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睿睿拿了邢德民給他的銀行卡從芙蓉包間出來，他便來到一家叫‘喜樂樂’的麥當勞。豆豆和幾個幹部子弟已經坐在一張長桌旁，每人的前面放著一份漢堡包，一份麥香雞，一灌可樂。他看到豆豆在向他招手。睿睿走過去和他們打了招呼。其中一個叫殷小強的男孩是殷道寬的兒子，一個穿紅格子衫叫鮑勇的男孩是鮑努力的兒子，這兩個都住市委大院，平時經常一起玩，睿睿自然認識。坐在豆豆旁邊的女孩叫貞貞是豆豆的閨密，睿睿也見過幾次面，有一次和豆豆兩人還去過她家裡，她爸爸是市檢察長緒旺財。

　　睿睿坐下也要了一份漢堡包、一份麥香雞、一份可樂。五人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鮑勇說，玉石交易市場很好玩，你們去不去?殷小強說去，豆豆和貞貞說隨便，睿睿說去看看。殷小強和貞貞是開車來的，於是豆豆上了貞貞的車，睿睿和鮑勇坐殷小強的車，五人一起來到了玉石交易市場。

　　灝州玉石交易市場是國內幾家玉石交易市場之一，每年的三、四季度是玉石交易的高峰期，除了賭石愛好者和玉石收購商人之外，也吸引了許多慕名而來的遊客。政府在市區東郊建了一個國際會展中心，該建築采取BT模式，主要由會展中心、博物館、圖書館及相關配套實施組成。總建築面積達三十四萬平米。是中南省地級市中規模最大、功能最強、專業水平最高的現代化、多功能展覽場所。該項目雖然還沒有完全竣工，展覽館還沒有對外開放。但這並沒有影響這裡的玉石交易。全國各地的賭石愛好者蜂擁而至，有的帶著原石而來希望能賭個好價錢，有的帶巨款而來希望能得到真寶貝。附近很多玉石愛好者也是這裡的常客。看多了不免手癢，開始小試進而上隱，把家產輸個精光的都有。

　　在展覽館前面的大道兩邊堆積著如山的原石。附近的停車場停滿了各式轎車，足有兩三裡路長的攤位，也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常。他們停了車，順著大道由西往東邊看邊走。一家攤位前圍了很多人，他們停下來踮著腳往裡看，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挑起一塊毛料，舉過頭頂，眯起眼睛，對著陽光看著切口處的一抹綠色，大聲說:“老板，這塊石頭怎麽賣?”

　　“八萬八，一定發！”攤位的老頭隨口說道。“怎麽這樣貴，不如去搶好了！”中年漢子說。

　　“一份錢一份貨，這個價沒有少的。”老板說。

　　貞貞拉了一把豆豆:“我們往前走吧，賭得太小不刺激，沒看頭。”於是他們五人又跟著眾人往前走。豆豆問貞貞:“你是不是經常來這裡?”

　　貞貞說:“是啊，經常來。”

　　豆豆又問:“你是賣還是買?”

　　貞貞說:“不買也不賣，就來看熱鬧了解行情。”

　　“呵呵呵”豆豆被逗笑了說道:“你這丫頭還有這個愛好。”

　　貞貞貼近豆豆耳朵小聲說:“我在雲南投資了一家玉石礦吔。”

　　豆豆瞪大著眼驚呼一聲“真的！”正要說話時胳膊被貞貞掐了一下，豆豆隻好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貼著貞貞的耳朵小聲問:“投資玉石礦，那得多少錢?”

　　“一千多萬，就你知道對外保密。”貞貞悄悄地說。

　　“你們兩人神神秘秘地在說些什麽呀?”睿睿笑著說。

　　“保密。”貞貞調皮地笑著說了聲。

　　五個人繼續說說笑笑地往前走著，看到了一處攤位上圍了很多人，只見一位老者對著攤位上足有十多斤的石頭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石頭的主人是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據他說買的時候花了八十萬，現在因家裡急需要錢用，願意以原價賣出。他們停下來站在外圍看了一會，貞貞說:“我進去仔細看看。”　　大概過了一刻鍾貞貞從裡面出來了，幾人幾乎是同時問:“怎麽樣?”

　　貞貞說:“這種石頭不是本地出的，只有雲南與緬甸交界的大山中才有，這種石頭要就一點沒有，要就不得了，賣上幾千萬是常見的事，這裡今天一定有好戲看。”

　　過了一會兒，有人報價了:“八萬”，“十萬”，“十五萬。”年輕的主人無動於衷。

　　最後老者把手往上一舉大聲喊:“十八萬，要發要發討個吉利。一口價不賣走人。”

　　很多雙眼睛看著年輕人，他好像極不情願似的一聲喊:“成交。”

　　老者打開隨身帶的布袋遞給年輕人。說:“年輕人點一下，裡面剛好十八萬，布袋送你了。”

　　年輕人接了布袋點了錢。老者抱起沉甸甸的石頭，眾人讓開一條路來，然後跟隨著老者向解石機走去。

　　來到解石頭的地方老人把石頭放下，望著坐在切割機後面的壯年師傅，說道:“師傅，幫忙解下石頭！”

　　壯年漢子說:“好呢，恭喜發財！”

　　老者捧著石頭，再一次看了又看，像是捧著一塊無價之寶，極為愛惜，半晌，只見他雙手合十，面向西邊臉上表情十分虔誠，嘴裡輕輕地念叨著。觀看的人也不知他究竟念叨些什麽，有些人抿著嘴笑。

　　在眾人的催促下，老者把石頭放到解石機上，拿手在側面畫了條線，語氣凝重地說:“師傅，從這邊來一刀，切的盡量薄一點！”

　　“好！”師傅對準了角度，開始下鋸，這時候眾人都屏聲靜氣地等待這一刻，碎石紛飛間一小片石塊掉了下來，斷面卻是灰色。

　　有人歎息了一聲:“唉，賣相這麽好的毛料，居然跨了！”

　　有人說:“唉，賭石的人多了去，發財的畢竟是少數！發財就這麽容易?”

　　貞貞卻對同去的幾位夥伴小聲說:“不要急，好戲在後面。”

　　老者一點不氣餒，他把毛料再畫了一條線重新放到切割機下，說道:“師傅，從這裡再來一刀。”

　　壯年師傅說聲“好呢，那就再來一刀，這次您老一定大發！”他把原石擺正位置，又開動了切割機，碎石紛飛間，原石被切開，老人目光一亮，忽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周圍陡然響起一陣嘈雜的驚呼聲“漲了，漲了，有綠！”

　　“哎呀，不是漲了，翡翠露出來了！”

　　“我操，這是什麽翡翠，怎麽這樣好看，玻璃種嗎?”

　　“天啊，我沒看錯吧?居然是玻璃種帝王綠，這怎麽可能！”

　　貞貞探著頭望過去，見原石的斷面處，剛好現出一塊翡翠，雖然露出的面積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綠色極為純正，水頭很足，濃鬱欲滴，仿佛鑲嵌在原石裡面一般，她不禁心頭一驚，輕輕說了聲:“這麽好的帝王綠原石啊，真的少見。”

　　“是帝王綠，沒錯的，怎麽會錯呢！”老者聽到貞貞的話，似乎從巨大的驚喜中清醒過來，神色激動地舉起雙手，如同瘋魔了一般，哈哈大笑道:“老天啊！我與玉石打了半輩子交道，還沒見過如此極品帝王綠啊！”

　　出帝王綠的這個消息傳得極快，只見很多人向這裡湧來，貞貞好心地對這位老者說:“老伯，你還是帶著這塊原石快走吧。”

　　貞貞的話提醒了老者，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貞貞，雙手抱拳施了個舊禮，說道:“姑娘，謝謝了，你是行家！以後還有機會相見。”老者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甩給解石師傅，然後抱著石頭往外面擠，嘴裡說著:“讓一讓，讓一讓”到了路上他便朝一輛半舊的越野車跑去。原石雖然很沉他卻跑得很快，那一定是用盡了平生之力。後面跟了一群人，有人大聲喊:“剛解了，怎麽不賣?你總得報個價嘛！”

　　“別跑，我出八百萬。”

　　“我出一千萬。”

　　老者全不理會後面人群的喊聲，發動了車直朝著高速路口駛去，眾多賭石愛好者望著小車後面揚起的煙塵無奈地搖搖頭。也有出言不遜的:“全不懂規矩，解出了帝王綠看都不讓人看抱著就跑，唉，唉，這老鬼。”

　　這時候賣這塊原石的年輕人一臉平靜的坐在解石旁的凳子上，他左手攥著那個布袋，右手拿支煙在那裡吸著。有人對他說:“小夥子，你虧大了啊，真不明白八十萬買的，怎麽你十八萬就賣了呢?”

　　年輕人卻慢悠悠地說道:“真是寶貝該誰得是命中注定的啊，實話告訴你們吧，那塊石頭是我叔叔從雲南山裡撿回來的，差點就丟棄了。後來放在豬圈墊腳都十多年了。這次到這裡來帶了這石頭其實是想蒙蒙別個，賺點不義之財，就說是八十萬買的。今天要是沒人買我就準備丟了。唉，不是我的得不到呢，我有了這十八萬已經很知足了。”

　　剛才的這一幕，直看得睿睿他們五人一愣一愣的。睿睿說:“嗨，太刺激了，剛才我花十八萬買了就好了。”

　　貞貞說:“只要你有心買，今後大把機會。”

　　殷小強卻問道:“貞貞啊，你怎麽對賭石這麽內行呀。你又不賭，看石頭賊準，太神了！這些你是在哪裡學的。”

　　“保密。”貞貞說的還是兩字。

　　他們余興未消繼續往前走，前面攤位又有很多人，他們走了過去。展攤上放了塊原石，顏色與剛才看到的那塊顏色相同，報價八萬，有人已經出了四萬，賣主不賣。睿睿說:“貞貞，你仔細瞧瞧，我想試試。”

　　貞貞拿著原石反反覆複地看了好一會然後說道:“賣相是可以，如果賭中了值五百萬以上，不過賭石這玩意兒不可能百分之白的準。能估到百分之七十就已經是高手了。買不買你自己拿主意。”

　　睿睿說:“管它呢，賭一把。”接著就大聲喊道:“我出五萬。”

　　賣主一聲喊:“成交。”

　　睿睿沒有這麽多現金，除了中午邢德民給他的銀行卡之外，他隨身還帶了另外一張卡，裡面還有五萬多塊。睿睿說:“老板，取了錢就來。”

　　老板說:“附近就有刷卡機，快點啊。”

　　可是，睿睿把這塊原石拿到解石機一切，裡面都是灰白色，五萬塊打了水漂。睿睿當場就要丟，豆豆說留下作個紀念，睿睿也就將這塊石頭帶回家了。

　　當睿睿繪聲繪色地好像講故事一樣向她媽媽說了在玉石市場的經歷之後，陳淑嵐並沒有責怪兒子，隻說了句:“下次就不要賭啦，你不懂容易被人蒙。”然後又問:“你沒動邢叔叔的卡上的錢吧?”

　　睿睿說:“媽，我沒動，用的都是我的紅包錢。”

　　陳淑嵐問:“紅包?有這麽多！是誰送你的。”

　　“過春節接了九萬多，過生日遊叔叔送了一萬，殷叔叔送了五千，有一次與豆豆一起去了貞貞家裡，緒叔叔送了五千，說是給我去加拿大做路費。用了一些，卡裡還有五萬多，剛好今天買了塊石頭。”

　　陳淑嵐又問:“還有誰送你錢了?”

　　睿睿說:“有，名字都不記得了，有幾個來過我們家，還有一位姐姐也送過，不知道她叫什麽。”

　　陳淑嵐問:“那位姐姐長什麽樣?”

　　“高高的個子，好像演電影的范彬彬吔，很多人都叫她顏姐。”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媽，你問這些幹嘛?她比我大好多呢。”陳淑嵐說:“我隨便問問，睿睿啊，今後別人送給你錢放媽這裡，媽給你存著。”

　　陳淑嵐見睿睿有些不高興，說道:“好，媽不問了，你爸說要你什麽時候叫豆豆來家吃飯。今晚不要打遊戲了早點休息。”

　　“嗯。”睿睿點點頭。

　　晚上，睿睿已經睡了，黎達林把書房的空調關了進了臥室。陳淑嵐穿著睡衣靠著床頭，手裡拿著本瓊瑤寫的《清清河邊草》。他去臥室的盥洗間洗了澡，換了駝色睡衣站在床邊。他掀開她的睡衣，保養好的身體，仍然那麽豐滿，下腹光潔平滑，沒有絲毫贅肉。圓圓的肚臍眼像麻將中的一餅，他已經摸熟了。他看著眼下熟悉的身體，胸口潮動起來……

　　第二天早上，陳淑嵐提了菜藍，去附近的農貿市場買菜，出門走了幾步見朱長庚的兒子朱劍峰和保姆翠姑從家裡出來， 同時朱劍峰也看見了陳淑嵐。

　　“陳阿姨早上好，您什麽時候過來的呀?”朱劍峰笑咪咪的打招呼。

　　“哦，劍峰啊越來越帥了啊，我昨天來的。”陳淑嵐打著招呼:“都說你留學回來了，工作定了沒有?”

　　“阿姨，定了，在省團委上班，這次是來灝州出差”

　　“好，好，省委直屬機關，有出息。”陳淑嵐朝翠姑看了兩眼:“這位是……”

　　“哦，媽媽舅舅的女兒叫翠姑。我叫她表姨。”朱劍峰向她介紹著。

　　“陳大姐，也去買菜啊。”翠姑禮貌地打招呼。

　　“哦，買菜。你也是去買菜?”

　　“是，表哥表嫂工作都很忙，劍峰和巧雲又都不在身邊，沒人做家務，要我來幫幫忙。”

　　“哦——”

　　出了市委大門朱劍峰說:“阿姨，我往這邊走了，你們過馬路慢點。”

　　“哎，哎。”陳淑嵐笑咪咪誇讚著:“劍峰這孩子真懂事。有出息。”

　　陳淑嵐和翠姑來到市場，翠姑麻利地幫陳淑嵐選菜，講價。

　　“阿姨，這種藕好，又嫩又脆，還有點甜味。”

　　“阿姨，這種秋葵是本地產的，比外地的好吃，你買點嘗嘗。”翠姑熱心地推薦著。

　　通過兩人短暫的接觸，陳淑嵐已經喜歡上眼前這個女人了。她覺得翠姑熱情純樸，能乾嘴甜有一種天然的自然熟。買了菜臨分手的時候她說:“翠姑，有空來我家坐坐啊。”

　　翠姑擺擺手說:“好呢，阿姨，有什麽做不來的家務，跟我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