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懷天剛要邁出家門,坐在門口的小六子叫住了他。“姑爺,你這又是要去賭坊嗎?”
小六子是秦家老傭人老楊的兒子,十五六歲的年紀,母親去世的早,幾歲就跟著爹爹住在秦家,這還是秦老爺格外開恩。雖然現在大了點,能幫爹爹乾些活,但還不是秦家開工錢的下人。他也是這家裡唯一把項懷天當主子,又當大哥的人。
項懷天無聊時常和他混在一起。還偷偷教他點練武的基本功法。為了不露馬腳,總是說“我在外面結識了一位某某武林高手,他告訴我的口訣,我懶得練,教你吧”
沒想到這楊小六還有些練武的悟性和恆心,半年來也到了外勁第二重,普通人還真不是他對手。
帶他出去的時候,還常常因別人嘲諷自己,為自己出頭。雖然碰到好手的時候也被人揍的夠嗆。項懷天雖然心裡暗自發笑,也只是見到打不過的,就拉著他跑,不敢顯露一點功夫。
“是啊”項懷天答到。
“今兒帶我去唄”小六子靦腆的笑著說。“我都不知道那賭場裡面是啥樣?”
“這要讓你爹知道了,還不打斷你腿。”
“我又沒錢堵,只是想去看看。你不說我不說,爹怎知道。”
項懷天今天還有好幾件事要辦,本沒打算帶他出門,突然轉念一想,倒是心生一計來。
於是對他悄悄一擺手,兩人溜出了秦家大院。來到雍城的大街上。
雍城,地處大夏國腹地,原來是在荊楚國,也稱大楚國的境內,與大夏國,大齊國交界。原本就是中原最大繁華的都市,而且是中原唯一一個沒有城牆的大都市。當年大夏與大楚交戰雙方都很自覺地去外面打,雍城並沒有遭受戰火的荼毒,只是變換了旗幟。
雍城位於大夏國內最大的湧江和支流楚江,兩江交匯處的南岸。大夏國統一四國後,還花了九年的時間,修造了一條運河直通大夏國都,宣城。十多條官道通向四面八方,真真是四方通衢,八方匯聚,優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條件,造就了這個最繁華的都市。繁盛景象超過了大夏國都,宣城。
雍城街道不如宣都的寬闊莊嚴,布局方正。也沒有建坊。街巷如蜘蛛網般,曲回通連。只是街道就顯得略狹窄了些,熱鬧時節,行人都是摩肩接踵。大街中間的車道也常常是馬車一輛接著一輛,難以交錯。也就是那個時代卻難得一見的現象堵車。
大街兩邊的建築卻很是氣派,連都城都難得見到的,三層的高樓比比皆是,鱗次櫛比,重簷疊瓦,更顯繁盛喧鬧。
在兩江匯流處的南岸,有一塊面積近百畝的方正的空地,是雍城最大的集市。一面臨江,是雍城也是整個大夏國,最大的船運碼頭,其余三面圍著的都是一戶挨著一戶的商鋪。
這四方的廣場正中心有一處花崗岩規整壘成的,十丈長寬的方形石台。石台約四尺高,台面平整如鏡,四角各立有一根圓形石柱,高約三丈,石柱頂上各有一隻石雕獸首。分別是獅,虎,熊,狼。因此這裡也被稱為四獸台。也稱為公決台,是衙門專設的,有爭議或者糾紛的雙方,可以在衙門簽生死狀後,來此一決高下,甚至是生死。這裡畢竟是一個尚武的國度,也是個尚武的年代。
到了街上,項懷天見遠離了秦府,項懷天對楊小六道:“今天帶你去賭坊,你要幫我賭幾把。”
小六子睜大眼睛道:“姑爺,你真讓我去賭啊?”
“你放心,
今天我出門算過了,今天準贏!但我不能自己出手,只是借你的手用用。你怕啥,又不用你的錢。” 項懷天掏出那八兩銀子,分出五兩來,硬塞到小六子手裡。
“你放心,輸了當然是我的,贏了給你賞錢。”
小六子接過錢的手都有些發抖。爹爹在秦家做活一個月也才二兩銀子,他更是從來沒有拿過這麽多銀子。
項懷天拍了拍他頭道:“你只要按照我的交代辦,今兒保證賺大錢。”然後如此這般的仔細交代了一番。“記住了?”
“記住了。”小六子答到。
“這個手勢是?”
“押小。”
“這個呢?”
“押大。”
“這個和這個呢?”
“壓一半和全壓。 ”
“對了。很簡單吧。千萬不要緊張,就當押的不是錢,是石頭。”
“哪有這麽值錢的石頭,,,”小六子嘟囔著。
項懷天看了看他,覺得還是有哪裡有點不對勁。突然想起來,拉著小六子來到一個成衣鋪子,花了一兩銀子給他買了身還算體面點的衣服。
小六子第一次穿上這麽體面的衣服,顯得有些興奮,又有點不自然。“我這不成了少爺了,回去我爹看到怎辦?”
“去那個地方就得像個少爺。回去要是不舒服,就脫了藏起來。要麽扔了。”
“這麽好的衣服扔了?嗯。這衣服穿著舒服是舒服,但在家還是要藏起來。我可不敢在我爹和老爺太太們面前穿成這樣。”小六子手還是不停在衣服上摩挲。
二人來到雍城南的一條大街,項懷天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寬闊的大樓道:“那裡就是雍城賭坊,我先進去,你等上一盞茶的功夫,再進去。記住了?”
“記住了。”楊小六答道。
“千萬別慌,有姑爺我在呢。記住我交代你的話,看準我手勢就行。挺起胸,要像個少爺的派頭。不要怕,今兒保證贏錢。”
項懷天先一步走到那大樓前,這樓確實大,又寬又闊,光是敞開的大門足有秦家院門的一倍。門兩旁站著兩個彪形大漢,插著手一動不動,活像一對門神。一個滿臉堆笑的掌櫃模樣人在正門口迎賓。大門垂著一條條的藍色布簾,離門檻只差一尺。寬大的門楣上四個燙金的大字:雍城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