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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豪俠錄》第21章 纏鬥惡徒
  卻說莫卿辰正觸景生情,只聽耳邊一個聲音道,“大傻蛋,你沒事吧?剛才她那一掌你怎麽不躲?”上官怡不知何時走了上來,見莫卿辰嘴角有血,開口問道。

  莫卿辰轉頭看去,此時眼中被淚花模糊了視線,又聽上官怡叫自己“大傻蛋”,恍惚間眼中看到的竟是軒轅若晴。登時莫卿辰感覺心口一陣劇痛,他忙退後兩步,強忍疼痛,對上官怡道:“我沒事,謝上官姑娘關心。”

  上官怡見莫卿辰這般痛楚的模樣,以為是剛才趙青霜那一掌所致,忙上前想查看莫卿辰傷勢。莫卿辰痛苦難當,對上官怡道:“上官姑娘,在下是中毒在身,容在下運功片刻便可緩解疼痛。”

  再說父女二人哭做一團,丐幫眾人看得雲裡霧裡,趙青霜對這程大海與何進寶道:“二位叔叔,這才是我父親。”

  程大海大驚,道:“什麽?那……”他指了指正與於不二過招之人,問道,“那這人是誰?”

  趙金發道:“這個惡賊,易容成老夫的模樣,蒙騙了諸位多年。”

  何進寶明白了事情真相,指著假趙金發,號令身邊的丐幫弟子道:“眾弟子!這人是假的長老,快快給我拿下!決不可讓他走脫!”

  何進寶一聲令下,眾丐幫弟子上前兩步,縮小的包圍圈,不斷以竹杖敲擊地面,口中呼喝。

  假趙金發在打鬥中,聽到何進寶之言,虛晃一招逼開於不二,退後半步。他知道事情已經敗露,看著莫卿辰,冷笑道:“千算萬算,竟算漏了莫堂主,原本馬上就要大功告成,卻被莫堂主壞了好事。”

  莫卿辰忍著心口的疼痛,說道:“你這賊人,到底是何居心,要謀丐幫幫主之位?更可恨的是你竟將趙長老百般迫害,當真是可惡至極。如今你已敗露,便以真面目示人吧!”

  假趙金發仰頭大笑,道:“莫堂主,實不相瞞,我甚是看重你,本來打算待我順利接管丐幫後,便說服你為我所用,但是如今也不必了!想要看我真面目?便憑你的本事吧!”假趙金發話音剛落,身形一閃,撞開面前幾個丐幫弟子,以迅雷之勢一掌直奔莫卿辰而來。

  莫卿辰此時正值斷情散毒發,心中疼痛難忍,但假趙金發眨眼間已經到了面前。莫卿辰大驚,見上官怡也愣在身邊,伸出手臂,將她推開,自己則忍著痛楚,足尖點地,整個人騰起,向後躍開。

  假趙金發一招落空,卻突然扭動腰身,整個人表現得竟像是蛇蟲一般柔軟,右手三指呈鷹爪狀向上官怡頸項抓去。他方才突然出招來攻莫卿辰,其實是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是上官怡。他早看出上官怡身份不一般,且武藝淺薄。如今自己陷入險境,若是要硬闖出去,那是十分困難的。方才自己跳出跟於不二的打鬥時,便已經打定主意,劫持上官怡,要挾眾人,助自己脫身。而他出招之前,故意對莫卿辰說一番話,是為了讓眾人以為自己出招是奔莫卿辰去的,也讓上官怡不提防自己。這一變數,眾人都沒有料到。此時於不二在一丈開外,而莫卿辰剛剛躍起身子騰空,二人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上前。而其余眾人,更是來不及反應。

  上官怡眼見假趙金發一招直奔自己,自己剛才被莫卿辰猛地一推,整個人失了重心,站立不穩,想要騰挪,足間卻使不出力氣。萬般無奈,慌亂之中,上官怡胡亂一掌擊出,這哪裡擋得住假趙金發?待上官怡手掌欺近,他手腕一抖,將上官怡整個手臂震得甩開,而他出招之勢卻絲毫未減。上官怡目光看向莫卿辰,見他神情慌張,不禁心中黯然,暗道:“我命休矣,只可惜了……”

  卻在上官怡萬念俱灰之時,只聽“嗖”的一聲,假趙金發“哎呀”一聲,收回了手臂,不知哪裡飛來一粒石子,正擊中他的手腕。此時他前進之勢已竭,足間發力向一旁躍開。上官怡這一刹那間化險為夷,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滿面煞白。

  這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真不知道發生何事,卻聽一個聲音道:“你這廝好生陰險!”話音剛落,只見一人已擋在上官怡和假趙金發之間。

  “胡三叔……”上官怡認出眼前人正是賢才閣懲惡使胡不三,知道自己已經無憂,呼出一口氣,經剛才那般驚嚇,差點暈厥過去。

  於不二本也被嚇得不輕,見胡不三須臾間化解了危險,救下上官怡,笑道:“你個胡老三,你就不能早點出來?”

  胡不三見於不二好似調侃,面色嚴肅地說道:“方才看你跟這人鬥得興起,如果我出來,豈不是擾了你的興致。”

  於不二還是眯眼笑著,抱著雙臂,道:“好了,既然你來了,便也讓你跟他過幾招,活動一下筋骨。”

  假趙金發笑了笑,說道:“今日真是難得,賢才閣的招賢懲惡二使都到了。”

  胡不三指著假趙金發道:“你這賊人,我家王爺早就懷疑你不是真的趙金發,今日我們來此,便是要拿住你,看你到底是何許人,有何詭計!”說罷,胡不三一步上前,照著假趙金發,左手成掌橫劈面門,右手成拳直衝心窩。假趙金發橫起右臂架住胡不三左掌,左掌抵住胡不三右臂,堪堪接住了一招。胡不三收回雙臂,提起右腿,照著假趙金發腰際踢去,假趙金發忙向後躍開躲過。胡不三這一手拳掌腳的上層功夫,著實讓眾人驚歎。胡不三眼見假趙金發向後躍開,哪裡容得,身形閃動,又上前欺近,連連出招,二人鬥在了一處。

  莫卿辰已扶起了上官怡,上官怡看著莫卿辰,心中百般滋味,方才隻道是要陰陽相隔,沒想到轉眼間自己又安全了,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經過剛才一番驚嚇,此時正要宣泄,伏在莫卿辰身上,莫卿辰一驚,正欲推開她,不料上官怡踮起腳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劇痛傳來,莫卿辰悶哼一聲,上官怡卻很快松了口,直起了身子,淚眼婆娑地看著莫卿辰,道:“莫堂主,你剛才說自己體內毒發?你還不快點運功祛毒?”

  聽到上官怡這般說,莫卿辰才反應過來,方才電光火石之間,自己心中記掛著上官怡安危,竟然全然忘卻了自己心口的痛楚。經過剛才一番變故起伏,如今上官怡已經安全,心口那股疼痛感覺卻也減緩了許多。但為了痛楚不再加深,莫卿辰還是盤膝而坐,運動真氣,念動清風靜心訣,隻一個小周天,心口的痛楚便已消失,呼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

  上官怡一直在一旁看著,見莫卿辰站起,忙問道:“莫堂主,你中的毒已經消去了嗎?是不是今天那個假趙金發下的毒?”

  莫卿辰微微一笑,搖頭道:“上官姑娘不必擔心,在下沒事了。”

  上官怡這時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尤其是剛在伏在莫卿辰身上,還在他的肩頭咬了一口,不禁面上一陣緋紅,好在此時火光搖曳,旁人並未察覺。她看了看莫卿辰的肩頭,問道:“莫堂主,剛才我咬了你一口,還疼嗎?”

  莫卿辰微微搖頭,道:“沒事的,只要上官姑娘安全無事,一切便好。”

  上官怡聽了,與莫卿辰目光相對,臉上的紅暈更深,怕被莫卿辰發現,略顯羞澀地低下頭。莫卿辰並未注意到上官怡的變化,看著正在纏鬥的胡不三與假趙金發。

  此時假趙金發已經不再施展降龍十八掌,而是使出了一種很奇怪的功夫,他全身變得異常柔軟,腰身和骨節竟可以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彎曲,這絕非是中原武藝。見到他這番武藝使出,在場所有人便已篤定,此人絕非趙金發!一旁的莫卿辰清楚地看到,打鬥中胡不三有幾招拳腳擊中了假趙金發,可是他卻絲毫無傷,這不正是今日莫卿辰遇到的情況?眾人也都看到,無不感到驚奇。而莫卿辰卻看出了些許端倪,這與假趙金發的武藝有關,由於他全身異常柔軟,可以借用腰身與骨節的彎曲來卸掉落在身上的力道。如一拳打在他的心口,他便身子弓起,收縮左側的肌肉和骨節,而後借用右手和右腿卸掉力道。胡不三跟於不二一樣,武藝都是以剛猛見長,每一招都勢大力沉,但是卻缺了綿柔之力。招式剛猛並無不是,但是遇到假趙金發這般怪異的功夫,那拳腳到處,好似巨石投入泥潭一般,絲毫起不得作用。假趙金發施展著這怪異的功夫,使得胡不三拳腳功夫沒了用處,而他卻不斷進逼,胡不三慢慢落入了下風。

  莫卿辰看得清楚,說道:“胡三叔落了下風了。”

  上官怡不解,疑道:“胡三叔不是有很多招都打到了假趙金發的身上嗎?為什麽還落了下風?”

  莫卿辰道:“上官姑娘還記得我們都提到過他身上有一門怪異的功夫嗎?你我都曾打過他一掌,但是他卻毫發無損。”

  上官怡聽到這,恍然大悟,說道:“對啊!怪不得他中了胡三叔那麽多招,卻還是沒事一般。”

  莫卿辰心中暗道:“現在院中這些人,只有於不二和胡不三兩人武功跟假趙金發不相上下,但是他們二位的功夫都是剛猛有余,綿柔不足,正被假趙金發的功夫克制。其他的人均不是假趙金發的對手。我修習的清風訣,左手使清風掌法,右手使清風劍法,一剛一柔,剛柔並濟,或許可以克制假趙金發這奇怪的功夫。”

  思量已定,莫卿辰看著一旁的趙青霜,問道:“趙姑娘,請問在下的佩劍現在何處?是否可以派人取來?”

  趙青霜道:“莫堂主的佩劍還在客房之中。”說罷,她便吩咐一名弟子前去取來。

  上官怡忙問道:“莫堂主,你是要去跟他過招嗎?”

  莫卿辰點了點頭,上官怡急道:“莫堂主,於二叔和胡三叔都不能勝他,你千萬不能上去!”

  莫卿辰知道上官怡定是認為今日隻一招,自己便敗給了假趙金發,如今再上去,必然是自討苦頭的,便說道:“上官姑娘不必擔心,今日雖然敗給了他一陣,原因有二,第一,他深藏不露,自己輕敵;第二,我沒有兵刃,隻使得出一半的功夫。”說著,他指了指正在纏鬥的二人,道,“於二叔和胡三叔的功夫都是剛猛至極的,但是假趙金發的功夫是至柔的。於二叔和胡三叔武藝再強,也難以奏效。在下修習的功夫確實剛柔相濟的,或許可以取勝,值得一試。”

  正在這時,方才那個丐幫弟子急忙跑來,將取來的劍交給了莫卿辰。莫卿辰執劍在手,上前一步,高聲道:“你這個假冒的趙金發,今日我一時大意敗給你一陣,現在,你我二人再使出真本事鬥上一次可好?”

  莫卿辰這一番,讓正在纏鬥的兩人收了招,胡不三自然發現自己已經落了下風,若再鬥下去,自然討不到好處,便向後挪了兩步,道:“莫堂主今天在這人手上吃了虧,當真要上來?”

  莫卿辰道:“胡三叔,這等江湖敗類,死不足惜,但是若是死在您的手上,有辱您在江湖的威名,不如就做個人情,讓晚輩來會他一會,一來報今日的一掌之仇,也為江湖除一禍害。”

  莫卿辰這番話說得很是巧妙,原本胡不三心中還在顧慮,若是自己這邊收手了,豈不是讓眾人都以為自己是打不過假趙金發,可是自己如果再繼續纏鬥,卻是被假趙金發的功夫百般克制,一點好處也討不到,若是稍有不慎,被假趙金發挫敗,豈不是當真要顏面掃地。他正躊躇間,卻見莫卿辰這般說,既保全了他的顏面,又主動承認欠了他一個人情,既如此,自然要借坡下驢。當下乃道:“莫堂主既這般說,便由你來解決了他,不過莫堂主還是要留下活口,我們還要把他帶回王府審訊。”

  胡不三向後退開,於不二笑著低聲道:“胡老三,你這下可是欠了莫堂主大大的一個人情啊!”以於不二的修為,自然早就看出胡不三剛剛落了下風,其實在他們二人剛剛動手,假趙金發使出了那般怪異的功夫時,於不二就知道情況不妙,他早就做著準備,只等胡不三敗績顯現的時候就出手相助。其實於不二與胡不三是同門師兄弟,如今又同在英王府賢才閣,二人感情深厚。眾人中,沒有人比於不二更擔心胡不三,只是這於不二天生心性澄明,開朗豁達,所以不論何時都是一副眯縫著眼的笑臉模樣。若是換做旁人,必然以為於不二這是在出言嘲諷。由於他這番模樣,故而做了專門招攬江湖賢才的招賢使。但胡不三自然知道於不二的為人,他也知道於不二必然是擔心自己,雖然滿臉笑意,但是他心理比誰都急。這胡不三跟於不二正好相反,是個不會笑的人,一直鐵青著臉,一副古板的模樣。不熟的人,隻覺此人必定是凶惡之徒,但是他為人卻是心底純良之人,卻也嫉惡如仇,故而做了專門懲治江湖險惡之人的懲惡使。

  胡不三聽於不二這般說,也壓低了聲音說道:“於老二,這個我自然知道。你別說,我看這個莫堂主倒是一個俠義之人,難道你不打算把他招進王府嗎?”

  於不二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有此心,但是也要看一下他的功夫怎麽樣。 正好,咱們在這好好看看,看他的功夫怎麽樣。”說到這,於不二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胡老三,你怎麽會來這?”

  胡老三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是因為咱們那個任性的郡主,王爺派你來趙府行事,誰知道這事兒被郡主知道了,她在你之後就偷偷跑出了王府,留下封書信,說她也要來趙府。王爺得知後忙派我跟苦面先生來,務必保護郡主周全。我們才到這裡,便遇到了郡主,可是休息一晚,她又跑得不見了。而後先生說郡主又來了趙府,我們便過來了。”

  “苦面先生?”於不二問道,“先生也來了嗎?怎麽不見他人?”

  胡不三看了看院外的一棵大樹,說道:“方才先生跟我都在那樹上,救下郡主的那枚石子便是先生使的功夫。現在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那裡。”

  於不二看了看那棵大樹,此時夜黑風高,院內眾人全靠火把照著才能看清事物,而院外的大樹樹影婆娑,哪裡能看得清,於不二說:“你們二位說是保護郡主,可是你們知不知道郡主被關進了地牢。幸好我到的時候,先抓住了一個巡夜的,問了出來。”

  胡不三道:“好在郡主沒有大礙。”

  於不二道:“是啊!這是萬幸!若是郡主有了任何差池,咱們可怎麽跟王爺交差啊!還有,你說……為了這個假趙金發,咱們賢才閣竟出動了咱們三個,這個若是傳到江湖上,咱們是不是很丟臉?”

  胡不三聽了於不二的話,面色依舊鐵青,沒有搭話,任由他還是那副眯縫著眼笑呵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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