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西城,崇德坊,長平侯府。
今天的這場衝突,讓長平侯葉昭非常惱火,坐在大廳正中央的紅木大椅上,看著站在堂中的長子葉謀,沉聲道:“你太讓為父失望了,平日裡你行事多穩重,今日怎如此孟浪,你知道惹下了什麽樣的麻煩嗎!”
“孩兒給父親添麻煩了,只是今日那廝欺人太甚,滿嘴汙言穢語,言語中多辱及先人,孩兒怒急這才動了手。。。”
“好了,事情已然發生,再追究也沒用了,只是以後少和這些人往來,今日之事,未嘗沒有他們的推波助瀾,你初來京城,不曉得其中的門道,難道他們不知,哼,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
“會不會給父親惹來禍事?”
“麻煩總會有的,畢竟得罪了賈家,結了仇,不過也不用太過於擔心,要知道,為父即將上任後軍都督府都督一職,所領兵馬就駐扎在西山大營,賈琦也在此處,不過如今陛下急需能統兵的武侯,定會警告賈琦,明面上不會衝突,多半暗地裡下絆子。。。”看了眼強忍著的兒子,終是心軟,“你下去吧,好好養傷。”
葉謀眼睛一紅,哽咽道:“兒子不孝,連累父親。。。”
葉謀也是剛被放回,鬧事諸多將門子弟,每人打了五十廷杖,親兵沒入軍籍發往九邊。
榮國府,梨香院。
薛姨媽臥在炕上,滿目憂愁,唉聲歎氣的。
寶釵坐在炕邊,看著愁眉苦臉的母親,輕聲勸道:“媽媽不需擔憂,大夫不是說了嗎,哥哥無大礙,養些時日便好,不會落下病根。”
薛姨媽歎息一聲,道:“我的兒,你當我擔憂你哥哥?”
寶釵奇道:“那媽這是怎麽了?”
薛姨媽滿眼的憂愁,道:“今日多麽的凶險,東府的蓉哥兒險些丟了性命,寶玉受了牽連挨了打,賈家更是因此和長平侯府結了仇,這都是因為你哥哥,你也知道,府中上下是怎麽議論你哥哥的,以前還好,看在你姨媽的面子上,你姨丈他們未曾放在心上,可如今。。。神京不比江南,這裡京官遍地,大街上隨手一抓,都是官員。特別是那些豪門貴胄最是惹不得,偏生你哥哥得罪了他們,要是你姨丈他們惱怒,讓我們母子搬出去,怕是到時候。。。”
寶釵聞言,安慰道:“媽媽安心,不要多想,老太太和姨丈他們不會不管哥哥的,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選些上好的藥材補品給東府和姨媽他們送過去,以表歉意。”
以薛姨媽的精明,不會想不到,此時,不管是親戚的情面還是賈府的臉面,賈家都不可能將薛家母子三人趕出府去,至於為何說出此話,不過是想借婆子丫鬟的嘴,將話傳到府中老太太和賈政等人耳朵當中。
榮慶堂,賈母房中。
賈寶玉從賈母懷中掙脫出來,安慰道:“老祖宗,我並沒大事。”
“沒事不要往外面瞎跑,就是出門也要多帶些小廝家丁,不行,以後出門你帶兩個親兵,我來和你二哥哥說。”看著鼻青臉腫的寶玉,又想到受傷的賈蓉,賈母一臉的後怕。
賈母這會兒緩過神來,瞅著寶玉,“你看看,可憐見的,這臉。。。”話未說完,自己就笑出了聲。
黛玉等賈家姊妹憋得辛苦,
此刻見賈母笑出聲,哪裡還忍得住,紛紛大笑出聲,寶玉苦著臉,一臉幽怨的看著眾人。 正說著笑,乎聽外面丫鬟喊道:“老太太,老爺們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賈赦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都是長輩,黛玉等人也不用回避。
賈母看著仍舊披頭散發的賈珍,問道:“珍哥兒,蓉兒還好吧?”
“勞老祖宗費心了,蓉兒一切安好,由他母親和秦氏照看著呢。”
“嗯,這就好。”賈母聞言放下心,又看著甲胄在身的賈琦,問道:“你這是?”
賈母是好奇,賈家姊妹幾人更多的是驚奇,都知道賈琦是武侯、武將,但還沒見過賈琦身著甲胄的樣子,只見其身著盔甲、腰間佩刀,甚是威武。
“回老祖宗,尚未來得及回府。”說著,摘下掛在腰間的刀放在茶幾上,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朝琥珀招了招手,示意其拿給賈母看。
從琥珀手中接過,展開一瞧,原來是張禮單,上書‘上用妝緞蟒緞四十匹,上用雜色緞四十匹,上用各色紗一百匹,上用宮綢一百匹,黃金五千兩,白銀一萬兩,珍珠十匣,各色寶玉十匣,另有龍腦香、沉水香、犀角、人參等各種名貴香料藥材。’
賈母看著手中的禮單,遲疑道:“這?”
“這是揚州林姑父差人送來的,對了,林妹妹,這有封你的信。”說完,看向正和探春聊天的黛玉喊道。
幾人說著話,卻也在留意賈母等人的話,黛玉見賈琦喊自己,知道是父親的信,頓時一臉高興的走了過來,接過信又給賈琦道了聲謝。
賈母看著手中的禮單,擔憂道:“這也太貴重了?”
“咳,這是送進宮給娘娘的,是年禮和娘娘壽誕的賀禮。林姑父還說了,城東吳家,就是皇上新封吳貴妃娘家,從江南織造局高價進購了大批上用緞、紗和宮綢,還收購了許多珍寶。”
“母親看看,遞牌子進宮一趟,看看怎麽情況,娘娘也沒個音信傳出來。”賈赦滿臉疑惑的問道。
正說著話,尤氏的丫鬟銀蝶走了進來,給賈母施了一禮,道:“老太太,宮裡一位公公帶著太醫來了,奶奶喊我們老爺過去一趟。”
聞言,賈母點點頭,對賈珍說道:“你去吧。”二人隨後就離去了。
賈母看著賈珍離去的背影,重重的歎了口氣,半晌,看了眼寶玉,對賈琦道:“今日實在是凶險,還好祖宗保佑,以防萬一,我看下次寶玉出門還是帶幾個親兵,你看可好?”
賈琦聞言,一愣,尚未說話,就見賈政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指著寶玉厲聲喝道:“該死的孽障,今日之事還未與你算,又。。。”
賈母急的摟了寶玉道:“你說教訓兒子是光宗耀祖,只是今日之事,錯在寶玉?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唬壞了,你自去外頭做你的高官老爺,抖你的威風,不要來打擾我們。”
賈政聞言連忙起身,顫聲道:“母親!”
“哼!”
賈母冷哼一聲,未曾理會,王夫人連忙上前,賠笑說情。
看著溜到自己身旁,好奇的摸著茶幾上腰刀的惜春,笑道:“要不跟哥哥練武怎麽樣?”
惜春聞言,眼睛一亮顯得很是驚喜,接著面色一暗,瞥了眼賈母,低聲道:“老祖宗不會答應的。”
如今天下承平,已不是開國年代,惜春這樣的侯門公府閨閣小姐,練武是會被恥笑的。看著苦著臉的惜春,賈琦忽然心中一動,道:“晚上和我去東府吃飯!”
“好。”惜春一下子就興奮起來。
ps:平平無奇又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