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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灣》第4章 首文化和他的弟兄
  正是芙蓉花開的季節,一天,首文化邀了幾人去芙蓉鎮賞花。被邀的四人都是義氣相投的好友,平時以兄弟相稱。首文化開車,不一會就到了芙蓉鎮。往南過渡口,來到了芙蓉河畔。這芙蓉鎮是南方名鎮,在作家古華筆下曾有過描寫:芙蓉鎮坐落在湘、粵、桂三省交界的峽谷平壩裡。有一溪一河兩條水路繞著鎮子流過,在鎮北約半裡路的地方匯合了。芙蓉鎮就象是一個狹長的孤島。不知是哪朝哪代,鎮守這裡的山官大人實行仁政,或者說是附庸風雅,命人傍著綠豆色的一溪一河,栽下了綠蔭拂岸的木芙蓉,又派民夫把後山腳下大片的沼澤開掘成方方湖塘,每當湖塘荷花盛開,或岸上木芙蓉鬥豔的季節,這五嶺山脈的平壩便是個花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了。只因了古華的這段描寫,每逢這個季節便引來一些外地遊客前來芙蓉鎮賞花。到豆腐西施胡玉英的豆腐店品嘗有名氣的豆腐。只可惜如今豆腐店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酒店。

  此時正值深秋,站在芙蓉河畔,只見一樹樹、一枝枝、一簇簇,白的、粉的、紅的……如同一個個盛裝的古典女子張開朵朵笑臉,沿著河岸延伸至遠方,把秋的蕭瑟一掃而光。置身樹下,靜看花開花落,恍若自己也變成了那其中的一朵,在枝頭輕舞飛揚。首文化興致滿滿,遊興正濃,可是他發現,他的四位好友並沒什麽遊興。首文化隻好與他們在河岸稍稍溜達了一會,便來到了山腳下的湖塘。在首文化的印象中,這裡是滿湖的荷花,現在荷花雖然已經開過了,照說墨綠的荷葉應該還在。然而他們看到的卻是另外的景象:山腳下有一些新建的別墅,原來的湖塘沒有了,在那裡是一些正在施工的樓房。到處堆放著紅磚、水泥和鋼筋。看到如此景象真是大煞風景,他們全沒有遊玩的興致了。

  首文化開車帶他們來到芙蓉鎮最大的酒店,裡面有舞廳,有卡拉Ok,他很了解他四位好友的習性——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類場所。

  首文化要了間既可以吃飯也可以唱卡拉ok的包廂。離吃飯的時間還早了點,首文化說:“先唱歌吧,去叫幾位小姐來,搞點氣氛。”

  “老二,還是免了吧。就弟兄幾個,又不是花老拐的錢,現在錢不好賺啊。”說話的叫趙禮兵,他比首文化小,在他們五人中他排行老三。他的腿曾負過傷,首文化有一段時間每月都給他寄錢。

  首文化點了根煙,吸了口,說:“沒關系,今天盡興吧,也不在乎節省這幾個。”

  “老二啊,我們也難得相聚,就不唱歌了,還是聊聊天吧。唉,現在我們這裡錢越來越不好賺了,我們幾個都想跟你再去廣東呢,你賺大錢,我們掙點小錢也行。”說話的是張方勤,幾人中他年齡最大。

  “好,老大既然這樣說,歌就不唱了,那我們先吃飯吧,邊吃邊聊。”首文化說完朝門口大聲喊了聲:“小姐,點菜。”

  站在門外的服務小姐聽到喊聲應了聲:“先生稍等,馬上就到。”

  不一會,小姐拿著菜單進來,首文化要張方勤點菜。張方勤點了些家常菜,貴一點的菜一個都沒點。首文化接過菜單看了看,加了個海蝦和白切雞。大家都說不喝白酒,首文化便要了一件啤酒。要小姐全部開了,把酒杯倒滿。接著首文化端著酒杯,站起來說道:“我們弟兄很久沒聚了,今天重逢很高興,第一杯大家都喝了吧。”大家站起喝了第一杯。然後就自斟自喝,

且邊喝邊聊。  首文化喝了口酒說道:“我要告訴你們,我不去廣東了。”大家都瞪著眼望著他,他又喝了口酒:“我想在本地發展,這幾天我去各處走了走,但究竟做什麽心裡還沒譜。你們對家鄉的情況比我了解,給我出出主意吧。”

  “開酒店。”

  “挖河沙。挖河沙掙錢。”

  “還是開賭場,錢來得快。”

  幾位弟兄說了自己的意見。

  老大張方勤沒有說話,他眼睛注視著首文化,嘴唇動了動,於是大家都看著他,等他說話,只見他喝了口酒慢慢說道:“開酒店沒有自己的酒樓,是賺不了幾個錢的,挖河沙要有自己的挖泥船,一個大型的挖泥船要好幾百萬。要是用那種小船去挖河沙,一是不賺錢,二是要與人家搶地盤,糾紛多。我建議老二不要搞。開賭場嘛,錢是來得快,現在政府抓得緊,我們又沒有後台,怎麽搞啊?”

  趙禮兵說:“老大這話聽起來有道理,卻等於沒說。”

  “你不要急嘛,我還沒說完呢。”張方勤接著說:“我不知老二能拿多少錢出來?要是老二有充足的資金就好辦了,開礦,現在開礦最賺錢。”

  這時,大家又把目光注視著首文化。

  首文化把自己的酒杯加滿,喝了一大口說:“實際老大與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想開礦,資金不是問題,最難的就是開礦要政府批,要有采礦證。現在要得到采礦證聽說很難。我了解過了,我們這地方最大的礦老板是陳家莊的,一個叫陳元兵,另一個叫陳廣秋。陳廣秋在牛頭山開的礦井最多。此人來頭很大,公安局,縣政府,都有人,而且市裡的關系很硬,他的後台你們知道是誰嗎?是朱長庚。”

  首文化說完,大家都不做聲了,各自默默地喝酒,吃菜。因為這些問題太重大了,太難了,他們深知自己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與這些大官扯不上關系,連見個面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幫不了絲毫半點的忙。

  趙禮兵歎了聲:“唉,小弟是個粗人,你要我把誰的手卸下來,我立馬就去,象我們這種人,一沒關系,二沒後台,老二啊,這種事情我們弟兄幾個是實在幫不了你啊。”

  首文化聽了趙禮兵的話後,卻不以為然,說:“你們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當官的有什麽了不起,如今這世道,當官的都很現實,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不要急,只要你們肯幫我,我自有辦法。”

  “嗨,門路倒是有。”王孟生一開口其他人都看著他,他年齡最小,排行老五,王孟生喝了口酒繼續說:“我原來在飯店做事的時候結識一個叫陳昭輝的朋友,也是陳家莊的,他說他的表哥就是市裡的大官。”

  首文化說:“你沒問了他的表哥叫什麽名字,在哪個部門嗎?”

  王孟軍撓了撓頭,喃喃說道:“當時我還以為他吹牛呢,我也沒什麽事求他,誰去管他的表哥當什麽官。”

  首文化有點惋惜地說:“其實這是個重要信息,老五啊,你現在還能與你那位朋友聯系上嗎?”

  王孟生說:“很久沒來往了,但聯系應該是沒問題。”

  “哦,你把陳昭輝約出來,我請他吃飯。”首文化認真地說道。

  “嗯,這個容易,”王孟生說,“我明天就去陳家莊,跟他父親打聽一下陳昭輝現在哪裡?然後直接去找他就好啦。”

  “好,好,越快越好。明天我與你一起去。”首文化眉飛色舞地說:“這是個好兆頭,運氣就要來了,弟兄們,來,乾一杯。”

  受首文化的感染,氣氛熱烈起來,談論的話題都轉到采礦上面來了。大家說到資金、礦井的位置等問題時。沒想到首文化對這些問題早已成竹在胸。他說:“我們本來就是礦山的子弟,是在礦山中長大的,我老爸是下井幾十年的老礦工,老鄉中有兩位還是工程師呢。他們對牛頭山的礦脈分布很清楚。前幾天我把辦礦的這個事給我爸說了,我爸很支持,第二天他就去找了礦長,礦長也很支持。還給了我爸一摞的複印資料。嗨,各種資料都有,只要在上面改一下就可以報資源管理局審批的。”

  聽了首文化的話,幾人都高興起來,只有老大張方勤心裡還在擔心著資金問題:開一個新礦投資要好幾百萬,老二哪來這麽多錢,他如果要我們幾個投資,我可是沒錢啊,雖然是這麽好的弟兄,但醜話講在前頭總是好些,免得傷感情。想到這裡,他猶猶豫豫地說道:“老二啊,資金問題你要給我們交個底,打井挖礦,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醜話說在前面,除你外我們幾位都是窮弟兄,我是拿不出錢來投資,在資金上我估計他們幾位也幫不了你。”

  張方勤說的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大家又注視著首文化。其實大家的這點心思首文化已經猜想到了。這時候他已經喝了很多酒,頭有點暈,他慢慢地說道:“你們幾位弟兄放心吧,辦礦不要你們投資一分錢,我知道你們的境況。只要你們幫襯我就行了,只要我有口飯吃,弟兄們也不會隻喝湯。”

  聽了首文化的話,其他的弟兄都很感動。

  “兄弟,夠意思,我跟你乾。”老大張方勤說。

  “沒得說,我跟你乾,要我做什麽,老二,隻管說。”老三說。

  老四名叫孫光華,性格憨厚,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首文化說道“老二,你是個乾大事的人,一個好漢三個幫,我跟你。”

  老五王孟軍,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今天的場面使他好象又回到了八年以前,想起他們在廣東打拚的情景來。於是突然冒出一句:“老二啊,我們在廣東分開後,你究竟去了哪裡呀?”

  老五的這句話說得突然,一下子把大家的思緒拉回到十年以前。大家都不說話了。房間異樣的寂靜。首文化望著眼前的幾位曾經一起打拚,共患難的弟兄,心裡也動了感情,他用紙巾擦了擦濕了的眼睛,過去的場景就象電影一幕幕湧現在眼前:

  一九八九年, 牛頭山鉛鋅礦有不少的待業子弟。首文化與幾位待業子弟一起去了廣東。那時候改革開放還處在停頓和觀望期,外國資本還是試探性的進入中國。在中國城市的私人企業並不多,工作不好找。但是廣東沿海的小城鎮走私猖獗,收錄機、電視機、小汽車、摩托車等走私貨從這裡流向全國各地。使廣東沿海地帶的商業迅速發達起來。舞廳、酒吧、賭場到處都是,個體商店林立。於是他們給賭場,遊樂場站場,幫老板收數,深更半夜淋著暴雨,冒著危險給老板搬運走私貨,為建築老板堵過別人的下水道,幫老板打架,什麽事都乾。但五人總在一起,堅持不分開。互相幫襯,互相照顧,樂一起樂,苦一起苦。可最終老板發了大財,他們始終是被人利用的馬仔,只是在那裡混吃混喝而已。老板高興了,叫他們到大酒店吃一頓大餐。為老板幹了一年多,五個人仍然擠在一間房子裡,睡在地板上,連張床都沒有。有一次為了幫老板收數,老三被人砍傷了腿,可是老板只是付了點醫療費。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清醒這不是他們要的生活。五位弟兄終於散了,四人回到了礦裡繼續待業。首文化不想回家,他一個人又去了廣東海邊的一個小鎮……

  首文化思潮起伏,塵封的往事是那樣清晰。微微發紅的眼睛注視著包廂牆壁上那幅油畫。血色的夕陽,茫茫的沙漠,蒼茫的暮色中一個旅人牽著一峰駱駝,蒼涼、無助、落寞,那不就是當年的自己嗎。他用緩慢低沉的聲音對幾位弟兄講述與他們分開後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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