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閉關五日,便用去了五枚靈石,余下十枚他已不打算再用,欲留待對弈陣棋之時用作彩頭。
而此時又正值他推演陣法的關鍵之時,心有所悟一時不想中斷,便仍是閉關不出。
這五天之中,他已是在識海之內推演過了五十多次陣法排布,每次地勢皆是不同,心得也是頗多。
及至第六日,他已不再繼續推演,而是將先前記錄下來的心得整理總結了一番。
此陣繁複,陣力渾厚,且自生寒氣,若布為器陣,其可充分借助地脈之力,開啟之後維持運轉也無需耗費太多靈力,若是篆刻於法器之上,則可大增其威力。
此刻有了這五十多種地勢推演之功,他自覺今後無論是遇到崇山峻嶺,還是江海湖泊,又抑或是篆刻於法器之上,他都能信手拈來。
到了這時,才可謂是將此陣真正掌握,憑借他總結出來的心得,其他陣法師亦是能將其快速而又準確地排布出來。
陣法與禁製之間,二者本就深有關聯,《太玄廣寒經》中記錄的禁製,他也是將其徹底摸清了。
他心中酣暢不已,暗自將此陣定名為“太玄廣寒大陣”。
有了此陣,他在陣棋對弈之時便更是有了底氣,即便是遇上對方會布置極為繁複的大陣,他也有信心可與之在陣力之上一較高下。
只是在總結心得之時,他卻隱隱有一種感覺:陣中陣力流轉之相,與他修煉此功法之時體內靈力流轉竟然有幾分相像,只是一時若即若離,無法言喻。
久經冥思,終是不得其解,他也只能暫且放下,留待日後再論,萬一哪天福至心靈,許是能將其中關聯盡數弄明。
了卻此事之後,他便開始思索起今後修行之路。
眼下事務不少,經清淵城一行,他不僅還有數座陣法需要推演,而且還得了一套劍匣,單單要將劍匣之中所有陣法禁製摸清,就需得不少時日,而且還有一柄殘劍需要修複。
除此之外,功行也是不能落下,也就是說賺取靈石之事也還得繼續,如今也只有再去鬥穹峰對弈一法而已。
推演陣法固然重要,但同時亦可行那開脈通穴之事,當此之時,還是要跟先前計劃那般,白天去鬥穹峰賺取靈石,夜間則在洞府之內推演陣法,如此才可得二者兼顧。
理清楚了此間思緒,翌日清晨,他便又踏上了去往鬥穹峰的道路。
在山間石階之上行有一個時辰,他便到了陣棋閣之前。
如他前次來此之時,閣前高台之上,正有數人正在捉對廝殺。
他環顧四周,卻是未見當日那位欲與他邀鬥的於陽,心中倒是有些輕松。
非是不敢與之一戰,只是他知此人頗受眾人敬仰,想來陣道精絕,如若當眾將其挫敗,恐會引得眾人在也不敢與他對弈,進而有礙他賺取靈石。
畢竟連於陽都能戰勝,旁人再與他邀鬥,豈不是白白奉上彩頭。
如此一連三日,他連戰連捷,手中靈石也已有數十枚。
只是到了第四日,周元終於還是在陣棋閣前看到了於陽高大的身影,他手撫長須,目光灼灼,巍然而立,與身後的閣樓仿似一般雄偉。
於陽見他前來,遠遠便是一陣爽朗大笑,隨後快步走到他跟前,抬手一揖,道:
“師弟可叫我等的好苦,自前次別過,一連七日,我皆在此等候於你,卻始終不見蹤影,昨日得訊知你再來鬥穹峰,今日便早早來此相侯。
” 周元回了一揖道:“不知於師兄在此等我多日,周元心甚難安,只是前幾日另有要事在身,故而未能前來。”
於陽擺手笑道:“無妨,本就是我欲邀師弟一弈,師弟既是有事,自當耐心等待,莫說七日,便是七十日也等得。
只是不知周師弟今日可否讓我得償所願?”
心知避而不戰非是長久之計,周元此刻也是坦然,抬手朝著閣下玉碑一揮,道:
“理當如此,於師兄請。”
二人在玉碑之前靠過名碟,擲下彩頭,便一同到了高台之上坐定。
周元前來鬥穹峰也不過是第二次,今日此間之人識得他的自是不多,而於陽在煉真峰上卻是名聲不小,旁人見他與人對弈,紛紛來到這處台上觀戰,一時台上人滿為患。
待眾人看清於陽的對手之後,卻盡是訝然,立時便有議論聲起:
“眼前這人面容陌生,看起來歲不過十五,何德何能當得起於陽師兄主動上前邀戰?”
身旁不遠處一人言道:“誒,於師兄既然邀戰此人,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據說此人前些時日在此與肖川師兄連弈兩局皆是勝出, 恰好被於師兄撞見,故而今日邀鬥。”
這時一人哂笑道:“那肖川晉升陣法師也不過三年,陣棋一道亦是平常,贏他兩局又有何稀奇之處?”
人群之中又有一人笑道:“這你們便有所不知了,當日我恰好在此,今日便與你們一說。
當日此人與肖川一戰可是他首次對弈陣棋,且名碟玉符之內所注役事僅為火工,連陣法師都算不上,當時連張閣主亦是勸他莫要白白輸掉彩頭。
如此少年對上肖川,卻能以幾種最為基礎的陣型兩戰兩勝,在陣棋一道當可謂天資不凡,你們說,於師兄如何能不技癢?”
眾人聽完此言,皆是恍然,隨即又顯激動之色。
少年天才對弈陣道高手,此局應是頗有看點。
周元聽得眾人議論,卻是未有任何反應,他神色自若,抬手在局中落定首子。
此局地勢與平常多有不同,山水相依,甚為緊密,山勢與水勢地脈之力頗有異處,故而排布陣法之時也需要多加注意。
地脈節點,能稱得上是陣法師之人通常一看便知,但各處節點之中,地脈之力最佳之處,卻並不是那麽好分辨,常人也只是依著自己對陣道的理解來選定。
而對於周元來說,一瞬間便能在識海之中擺出數座大陣,完全可以在一番比對之後選出那處最佳之點。
他執黑棋先手,首子自然是搶佔了最優之處。
於陽見他首子落定,先是略略皺眉,隨後也不禁微微點頭,並也選定了一處將首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