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如果患者是假裝的,一支速尿下去,等會兒肯定要上廁所。”范志平道。
“嗯,這辦法挺好。”程鵬點點頭。
陸晨卻皺了皺眉,“我覺得可能有些不妥。”
“這能有什麽不妥?”范志平疑惑道。
“推速尿劑,這是要有指征的。”陸晨道,“我們目前考慮患者是假昏迷,但是我們無法百分百肯定,就不能隨便用藥。因為一旦患者用了速尿後,出現了什麽問題,比如惡性心律失常等等,那就是我們的責任,後果可能很嚴重。”
“那怎麽辦啊?”程鵬無奈看了眼陸晨,“就等患者什麽時候沒耐心了,自己醒過來?”
陸晨笑了笑,“也不是,你們難道忘了,昏迷的病人,按照治療原則,有一些必須做的操作。”
范志平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恍然大悟。
“你是說插尿管和上胃管?”
“對!”陸晨笑道。
程鵬和范志平互相看了一眼。
原來,陸晨才是最“壞”的那個……
……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啊……”陸晨沒好氣地瞥了眼兩人,“我就是去試一試,如果真昏迷,按照治療原則,尿管肯定要插的。如果是裝昏迷,聽到要插尿管,百分之百會醒過來……”
“那就試一試吧。”程鵬道。
裝昏迷的人,你掐他,他也能咬牙死忍著。
因為掐的疼痛感一般人是有心理預期,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以做好心理準備。
但是在插胃管和尿管的時候,他怎麽都忍不了的。
因為插胃管和尿管的那種感覺,是一般人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沒法做出心理預期來忍受。
……
來到病床旁。
陸晨全副武裝,戴著手套,帽子以及口罩。
程鵬站台他身旁,手裡拿著導尿包。
病床上,一個中年婦女躺在床上,臉色十分平靜。
陸晨看清了她的生命值——74。
看來真如同程胖子所說的,患者是假裝昏迷的。
“醫生,你們這是……”患者陪護家屬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應該是患者的女兒。
程鵬連忙道:“昏迷的病人,我們都需要上導尿管。”
患者女兒的臉色變了變。
“這……應該不用吧。”
程鵬搖搖頭,“一定需要插尿管,對於所有昏迷的病人,這是基本的治療原則,我們不能違背,而且插了尿管以後,你們也更好護理患者。”
年輕女人仍舊是擺手拒絕,並且站起身,擋在了陸晨的身前。
“醫生,要不再等會兒吧,我媽說不定馬上就醒了。”
陸晨故作疑惑道:“我們都不能保證什麽時候能醒,萬一病情變化,我們來不及反應,那可就糟了。”
“不,不會的。”年輕女人看起來十分抗拒插尿管的操作。
家屬沒有同意插尿管,陸晨和程鵬自然不會強行操作。
“那我們再觀察二十分鍾,如果患者沒有蘇醒,一定要插尿管,否則這不符合治療原則。”
陸晨的聲音很大,他相信躺在床上的中年婦女也能“聽”到。
“這,這……那好吧。”
年輕女人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婦女,只能默默地點點頭。
……
導尿包都沒有拆開,陸晨和程鵬原路返回。
回到醫生辦公室。
程鵬猶豫地道:“陸晨,這樣真的有用嗎?要不試試范醫生的方法,我感覺應該能有用啊!”
“放心吧。”陸晨笑道,“我給她二十分鍾的時間,她等會兒自己肯定會醒過來的。推速尿,看起來是個好辦法,但是不符合治療原則。如果事後患者找我們麻煩,那就不好辦了。”
“嗯。”程鵬點點頭。
現在只能等了。
等待著患者自己醒過來。
……
心內八區病房。
“媽,你要是再不醒過來,醫生就要給你插尿管了啊!”年輕女人環顧四周,然後小聲對病床上的女人道,“我可是聽說插尿管很痛苦的,而且有很多並發症……”
病床上的中年婦女,雙眼緊閉,睫毛微微顫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的樣子。
“媽,差不多就得了……已經把別人嚇住了,鄰居們以後不敢跟你吵了,他們已經把醫藥費給了。”
隨著年輕女人的話說完,病床上的中年婦女緩緩睜開眼,聲音聽起來極為微弱,“那我還要再打幾瓶貴的,補氣血的吊瓶!”
“好,那我去跟醫生說。”年輕女人松了口氣,她還真怕自己母親玩過了火。
……
就在陸晨和程鵬閑聊之時,劉護士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程醫生,你們那個昏迷的病人醒了!”
程鵬面露喜色,連忙站起身:“太好了!我去看看她。”
陸晨笑了笑,調侃道:“快去吧,否則等會兒可又昏迷了。”
程鵬去病房沒有五分鍾,便又回來了。
“哎,患者要打什麽補氣血的針,咱們這裡又沒有什麽中成藥,打不了啊!”程鵬無奈道。
華夏人,特別是老一輩的人,十分迷信中成藥製劑。
不能說中成製劑沒有用,但是在臨床上真正發揮作用的,還要算是西藥製劑。
很多中成藥,都屬於安慰劑罷了。
“胖子,你就打給她打一瓶氨基酸,一瓶維生素。”陸晨提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程鵬點點頭。
氨基酸、白蛋白等藥物,對老一輩人的人,有特殊的魔力。
很多病人,不管什麽病,在哪個科室,都會上來就問一句,可以不可以打氨基酸,能不能打白蛋白。
對於治病來說,氨基酸沒有用,就隻算是一個營養藥物。
如果白蛋白不低,輸注白蛋白,不僅沒有好處,還會加重心臟的負擔,導致心衰的發生的。
程鵬和病人交涉以後,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
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挑明她裝睡的事實。
中年婦女在打完點滴以後,便要求出院了。
相較於范志平的“推速尿”,陸晨的“插尿管”,更符合臨床的診療思維。
否則,在推速尿劑的過程中,萬一真的出現了病情變化,那就得不償失了。
事情結束以後,陸晨也收到了來自程鵬的感謝值。
“恭喜,收到來自程鵬的感謝值+1!”
……
解決了這件小插曲以後,陸晨繼續準備自己的匯報病例。
他翻閱了自己之前所遇到的病歷。
比較有意思的病例,就是夾竹桃中毒,以及最近這個心臟移植的病例。
其他的病例,要不就是太簡單普遍了,要不就是太脫離臨床了。
陸晨暫時將夾竹桃和心臟移植的兩個病例,列為候選病例。
……
下班了,陸晨在食堂解決了晚飯,很早便回到寢室。
剛推開寢室門,他就接到了自己的叔叔陸文軍的電話。
電話中,陸文軍再次感謝了陸晨。
他嶽父的狀態已經很好了,準備行手術治療,這次來詢問陸晨的意見。
陸晨便耐心給陸文軍解釋了一遍。
掛了電話,王子豪等人也回了寢室。
“子豪,會做ppt嗎?”陸晨看向王子豪。
王子豪搖搖頭,走到陸晨身旁。
“簡單的會弄,太過於複雜的就不會了,怎麽了,你要做ppt講課?還是幫老板做的?”
“我自己用的。ppt中的有些功能,我還不熟悉。”陸晨道,“時間比較緊迫,慢慢學習,可能太慢了,我想找個人來帶帶我。”
“呃,我記得老谷好像會,他是個老司機。”王子豪想了想道,“他在本科的時候,就有幾次上台演講,ppt做得很好看。”
“谷新悅?”陸晨疑惑道。
“嗯。”王子豪點點頭,“我和他都是京華醫科大學本科的,所以對他比較了解。”
“好。”
陸晨在微信中找到了谷新悅。
……
“你要做ppt?”
“嗯,我做完初版以後,能幫我審核校對一下嗎?”
陸晨的話出現在對話框,谷新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終於在一個領域,可以壓過陸晨一頭了。
陸晨還以為谷新悅不願意,正準備說算了,沒想到谷新悅發了個“ok”的手勢。
陸晨喜出望外,“太謝謝了,我過兩天把初版發給你,你幫我審核一下,下次請你吃飯。”
“好,我記著了。”
谷新悅的話不多,但是卻爽快的答應了。
解決了ppt製作的問題以後,陸晨便投入到病例的篩選工作中。
而在規培樓寢室的另一邊。
谷新悅在接受了陸晨的請求,便收到了來自京華電生理協會發過來的一封信。
他現在已經是電生理協會的普通會員了。
“尊敬的各位會員,下周天,京華電生理協會將會舉報一場學術交流會,屆時歡迎給位會員踴躍參加,車費自理,飲食報銷!”
“電生理交流會?”谷新悅摸了摸下巴,“我一定要去看看了。”
這種學術交流會,一般都是學術前沿知識的交流。
對於谷新悅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漲見識的好機會。
他非去不可了。
……
……
一夜無話。
翌日。
今天陸晨是夜班。
所以他早上查完房以後,便可以回寢室休息。
好好養精蓄銳,準備晚上的夜班。
來到科室,孫果果帶著眾人查完房。
剛回到醫生辦公室,陸晨便看到醫院的慈善會來人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來調查那個主動脈夾層的病人。
如果患者的情況屬實,那麽他們就會減免患者的部分費用。
好在整個審核的過程,比較順利。
主動脈夾層患者的資料很詳細,慈善會的調查通過以後,可以減免大約30%費用。
這對於動輒幾十萬的手術費用來說,應該算是很大的比例了。
不過,最後還要看患者家屬,能不能湊出剩下的手術費。
只能家屬能湊到,患者就能立刻轉科手術了!
……
解決完慈善會的事宜。
陸晨剛準備離開科室,回到寢室好好休息。
突然,李瑤又來到了科室。
她最近來科室的時間,比之前要多得多了。
她走進醫生辦公室,看了眼正在工作的眾人。
“心內三區請了一個全院大會診,陸晨,你陪我一起去參加。”
說完,李瑤便邁步離開了。
陸晨正準備離開,聽到這話,只能暫時留下來。
看來得等參加完大會診,才能回寢室了。
“師弟,快去吧,這可是個學習的好機會。”一旁孫果果小聲道,“全院大會診,心內八區,每個區都會去人,而且醫院中其他相關科室都會來人。”
陸晨的心中卻是思索道,“這是什麽樣疑難雜症的病人,居然這麽興師動眾。”
一邊想著,陸晨一邊跟著李瑤老師下樓了。
……
全院大會診的地方,在四樓的示教室。
這個示教室可以容納兩百多人,是專門給心內科準備開各種會議的教室。
四樓一整層樓特別大,主要分為兩個區域,右邊的心內科ccu病房,以及左邊的導管室。
在ccu和導管室之間,還有一間大教室,那便是心內科的大示教室。
陸晨套上鞋套和帽子,跟著李瑤走進了示教室。
示教室裡已經有不少人在,大家的交談聲不絕入耳。
陸晨還見到了谷新悅,他坐在第二排。
李瑤和心內其他區的老師都打了招呼。
人來得差不多了。
主持這次全院大會診的心內三區楊主任,緩緩走上台,開始發言。
“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這次的全院大會診。這次的病例很棘手,患者多次入院,病情反覆,目前的診斷尚不明確,涉及到多個學科,思考再三,才請了這次的全院大會診。”
“希望大家集思廣益,給我們科的這個病人提出一個可行性的診斷和治療的思路!”
“下面有患者的管床醫生王鵬,會大家介紹患者病史。”
一個年輕的醫生走上台。
他身材消瘦,約莫一米七,嘴角還留著一抹淡淡的胡須。
台上屏幕上,顯示出患者的病史資料,王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患者,女性,54歲。
因“突發胸悶4小時”入院。
入院前3月曾因“下壁心肌梗死”在當地醫院溶栓治療(具體診治過程不詳),後行急診冠狀動脈造影示前降支近端閉塞。
術後三天,患者住院期間腹痛後解出柏油樣黑便約200g, 大便隱血(+++),查血紅蛋白97g/l,症狀好轉後出院。
2月後,患者因“黑便2次”,再次入我院消化內科。患者入院後第9天開始出現頭痛、嘔吐、視物模糊,行磁共振成像檢查示,右側枕葉、海馬區出血性腦梗塞。
……
“從一元論角度出發,該患者多次動脈栓塞及消化道出血的可能病因?”
聽完王鵬的描述,陸晨便覺得這個病人不簡單。
一會兒栓塞,一會兒又是出血。
看上去完全矛盾的兩種症狀。
難怪要請全院大會診!
反正陸晨一時半會兒,沒有想出什麽任何可能的診斷和治療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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