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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長歌隋唐篇》楔子2 西嶽現血光
  穆連山知道有陸中行在身後解圍,全無後顧之憂的施展起扶風劍法來,將余處橋逼得節節敗退,不管晉林五友從旁如何掩護,也抵不住他如水銀瀉地的劍法,二十來招後終於給他一招春風拂柳刺穿肩胛膏肓穴,余處橋慘叫一聲,眼見武功是廢了。

  正在此時,穆連山感覺後背一沉,被人一掌印在左肩,虧得他心隨意動,往前便撲,將那掌力泄出去四五分,但也忍不住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在身前的余處橋身上。

  他不回頭也知道陸中行必然給人攔住了,便順勢又給余處橋補了一掌,蜻蜓點水般的往旁邊掠去,哪知身周三丈都候著人,左突右撞之下,雖然沒有被武器傷到,還刺翻了三人,但背上卻又被印了兩掌,不由得內傷如烤如熾,丹田氣息紊亂,感覺神志也不如之前那麽清明,似乎又要陷入混沌當中。

  他雖知此時情勢凶險之極,容不得一絲分心,但總是擔心陸中行安危,忍不住回頭一望,隻這一回頭,左肩右肋又被兩掌擊中,他一口鮮血噴出,卻似乎全無感覺。霎時間隻覺得山川顛倒,頭痛欲裂,眼前的世界似乎變成了一片慘灰色,中間夾雜著一抹抹裂紅。

  他眼見張懷壁踏著趙無虞肥大的身軀把劍從後者的背心裡拔出,他聽見一聲不似人聲的叫喊“不”,但那聲音模糊不清,好像有一層水幕在耳膜裡邊翻湧,他隨即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聲音;他想提起劍撲過去,卻覺得雙手無比沉重,身體無比沉重,好像自己身上灌滿了鉛水。眼看著張懷玉提劍朝自己走來,卻是無法動彈。

  突然張懷玉頓了一頓,轉頭看去,原來是陸中行拖住了他的右腳踝。陸中行口鼻皆血流不止,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卻仍然勉強力道:“我這還沒死呢,怎能…”

  話說一半,張懷玉一劍刺下,陸中行一口鮮血噴出,喉嚨咕嚕了幾聲頭便垂了下去。張懷玉一抬腿,陸中行的手卻仍死死的抓著他,讓他邁不開步子去,張懷玉啐了一口,提劍一削,陸中行四指盡斷。張懷玉這才獰笑著朝顧明溪大步走來。

  穆連山隻覺睚眥欲裂,拚命甩了甩頭,想強迫自己從這個噩夢裡邊清醒過來,隻想哪怕即時死了,也比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要好。但他的五感卻仍像是慢慢的被剝離了一般,越來越遲緩,仿佛只剩一絲神智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

  突然他聽見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是如此清晰,像是一道利光刺進了這片混沌。

  “師哥,小心!”

  他偏過頭去,正見著張懷璧一劍刺向自己左肋,蘇星奕在兩丈開外,眼見施救不及,手中銀光暴漲,一簇簇銀針射向張懷璧,那是師傅賜給她的防身暗器杏雨梨雲,縱是一流高手也避之不及。

  只可惜她的對手是張懷璧。張懷璧雖驚不亂,劍擋身移,把銀針盡數躲過,仍是一劍向穆連山刺來。穆連山仍是呆若木雞,一切在他眼睛裡似乎都變慢了數倍。他眼睜睜看著銀針散射著陽光四下飛舞,眼睜睜的看著張懷璧這一劍帶著一點寒光離自己僅有四尺不到,眼睜睜的看著蘇星奕撲過來擋在自己身前,縱使有冰絲逆鱗甲護身,這一劍還是刺進了她的背心,卻終於沒有穿過胸前那一層。

  這一劍刺穿了蘇星奕的心周血脈,她忍不住一大口鮮血噴在穆連山肩上,這一口血如醍醐灌頂,穆連山似乎陡然就清醒了過來,左手猛然探出一把抓住劍身。

  此時張懷璧正欲將劍拔出複刺,哪知猛地一抽,

穆連山雖然手上血流如注,自己手中的劍卻紋絲不動,不禁大為駭異。正待蓄力再奪時,隻覺得掌風撲面,竟壓得自己呼吸不暢,饒是他武功高絕,反應神速,電光火石間就棄劍後躍,仍是胸口被印中三分。  就是這三分掌力竟讓他飛出去兩丈有余,半身痛麻難當,欲待翻身而起時竟血氣不暢,一跤跌坐在地上,一時壓不住喉頭髮甜,一口紫血吐在前胸。

  場中數十個宇文家丁俱是武林高手,張懷璧兄弟更是頂尖高手,對付他三人本擬是摧枯拉朽的局面,哪知這奇峰突起的一掌,竟讓張懷璧吃了大虧。眾人哪裡想得到這一出,不禁一時都呆住了。

  穆連山一掌拍出,似乎又失去了知覺,隻緩緩的跪了下去,呆呆看著躺在自己手臂上的蘇星奕。

  蘇星奕微微一笑,嘴角帶著得償所願的意味,悠悠的道:“終究是為你死了…”

  穆連山隻覺得腦子裡邊有什麽東西炸裂了,溫先生的謁語乍現在眼前:“星奕命中為你而生,我將授之玄術,為你起運排命。不過你命數通天,此舉泄漏天機,她不免為你早夭,不得善終。”

  不知什麽緣故,此時他突然想起數年前他剛入莊時,正怯怯的躲在楚懷仁身後,連四處張望都不敢時,比他大不了兩歲的陸中行興奮的抱起他便往裡跑,邊跑邊叫“師兄,師兄,我是終於有個師弟了麽?!”

  他想起溫先生為他起運排命竟口吐鮮血數升。

  他想起那年陸中行抱著他,興奮的看著跟當年的自己一樣怯生生的蘇星奕,激動的對他說“連山,連山,我們終於有個小師妹了!”

  他想起那年滿門師兄弟圍在顧明溪床榻之沿,哀泣作一團的聽他對尚自身輕體捷的趙無虞囑咐道:“以後你可要照顧好師傅,照顧好師弟師妹…照顧好連山。”

  他想起那年蘇星奕噘著嘴輕嗔薄怒的對他說:“師兄,你可別得意,誰說我就一定要為你而死了,我輕功比你好得多了,到時候誰跑不過誰還不一定呢。”

  他想起那年已是身中三劍的趙無虞,用幾根腰帶裹縛,將他和葉琥珀捆在背上,愣是避過江陰三怪的追殺,爬涉三十余裡,終於回到陸莊。那一次他血流了大半,險些死了,此後體質大變,一發體而不可收拾。

  他想起那年在關外他倆都三天沒吃到東西了,陸中行把最後一個凍得生硬的豆沙包捂在懷裡,稍一熱點就毫不猶豫的硬塞給他,還傻笑著學著趙無虞道:“師傅交待過的,莊規第七條,長幼有序,長存而幼夭者,名除門牆。我也不想的,誰叫我是師兄呢?”

  他想起那年蘇星奕忍不住撲進他懷裡, 邊輕輕捶打邊哭道:“你混蛋,你知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死掉了。”隨後又自知失態的逞強含淚笑道:“不對呀,我是要為你而死的,你怎麽會先我而死。”

  他想起那年坐在觀星台上,蘇星奕輕輕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幽幽地道:“師哥,我多想有時間可以多陪陪你。”

  穆連山腦子裡邊的回憶碎裂個不停,一幕幕的畫面乍一出現了就成了碎片,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再也想不起碎掉的畫面,他意識到趙無虞、陸中行、蘇星奕、陸莊的記憶正在他腦子裡慢慢碎裂,慢慢消失。

  他不但再也挽不回他們,甚至不能再想起他們了。

  穆連山心如刀攪卻無計可施,丹田裡一股血氣不停的在自己的周身奇經八脈洶湧。

  但喉嚨處卻像被一團棉花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時蘇星奕似乎注意到了什麽,費力的抬起手來抱著穆連山的臉,這個動作牽動傷口,讓她又不禁湧出幾口鮮血。

  她把穆連山的臉別過來,看著一處血跡皺眉道:“怎麽…?”隨即輕輕拂拭兩下,卻發現並無傷口,只是別人濺上去的血跡之後,才展顏笑道:“還好…”

  話音未落,一雙柔荑小手已軟軟的垂了下去,身子往穆連山懷裡輕輕縮了縮,慢慢合上眼睛,看上去便像是甜睡過去了一般。

  穆連山隻覺得一顆心往下一沉便不再有底處,丹田裡血氣更翻湧得如同一腔滾水沸騰,胸口的應龍璧此時像有生命一樣不住微微抖動,不時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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