晴,道:“若晴,卿辰這麽做有他的道理,你好生修養才是。”

  軒轅若晴並沒有搭二人的話,只是看著莫卿辰,此次她偷跑出來,完全是為了莫卿辰,自幼被嬌生慣養的她,這一路著實吃了不少苦頭,可是如今莫卿辰卻要丟下她,自己去江南,想到這她心中便憤憤不平。見莫卿辰未說話,軒轅若晴忿忿地說道:“大傻蛋!你說話啊!為什麽?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累贅?”說到這,軒轅若晴眼淚就快流下來。

  莫卿辰見軒轅若晴這般情境,心中不忍,但此時斷情散毒性又發,莫卿辰怕軒轅若晴察覺,忙轉過身,背對著她,說道:“若晴你好生修養吧!江湖險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等你康復了,便隨師姐回軒轅城吧!”

  說罷,莫卿辰便頭也不回地走出木柵,軒轅若晴喊道:“你不要走!”欲上前追,但是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隻得看著莫卿辰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之上,這時她終於忍不住了,淚水留下,口中喃喃道:“怎麽什麽也不說就這麽走了?”木靈兒和藺如影也都看著莫卿辰遠去的方向,心中各自黯然。

  莫卿辰一陣疾行,心中念想著軒轅若晴,直感覺心頭好似四分五裂一般痛楚,莫卿辰怕有人來追,強忍痛楚,出了醫聖谷口才放慢腳步。回頭時,見並無人追來,心口的痛楚愈發嚴重,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跌坐在地,直疼得他滿頭冷汗,咬碎牙關。莫卿辰暗道不妙,若是這般下去,只怕不出半日,自己便會被折磨至死。他轉念想到了清風靜心訣,因為這斷情散的毒全是因為心性波動而發作,恰好自己清風靜心訣又是平複心性的心法,此時痛楚難忍,便死馬當活馬醫,試上一試。當下便盤腿靜坐,調整氣息,念起清風靜心訣,運動真氣。不曾想這辦法似乎還有幾分效果,一個小周天下來,心口疼痛減輕了許多,如此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心口之痛才算消失。莫卿辰收斂真氣,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如此看來,這清風靜心訣當真可以減緩斷情散的痛楚。莫卿辰起身,抖落了身上的塵土,眼見此時天色漸晚, 便起身繼續趕路。

  再說軒轅若晴休養了兩日,已然康復,便一起離開了醫聖谷,出了谷口,軒轅若晴調轉馬頭就要向江南方向而去。藺如影一把抓住軒轅若晴手中的韁繩,道:“若晴不要去追卿辰了。”

  軒轅若晴道:“師姐,大傻蛋前日就那麽走了,期間必定是有原因的,我一定要追上去問個清楚!”

  藺如影再三勸阻,軒轅若晴卻完全不聽,百般無奈,藺如影只能將前事一一告知。軒轅若晴聽了,心中五味雜陳,當真是又恨又喜又悲。恨的是木千秋竟做出這般陰狠之事;喜的是莫卿辰這般躲著自己,必然是對她有情;悲的是莫卿辰中了斷情散的毒,他們彼此的情愫該如何是好?想到這,軒轅若晴又流淚不止,問藺如影道:“師姐,如今我們該怎麽辦?我不能讓大傻蛋一個人!”

  藺如影勸道:“若晴你且聽我說,在山谷中我不跟你說明,是怕你做出傻事,若是惹惱了木千秋,不知他又會做出什麽事來!我心中早有打算,此次我們回去,便向義父說明前事,讓義父出手相助。義父素來喜愛卿辰,必然不會置之不理。有義父相助,我相信這木千秋必然不敢不給解藥。”

  軒轅若晴聽藺如影這麽說,心中豁然開朗,破涕為笑道:“嗨!我怎麽這麽笨!沒有想到去找爹爹幫忙!還是師姐想得周到!”

  藺如影微微一笑,看來軒轅若晴對莫卿辰也是用情至深,如今也只求義父軒轅恆能讓木千秋交出解藥,或者有辦法幫莫卿辰解毒。當下,二人一起策馬,向軒轅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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