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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豪俠錄》第22章 0面玉狐
  卻說胡不三退後數步,莫卿辰走上前,對胡不三抱拳稱謝。假趙金發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中原武林都是無恥之徒嗎?竟想要於我車輪戰?”

  莫卿辰笑道:“若說到無恥,只怕這天下沒有人可以與你相比,今日便要逼你現出原貌,看你究竟是誰!”說罷,莫卿辰抽出佩劍,踏步上前,直刺假趙金發的心窩。

  這刀劍利器與拳掌腳不同,拳掌腳打在身上,假趙金發可以卸去力道,但是被刀劍著身,便是馬上會有損傷的。假趙金發身形一閃,向右側移了半步,隨即身子向前,欺近莫卿辰。只因莫卿辰兵刃在手,他必須要欺近莫卿辰,使對方手中劍的優勢發揮不出來,無論是再強的劍客,在對敵施展拳掌功夫的對手時,都不會讓對方近身。因為二人身位拉開,劍客仗著手中劍的優勢,攻擊的距離比拳腳遠了許多,如此劍客便如魚得水一般,而施展拳腳功夫的人,除了騰挪閃避之外,別無其它辦法,完全處於下風。所以,當拳掌功夫對敵使用刀劍的對手,都會想法設法欺近對方,在一臂遠的位置最佳,如此拳腳功夫正是發揮之時,而再高超的劍法,在這時也是發揮不了作用的。正好莫卿辰右臂揮劍刺出,面門大開,有了破綻,假趙金發自然不會錯失良機,避開了莫卿辰那一劍,又趁著他來不及收招之時,一步向前,已到了莫卿辰面前一臂遠的位置。

  假趙金發搶到先機,還未及出手,卻見莫卿辰左臂一振,左掌拍出。假趙金發大吃一驚,若說這江湖上的使劍法的人,但凡是單手使劍者,另一隻手均是捏著劍訣的。假趙金發哪裡知道莫卿辰的功夫是右手劍法、左手掌法,這套清風訣的功夫,是軒轅恆自創,隻傳授給莫卿辰一人,故而江湖上並沒人知道清風訣。莫卿辰這一掌正中假趙金發肋下,他暗道不妙,忙扭動身子,想要卸掉莫卿辰這掌的力道,可是這時,莫卿辰右手手腕一振,手掌翻轉,反握長劍,照著假趙金發的頸項削來。假趙金發聽到身側劍刃破空之聲,知道莫卿辰手中的劍朝著自己來了,如今避過這一劍才是首要,哪裡還有機會去卸掉掌力。假趙金發忙收住腰身,硬生生地吃了莫卿辰一掌,借著這一掌之力向後躍開,總算避過了莫卿辰的劍。

  假趙金發吃了這一掌,氣息紊亂,忙調整內息,故作鎮定道:“莫堂主這功夫甚是玄妙,我竟沒有見過。”

  莫卿辰道:“此時便讓你見識見識。”

  卻說方才莫卿辰一招之間便讓假趙金發吃了虧,眾人無不驚歎,上官怡方才在一旁還心中忐忑,如今見了,連連叫好。

  莫卿辰不給假趙金發喘息之機,踏上一步,繼續出招,一劍遞出,斜刺裡向假趙金發刺去。假趙金發不敢怠慢,低喝一聲,使出降龍十八掌中利涉大川一招,雙掌並出,一掌照著莫卿辰右手手腕,一掌照著莫卿辰心口拍去。此時假趙金發內息尚未完全恢復,出掌之勢也緩慢了許多。

  再說莫卿辰所修習的清風訣,正如其名,好似清風一般,每出一招都留有後勢,原本掌法、劍法結合本就威力非凡,再佐以清風步法,當真是讓每招每式飄忽不定,見縫插針,讓人避無可避。莫卿辰見假趙金發雙掌齊出,要硬接自己這一招,當下施展清風步法,向一側騰挪開來,到了假趙金發身側,一掌拍向他腰際。假趙金發一驚,未曾想到莫卿辰招式變換這般快,忙收回發出一半的招式,雙足一齊發力,連連騰挪數步。莫卿辰一掌擊空,

手中劍卻又跟上,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圓圈,照著假趙金發當門的幾大要穴刺去,這一劍出得虛虛實實,全然讓人無法琢磨透他真意是要刺哪處要穴。  假趙金發自然無法硬接莫卿辰此招,又施展步法向一旁騰挪,莫卿辰快步跟上,手中長劍翻轉,左掌又向對方面門拍去。假趙金發見莫卿辰一掌逼至,探出右掌硬接,雙掌相對,假趙金發趁機運勁,欲以內力震傷莫卿辰。莫卿辰自然知道自己內力不如假趙金發,此前交手時,便是因為未曾料到他內力深厚,貿然與他對掌,才被他內力震傷。未防假趙金發再與自己比拚內力,莫卿辰收起左掌,右足一點,身子騰起,半空中一個翻轉,一劍朝下,直刺假趙金發面門。假趙金發見莫卿辰收起了掌,又以長劍來攻,便又是騰挪躲避。一番纏鬥下來,假趙金發略顯狼狽。

  胡不三在一旁看得清楚,微微點頭,對於不二道:“於老二,你看這莫堂主的武藝,掌法劍法相合,一剛一柔,剛柔並濟。招式變化無常,異常凌厲。以莫堂主這般年紀,便有這般的武功修為,當真是難得。”

  於不二道:“可惜的就是他缺了些內力,若是內力再深厚幾許,這假的趙金發應該早就被他擒拿了。”

  胡不三點頭道:“他年紀尚青,內力修為不足也是正常事,若是他用心修煉,再有個三五年的光景,他的武功修為或許會在你我二人之上。”

  於不二道:“這莫堂主確實是和我胃口,想必王爺也必然會喜歡。等到這件事後,必然要請他去王府之內與王爺見上一見。”

  先不說於不二和胡不三的言語,卻說假趙金與莫卿辰發纏鬥一處,已有數十招,自己漸漸被逼到院牆的死角處。他知道,若是自己當真被逼到死角,必敗無疑。正在此時,莫卿辰又一劍照著他面門直刺過來,他咬緊牙關,身子一低,奮力向前,一掌直向莫卿辰胸口拍去。莫卿辰不願出掌與他相對,便一個閃身避開,又跟上一掌拍向假趙金發面門。假趙金發身子一翻,堪堪避過,但是莫卿辰指尖還是在他臉上劃過,只聽“嘶啦”一聲,假趙金發臉上被扯下一大塊面皮。

  假趙金發兩個騰躍,拉開身位,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一直罩在臉上的面皮已經脫落。莫卿辰看了一眼手上的面皮,質地柔軟,不知是用什麽做成,隨手丟在一旁。欲再上前,卻見對面這人,原來在那面皮之下,藏著一張絕美的女子的臉蛋。

  眾人都看得清楚,都驚得呆了,於不二跟胡不三看得清楚,不由脫口而出,“千面玉狐?”

  莫卿辰轉頭看時,卻見一直面帶笑意的於不二,此時臉上也閃過了一絲不安。莫卿辰問道:“二位前輩可認得這人?”

  胡不三道:“此人名叫玉櫻姬,是東瀛邪派魔隱宮四大魔使之一,最擅長易容之術,故而被稱為‘千面玉狐’。”

  眾人聽說眼前這人是東瀛人,各個驚訝,莫卿辰疑道:“東瀛人?”又對玉櫻姬問道,“你既然是東瀛人,為何要來中原武林作惡?”

  於不二恢復了以往的笑臉,說道:“莫堂主,必然是他們魔隱宮圖謀我們中原武林,才會有她來這裡假扮趙金發,圖謀丐幫幫主之位。”

  玉櫻姬微微運氣,仰頭笑了一陣,她的聲音也不再是之前那種蒼老的男音,變作了輕脆的女音。她對莫卿辰說道:“莫堂主,你的確讓我刮目相看。”

  莫卿辰見手中長劍橫起,道:“事到如今,你便如實交待,你來中原到底所為何事。”

  玉櫻姬道:“如果莫堂主能抓到我,我便如實告知,不過……今天你是休想了。”玉櫻姬話音剛落,只見她雙手一揚,許多彈丸被她擲出,落地時劈裡啪啦一陣響,騰起了一陣紫黑色煙霧。

  胡不三驚呼,“這煙霧有毒,大家快躲避!”

  眾人聽了,忙向四周散開。玉櫻姬趁機足間發力,施展輕功約上院牆,又回頭對莫卿辰道:“莫堂主,我記住你了,咱們日後必定還會再見的!”說罷又是一陣輕脆的笑聲,莫卿辰想去追趕,但自己已被毒煙包圍,無奈之下,隻得以袖口遮掩口鼻,一個騰躍避開了毒煙。而玉櫻姬也躍下了院牆,伴隨著笑聲的遠去,不知所蹤。

  這陣毒煙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散盡,好在並無人損傷。莫卿辰見走脫了玉櫻姬,心中懊惱。正好於不二和胡不三走來,還不等莫卿辰開口,上官怡已經上前,問道:“於二叔、胡三叔剛剛這個玉櫻姬到底是什麽人啊?她到底是男還是女啊?”

  於不二道:“郡主,她是一名東瀛女子,是東瀛魔隱宮四大魔使之一,這個玉櫻姬最擅長的便是易容,而且她長相極美,所以並稱為‘千面玉狐’。起初我還在納悶,一直在想江湖中有哪號人物可以有這樣絕妙的易容術,沒有想到竟是她。”

  “那魔隱宮呢?”上官怡又問道。

  於不二道:“魔隱宮行事詭異,絕非正派。他們的宮主被稱為魔君,名叫北冥罹絕,武功深不可測,再者,他的年齡也是一個謎,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聞,綿延百年。或許是跟他們魔隱宮修習的邪功有關。據說當年北冥罹絕年少時,在東瀛便已經是絕頂高手,後來他來到中土,遍尋中原武林人士比武,那時他修為尚淺,所以很快便被打敗,之後之後數十年便再無他的音訊。”

  “百年?”上官怡驚道,“那這個北冥罹絕還活著?若是活著,應該也是一個走不動路的老頭子吧!”

  於不二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近幾年來,江湖中發生了一些慘案,而製造這些慘案的便是魔隱宮的四大魔使,他們每次得手後,都會在現場留下魔隱令牌,告知眾人事情是魔隱宮所為。我們也一直在追蹤他們,但是他們行蹤詭秘且行事周全,我們費了很大的精力終無法抓到他們,而對於魔隱宮的所知,也僅限於北冥罹絕和他手下的四大魔使。不成想,這個玉櫻姬竟然打起了丐幫的主意,扮作趙金發行事。”

  莫卿辰道:“這玉櫻姬有這般易容的本事,只怕此次謀取丐幫幫主之事敗露了,她還會去其他門派作惡。”

  胡不三道:“莫堂主言之有理,此事我們會立刻回報王爺,到時必然要與武林各個門派商討對策,提防玉櫻姬再使詭計。”

  這時,趙青霜扶著趙金發走上前,對著幾人,趙金發跪倒在地,道:“老夫多謝諸位俠士相救之恩,更謝諸位揭穿了惡人奸計,如此恩情還容老夫日後回報。”

  於不二忙扶起趙金發,道:“趙長老言重了,這玉櫻姬是衝著整個中原武林來的,我們這麽做都是份內的事。”

  趙青霜看著莫卿辰,略顯羞赧地說道:“莫堂主,方才我傷到了你,還請恕罪。”

  莫卿辰微微一笑,道:“趙姑娘不必掛懷,事出突然,換做任何人也必然難以自控。如今姑娘與父親團聚,著實讓人欣慰。趙長老這幾年受苦不淺,趙姑娘要好生照料。”

  趙青霜嘴角含笑,道:“多謝莫堂主。”

  趙金發將眾人環視一番,歎道:“當年老夫仗著萬貫家財,加入丐幫,思量著在這世道中,有個倚靠,這樣便可保自己與家人平安,卻不成想還是落得如今這番天地。”說罷,趙金發看了看趙青霜,道,“霜兒,這江湖險惡,絕非你我父女二人可以久留的。如今便隨為父退出這江湖,安安穩穩地過平民百姓的日子吧!至少可以保證余生平安啊!”

  在此之前,趙青霜心中一直想自己的父親能夠接任丐幫幫主,但是經過此番之事,她自然也明白了,這江湖絕非自己想的那般簡單,也絕非是自己可以如魚得水的地方。如今與父親重逢,見父親已經無心眷戀這江湖,她自然也願意。當下便說道:“爹,無論您去哪裡,女兒都願跟著您。”

  這時,有弟子來報,在地牢中救出了馬志清、鍾百泉、鮑千元三人,三人雖無性命之憂,但是都已被廢了武功。眾人不禁唏噓,經此一番折騰,丐幫兩位九袋長老俱廢,四位八袋長老廢了兩個,如此丐幫必然元氣大傷。程大海命弟子將三人扶下,安排好生將養。

  又有弟子尋來了莫卿辰的包裹,莫卿辰取出英雄帖來看,全都完好,包括丐幫的也在,心中稍安,將包裹掛於背上,道了聲謝,又對程大海、何進寶道:“兩位長老,派發英雄帖之事關重大,晚輩還是要親自尋到貴幫桓幫主,將英雄帖奉上,望兩位體諒。”

  程大海、何進寶向莫卿辰抱拳道:“莫堂主言重了,之前全因我們二人被那個惡賊迷惑了心智,做出許多荒唐事,還望莫堂主恕罪。之前我有聽說,幫主在杭州出現過,也望莫堂主速速尋到桓幫主,告知幫中之事,讓他老人家早日回來主持大局。”

  莫卿辰還禮允諾。這時於不二對上官怡使了使顏色,上官怡恍然,自衣襟內取出逍遙遊秘籍,遞給了趙青霜,道:“趙姑娘,這是逍遙遊的秘籍。”

  趙青霜看著秘籍,面露喜色,但也帶著疑惑之色看著上官怡,不知道她為何要主動歸還。上官怡道:“趙姑娘莫怪,此次我們不過是想借此揭露玉櫻姬的奸計,並不是對這秘籍有非分之想。”趙青霜心中豁然,接過秘籍, 轉交給程大海。

  諸事已了,天色微明。趙金發與趙青霜父女二人,對眾人又是一番叩謝,而後便吩咐家丁收拾細軟,準備返回祖籍過活。莫卿辰也與於不二等人離開趙府。

  行至天色明朗,到了大道分岔處,莫卿辰開口道:“二位前輩,上官姑娘,在下要繼續前往江南,在此就向南而去,與諸位別過了。”

  上官怡見莫卿辰要走,忙道:“莫堂主,此處距英王府不過百裡,不如你與我們先去走一遭?”

  莫卿辰道:“上官姑娘,在下有要務在身,不敢耽擱。待在下完成任務後,必然登門拜訪。”

  上官怡心中備感失落,又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江南吧!”

  上官怡話音剛落,便被胡不三訓斥道:“郡主不要再任性亂為,我們此次便是奉王爺之命來接你回去的。”

  上官怡心中不悅,噘著嘴不再言語。於不二自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的東西遞給莫卿辰。莫卿辰接過,但覺沉甸甸的,細看時,卻是一塊純金的令牌。莫卿辰心中不解,於不二說道:“莫堂主,這是招賢令,你留在身上,此番你一人上路,前方不知還有多少凶險等著你。在江湖中,見此令牌便如見了我家王爺,若是你遇到危險,難以應付時,隻管亮出這塊令牌,必然有人助你。待你任務完成,帶著令牌來王府,換給我便是。”

  莫卿辰抱拳稱謝,收好令牌,當下對眾人道了聲“再會”,便向南大踏步而去。上官怡看著莫卿辰離開,心中既不舍又難過,一陣風拂過,神情也黯然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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