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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灣》第18章 邢德民初來灝州
  星期五下午快下班時候,黎達林把桌上的文件仔細地看過,簽上自己的名字。正準備離開辦公室,放在黑色公文包裡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手機剛“喂”了聲。就聽到妻子陳淑嵐有些生氣的聲音:“下午打了幾次電話,你怎麽不接?”

  黎達林忙著解釋:“下午與組織部長商談人事問題,以免干擾,手機放秘書那裡了。”

  “你也是,辦公室電話你又不讓打,手機又放秘書那裡,你心裡還有我沒?”

  “不是有重要會議嗎,老夫老妻了,你說這乾麽。”黎達林溫言軟語的說。

  “睿睿來了,我與他明天去你那兒。”

  睿睿是他們的兒子,在加拿大留學。睿睿是乳名,書名叫黎鴻睿,

  “坐幾點的車?”

  “我們不坐火車,與邢老板一起去,坐他的車。他也想見你。”

  “哪個邢老板?”黎達林聽得一頭霧水。

  “在臨汾縣當過你的秘書呀,名字叫邢德明,戴眼鏡,精精瘦瘦的那位啊。”

  “哦,是他呀,好久不見了,他現在怎樣?”黎達林問

  “他現在可風光了,他是蓉城名銳地產公司的老板。”

  “哦,原來他發達了,明天來的時候注意安全,現在車多。開慢點。”

  “知道,你放心。”

  第二天上午,一兩奔馳600駛近市委大門口,陳淑嵐從車窗探出半個頭,微笑著朝門衛招招手,小車直接開到了山腳的1號樓前面停下。黎達林上班還沒回來,陳淑嵐用鑰匙開了門,上了二樓,進了客廳,她用一次性的杯子給邢德民從飲水機接了杯水說:“邢老板,你先喝杯水,我把房間收拾下,唉,我不在,家裡不像個樣子。”

  邢德民雙手接了水說道:“嫂子,不用客氣。”

  陳淑嵐把沙發上的襯衣收起放進洗衣機,又把地上的鞋放進鞋櫃,然後說:“睿睿,給你爸打個電話,說我們已經到了。”

  睿睿正雙手拿著蘋果手機,兩個大拇指飛快地在手機鍵盤上摁著,在給一個叫遊豆豆的女同學發短信,神情專注,自顧自地發笑。

  “聽到沒有,給你爸打個電話。”陳淑嵐蹙著眉又說了句。

  睿睿看了陳淑嵐一眼,不太情願地給他爸打電話:“爸,我們到家了。”

  他爸在電話上說:“嗯,還在開會,幾分鍾就完了。你們先坐一會,今天中午一起去外面吃飯吧我馬上就回來。”

  黎達林開完會急匆匆往家趕,一進門,邢德民迎上來握著黎達林的手說:“老領導,好久沒見您了,挺想您的,知道您在灝州高就,可沒您的電話不敢貿然來打擾。前天在銀行碰巧見到嫂子,說要來灝州,就一起來看看您”

  兩人坐下,黎達林問道:“德民,省城的名銳地產是你的?”

  “是啊。”

  “行啊,才幾年啊,你小子悶聲發大財了,我看從政不如經商。”

  “老兄別誇我了,小富而已。”

  “不要謙虛了,”黎達林說道:“國家允許一部人先富起來嘛,有錢了,用不著藏著掖著。”他看了一下手表“噢,都快十二點了出去吃飯吧。”

  黎達林一家人和邢德民下了樓,來到了市委內的桃苑賓館,一看,熙熙攘攘很多人,黎達林才想起今天召開全市局級幹部會議,在這裡吃飯的人多。於是說道:“去外面吃吧。”

  四人坐了邢德民的小車,出了市委大院向灝州賓館駛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灝州賓館。上了三樓,樓層值班經理認得黎達林,恭敬地說:“領導,還是那間芙蓉包廂吧,那裡安靜。”  “好,”黎達林點點頭。

  那是靠走廊南端的一間包房,窗戶外面就是南湖公園,站在窗戶旁可以一攬南湖風光。這個包房一般都不用,只有市委領導來了才使用。

  服務小姐拿著菜單進來,黎達林點了幾個菜,問邢德民要吃什麽,邢德民說,“來個烏龍縣的烏龍鴨吧,這道菜在省城很有名,難得吃到正宗的烏龍鴨。酒就不喝了,今天下午還要趕回去。”

  黎達林說:“這麽急,明天再回去不成?”

  陳淑嵐也說:“來去開車幾個小時,太疲勞了不好,明天走吧。”

  邢德民說:“嫂子,是真的有事,明天省城的二環路改建工程投標,今天晚上還有個飯局,都是幾位單位的頭頭。下次來我一定多住幾天,與老領導好好聊聊。”

  黎達林見邢德民如此說也就沒勸了。兩人回憶過去在一起的那些事,很是感慨。後來又談了一會兒黎達林寫的那些書,沒想到書裡的一些段落邢德民都能夠背下來。這使得黎達林對邢德民又有了知己的感覺。

  睿睿邊吃邊用手機發短信,父母說什麽他也沒怎麽聽。這時候卻突然說一句:“爸,很多同學家裡都有車了,我也要買一輛。”

  黎達林說:“市委給我配的車,你不是經常開嗎,為麽還要買?”

  睿睿嘟著嘴說:“每次都要找趙叔叔要鑰匙,多不方便。”

  “不行,買車起碼也要一二十萬啊,你以為是買個玩具,你的學費每年就要三十萬,你給我省著點吧。”黎達林板著臉說道。

  這時候,只見邢德民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睿睿:“睿睿,叔叔給你買,卡裡有三十來萬,你挑一部吧。余下的作為叔叔給你的學費。”

  睿睿說了句,“謝謝叔叔,”伸出手剛要去接,被黎達林喝住了:“你敢接”

  睿睿又把手縮了回來,滿臉委屈地看著黎達林。

  黎達林說:“德民啊,不要太慣著他。”

  邢德民卻說,“老兄,我倒要勸你一句,現在幹部家庭買車已經很普遍了,像你們這樣的家庭買台車,誰又會說三道四,給孩子買台車不為過,這錢就算我借給你好嗎。現在社會變了,我們的思想觀念也要變。一個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是個平庸之人,社會如果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沒有今天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觀念是隨著形勢在變的嘛。”

  邢德民不外乎是秘書出身,即使歪道理,他講出來也似乎堂而皇之。黎達林苦笑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無奈之色。他說道:“我們這些人還是要自律一點好,很多人瞪著呐,可是誰又能夠理解,在對待子女問題上我們也和天下間普通家長一樣,管深了不是,管淺了也不是,兩頭都為難。”

  這時候陳淑嵐卻插話道:“其實,我也真的想學會開車,免得一點小事也要求人。”

  邢德民又把卡塞給睿睿:“睿睿,你接了,有事我擔著。”

  睿睿看了他爸一眼,見他爸沒做聲,便接了卡,說了聲:“爸,同學在麥當勞等我,我去了。”沒等他爸說話,便匆匆走了。

  黎達林嚴肅地說:“唉,這小子拿了卡溜得比兔子還快,買車的錢就算我借你的吧。”

  晚上,黎達林推掉了其它的應酬,早早地回到家裡。今天是周末,陳淑嵐帶著兒子從省城趕來與自己相聚,不能冷落她。

  黎達林來到書房,書房很大,左右兩面牆擺了兩個碩大的書架,架上擱著一摞摞的書,能夠嗅到一股幽幽的紙書氣息。對面牆上的窗戶下放一張大書桌。書桌上擺著一隻精雕細刻的玉石筆筒,一隻玉石筆架和一雙玉石鎮紙。這些都是黎達林的心愛之物。這些玉石都是灝州產。灝州這地方不但金屬礦聞名於世,也出產玉石,雖然不是國內最著名的那種,但卻很有特色,色彩純淨,軟硬適中,是雕刻各種工藝品的佳品。正面牆上掛著兩幅字畫,一副上書“認認真真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另一副寫著“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這獎那獎不如老百姓的誇獎。”這是黎達林的作品。黎達林工作之余喜歡舞文弄墨,屬下官員無人不誇他的筆墨有大家風范,羲之神韻。為此他自費印刷了《達林書法作品集》,雖然每本定價128元,卻被屬下官員搶購一空。為此他得八百多萬元的一筆收入,他從這筆收入中拿出了三百萬資助希望工程。

  此刻,黎達林坐在書桌旁的皮轉椅上,聽到廚房裡嘩嘩的水聲,那是陳淑嵐在準備晚飯。自從他去省城見過肖鋒以後,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但他表面上仍然裝著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想,即使這次上位無望,灝州一把手的位置誰也別想撼動,我還可以乾一屆。他認為在灝州這兩年來,提拔了一批幹部,重要崗位都是自己的人。自己的威望已經樹立起來了,正是自己施展拳腳的時候,他不能氣餒,那樣對他不利。肖鋒對他說的那番話他不說,誰都不知道。

  今天,他見了邢德明,一個自己曾經的秘書,見了面竟然也稱兄道弟起來,人家有錢啊,想到此心裡不平衡起來。他點上一支煙,深吸了口,唉,這官不能當一輩子啊,將來退下來就是普通老百姓一個,一想到退休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淒惶,沒有錢不行啊。正想到此陳淑嵐在客廳喊:“吃飯啦!”

  黎達林來到客廳,在餐桌旁坐下問:“睿睿還沒來,不等他?”

  “剛才來電話,說他不回家吃飯。”

  桌上擺了三個菜,苦瓜炒臘肉、一盤泥鰍炒辣椒、陳淑嵐把碗墊放好,再把一碗西紅柿蛋湯放在上面。

  “沒說他跟誰在一起?”黎達林問。

  “還有誰,遊河清的丫頭唄。”

  黎達林用湯杓舀了蛋湯放到碗裡,償了口:“唔,味道不錯。還是家好,在外面吃什麽都沒味。”

  陳淑嵐看了他一眼:“我明年就退了,到時候過來天天做給你吃。”

  “這是正宗的山貨,新鮮野豬肉醃的。”黎達林給陳淑嵐碗裡夾了片臘肉問:“遊河清的女兒叫什麽名字?睿睿莫不是與她在談愛?”

  “我也只知道她小名叫豆豆。每次去長沙坐飛機我都看到他們在一起,應該是在談愛吧,不過我看那丫頭挺好的,長得漂亮,又懂禮貌,只怕睿睿配不上人家呢。”陳淑嵐半嗔半怨地說:“你這個做父親的也該關心關心你的兒子,你與她爸在一棟樓辦公都不知道,還問我。”

  黎達林把碗裡最後兩口飯吃完,這才說:“遊河清的丫頭我還沒見過,一直在加拿大念書,很少回家。睿睿是我的心病啊,在那裡念書的基本上都是中國的幹部子弟,學校每天上兩節課,學生去不去上課沒人管,讀滿四年給你發個文憑完事。那麽高的學費,我以為是個好學校,可誰知道竟然是個不入流的學校,唉,我們都被騙了。”

  “不會吧,”陳淑嵐邊收拾碗筷邊說:“很多幹部子弟在那裡讀書啊,就聽到你說是這樣子。”

  “在國內就因為一幫幹部子弟一起,書不好好讀整天打牌、喝酒甚至賭博,進高檔娛樂場所。我以為讓他去國外讀書,換個環境會好些。去年他回來我特意考了考他的英語,去了兩年了我發現一點長進都沒有,我就懷疑他沒好好讀書。今年我去加拿大考察,順便去了他們學校,一看,差點把我氣死。”

  陳淑嵐見他真的在生氣,倒了杯水遞給他:“喝杯水吧,慢慢說。”

  黎達林喝了杯水繼續說:“我從他們學校大門前那條街上走過,就好像是來到灝州的龍井路,街邊有很多中國人開的酒吧、桌球屋、麻將館,整一條街都講中文,三三兩兩的中國留學生在打麻將。你說可笑不,一個外國老大爺見了我也‘哈嘍,一餅,八萬’地比劃著邀我打麻將。”

  陳淑嵐聽了也忍不住笑了笑。

  “唉,我們以為他在國外換個環境會好好讀書,可誰知還是那幫幹部子弟,該幹嘛幹嘛。其實父母都知道他們的該子是怎麽回事,就好像皇帝的新衣裡面一樣,誰都知道皇帝沒穿衣服,可就是沒人說。這樣的紈絝子弟,連大學都考不上,即使父母把他們推向某個位子,他們能擔大任?堪憂啊!”

  “你呀,擔什麽大任,扯得太遠了,”陳淑嵐說道:“睿睿的成績不好,難道我們就沒責任?你從臨汾縣調到乾州,從乾州又調到省城,從省城又調到灝州。睿睿讀中學就轉了幾次學校,你以為對成績沒有影響。”

  “扯蛋,睿睿就是你嬌慣的,雖說轉了幾次學,可那一個學校不是最好的學校,我小時候讀書連飯都吃不飽,還要上山砍柴、放牛,成績一樣好。”

  “算了,不跟你說了,”陳淑嵐拉下臉,有些不高興:“都什麽年代了,什麽事都跟你比,憶苦思甜那一套已經過事了。你以為都要當官才有出息呀,你看邢德民不當官了,同樣很風光。現在觀念變了,只要有了錢日子同樣過得好。”

  兩個人就這個問題說不到一塊去,黎達林可不想破壞今晚的氣氛,兩人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何必為小事鬧得不愉快,他轉移了話題:“哎,睿睿與那個豆豆若真的在談愛,你跟他說說,什麽時候要豆豆到家裡來吃頓飯吧。”

  陳淑嵐高興起來:“你同意了。”

  黎達林說:“遊河清這人我了解,為人穩重,政治上成熟,在灝州有深厚的人脈資源。與我的關系也一直很好。現在是組織部長將來灝州市一把手的人選中他是最有希望的一個。豆豆你又說得那麽好我為什麽不同意。”

  “你呀,兒子談個戀愛,又不是考察幹部講那些幹嘛,我呀,只要這丫頭好,睿睿喜歡就行。等下睿睿回來我告訴他,方便的時候要豆豆來我們家吃飯。”

  兩人正說著門開了,只見睿睿手裡提了個布袋,看樣子很沉。

  陳淑嵐問:“怎麽這時候才來?都去了哪裡?”

  睿睿提了布袋去了自己的臥室,把布袋放在臥室後來到客廳說:“媽,我和幾個同學在麥當勞吃了晚飯,後來又去了玉石市場。”

  黎達林一聽睿睿去了玉石市場馬上問道:“你那布袋裝的什麽啊?”

  “玉石。”

  “拿來我看看。”

  睿睿從臥室把布袋提了出來交給他爸,自己則站得遠遠的。黎達林從布袋裡拿出兩片深褐色的石頭,稍微看了下,把兩片合一起即是一塊整石。他抬頭瞪著眼瞅著睿睿問:“你去賭石了?”

  睿睿點點頭。

  黎達林又問:“花了多少錢?”

  “五萬。”怯怯地,聲音很小。

  黎達林站起喝道:“你這個敗家子,你要氣死我!”

  陳淑嵐即刻站起推著睿睿去了臥室,然後來到客廳對黎達林說:“消消氣, 錢已經花了生氣也沒用,我等下好好地說說他!唉,這孩子真的不懂事。”

  睿睿卻在臥室裡硬生生地說道:“人家都說值五百萬呢,我要是贏了呢,誰知道啊。”

  陳淑嵐平時對睿睿嬌生慣養什麽事都順著他,這次竟然花五萬買了兩塊石頭回來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剛才黎達林說什麽‘賭石’,她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賭石’,睿睿這孩子今天下午究竟去了那裡,就好像中了邪似的。她滿腹狐疑推開睿睿的臥室,見睿睿坐在書桌旁開了電腦正在玩遊戲。兩手啪啪啪飛快地按著鍵盤,自言自語地念著:“嗨,來吧,來吧,101,102……”腳有節奏地在地板上抖動。陳淑嵐在床邊坐下說道:“睿睿,停一下,媽問你件事。”

  “媽,等一下,到200我就進級了。”睿睿頭也不回,仍然急速地按著鍵盤,一邊念著:“108,109……”

  “睿睿,停一下!”陳淑嵐幾乎是喊出這句話,她真地生氣了。

  睿睿這才停了手上的遊戲轉過身子吃驚地望著他媽:“媽,什麽事呀,幹嘛發火?”

  陳淑嵐說:“你都過了二十歲了,看你這個樣子像個男人嗎!我且問你,今天下午你究竟去了哪裡?賭石是怎麽回事?五萬塊錢哪來的,是不是花了你邢叔叔卡裡的錢?這三件事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媽,今天下午我只不過和幾個同學去玩了,又不是去做壞事,你幹嘛發這麽大火,都嚇我一跳。”睿睿說完,遂把今天下午前後事情都告訴了陳淑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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