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幾聲爆喝聲傳來,一群人從坊外趕來。為首的正是長平侯葉昭、豐城侯黃宗澤和都尉仇仁。
賈珍轉身,目光冰冷的看向來人。賈府親兵在賈順的帶領下,分出一部分人護衛賈璉等人,剩余的親兵迅速調整隊形,拔出斬馬刀,隨時準備突擊對面人群。
葉昭等人見賈家親兵成攻擊陣型,勃然大怒,各府親兵拔出自己的佩刀,上前將葉昭等人護在身後,劍拔弩張,一場衝突就在眼前,就在局勢即將失控之時,巡城禦史拉著一老者衝了進來,高喊道:“賈統領沒有死!!!”
轟。。。
猶如一塊千斤巨石從萬米高空狠狠砸入平靜的湖中,瞬時掀起驚濤駭浪,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禦史身上。
“嗆啷!”
一道白練閃過,寶劍堪堪停在了他的脖頸上,賈珍沉聲道:“你說什麽?”
禦史張傑吞咽了口唾沫,顫聲道:“賈統領沒有死!下官估計是昏了過去,這位是本草堂白家老爺子,下官請來給賈統領治傷的。”
賈珍並沒有撤開寶劍,他看著禦史張傑,語氣緩慢道:“你該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張傑連忙點頭,見賈珍撤開寶劍,連忙拉著白老爺子上前,只見白老爺子看了看賈蓉的傷口,摸了摸脈象,搗鼓了半晌,朗聲道:“萬幸,賈統領無大礙,沒有傷著內髒要害,就是失血過多,需好生調養一番。”
聽完白老爺子的話,張傑跌坐在地,他在賭,賭自己之前聽到的話是真的,之前黑臉軍卒曾大喊賈蓉沒死,但是當時所有人都慌了神,沒人聽得進去,黑臉大漢也被左五營兵丁亂刀砍死,萬幸,張傑聽到了此話,並在局面進一步惡化前找來了大夫。
虛驚一場,不論是衝突的雙方還是看熱鬧的各家都松了口氣。
放下心的葉昭,目光淡淡的看著賈珍,道:“既然貴公子無礙,賈將軍是否能先放了小兒?”
賈珍冷笑一聲,語氣充滿無盡譏諷道:“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我兒要是。。。”
賈珍話沒說完,猛然回頭看去。
平康坊的入口處,竟湧現出了無數的著甲兵卒。
那是……禁軍!
在一隊黑甲兵卒保護下,身著大紅蟒袍的乾清宮總管戴權來到了望月樓前,上前一步,目光凜冽的掃視了一圈後,高聲道:“陛下口諭:著,將葉謀、黃歇等人悉數捉拿,押入刑部大牢,交由宗人府、刑部、大理寺審理。另將諸人所帶家丁侍衛就地斬首。
來人,全部拿下!”
隨著戴權話罷,湧上來一群禁軍將葉謀等人全部鎖拿。
戴權看著披頭散發,身著素服的賈珍,輕聲道:“賈將軍,節哀啊!”
賈珍愣了一下,一臉怪異的看著戴權,隨即反應過來,不滿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場面很是尷尬,戴權掃視一圈,發現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禦史張傑跑過來,輕聲道:“戴總管,賈統領沒有死!在那呢。”
順著張傑的指引,戴權看到了被賈家親兵護起來的賈蓉,邊上的白家老爺子正在給薛蟠二人包扎。
戴權很是尷尬,怪不得賈珍不滿,歉意的看了眼賈珍。
不過聽到賈蓉未死,戴權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事情好辦多了,想了想,道:“不幸中的萬幸,賈統領無礙,事情就好辦多了,人,咱家先帶回去,待稟明陛下,自有定論。”
葉昭等人點頭同意,
賈珍沒有說話,不過也沒有反對,戴權松了口氣,轉身對張傑說道:“你和咱家走一遭吧。” 然而正這時,戴權忽地眉頭一皺,看向坊門方向,就聽到坊門口警戒的禁軍怒喝聲:
“什麽人?大膽。。。”
聽到怒喝聲及慘叫聲,周圍禁軍已經開始警戒。
戰陣還未結起,就見百余鐵騎自坊門方向突擊而入。
鐵騎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敢於阻攔之人,皆被狠狠撞開,很快這群煞氣騰騰的騎兵便打潰了阻擋的禁軍,衝了過來,鐵騎中讓開一條通道,一匹白色戰馬打著響鼻噴著白霧緩緩入內。
看到白馬上身著甲胄的少年後,戴權咽了口唾沫,心道這個殺胚怎麽趕回來了,西山大營距離神京來回七十余裡,少說要一個時辰,這才半個時辰不到,眼瞅著就能完事,嘚,又有了變數。。。
賈琦策馬上前,目光凜冽的掃視了一圈後,看著披頭散發的賈珍,瞳孔一縮,也不理會戴權,目光落到被葉謀等人身上,語氣平淡道:“砍了。”
賈琦平淡的語氣,卻透露著無邊的殺意!
“放肆!”
“大膽!”
“住手!別動手!別動手……侯爺,令侄無事。。。”
聽聞最後一言,賈琦平靜的目光有所波動,看了眼戴權,對賈福微微揚了揚頭,將戴權放了過來。
戴權近前後,看著面色淡然的賈琦,道:“侯爺,令侄無事,本草堂的神醫已經診治過了,靜養一段日子就好,此事陛下已然過問,朝廷自有定論,還望侯爺大局為重。”
自得知賈蓉無礙之後,賈珍就從暴怒中清醒過來,只是礙於賈家的顏面,一直沒有開口,此刻見賈琦趕來,心知此時不能鬧大,上前勸說賈琦。
在戴權等人期盼的目光中,賈琦對賈福點了點頭,召回了包圍葉謀等人的親兵,今日雙方已然結仇,徹底撕破了臉皮,本不該留手,只是。。。
“哼!”
盡管賈琦心中依舊有些不痛快,卻也沒有說話,冷哼一聲,掉轉馬頭離去,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解決的時候,賈琦突然勒住馬停了下來,回頭向葉昭等人望去,眼神中滿是冰冷。
看著離去的賈家眾人,戴權臉色漸漸變了,在場的人都明白,賈琦臨走前的那個眼神,就是在告訴所有人,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回來了!回來了!”
榮國府大門前,焦急等待的賴大等人,遠遠見到一大隊騎兵飆至,一邊趕緊往裡面送信,一邊匆匆上前問安。
“我的寶玉啊!”
賈璉帶著寶玉走了進來,王夫人看到那一張臉,差點沒暈過去。連忙迎上來,將寶玉摟在懷裡,心肝肉的哭叫不止。
“寶玉,我的寶玉怎麽樣了。。。”
賈母得到消息,帶著邢夫人、薛姨媽、王熙鳳、李紈、尤氏、秦氏、黛玉、寶釵、迎春、探春、惜春、湘雲並諸媳婦、丫頭匆匆趕來,聽見王夫人哭聲,忙不迭喊道。
看著鼻青臉腫的寶玉,賈母差點暈過去,連聲問道:“怎麽鬧成這樣?這傷可要緊不要緊?”
賈璉搖頭道:“老祖宗放心,寶玉只是皮外傷,不礙事,薛兄弟除了些皮外傷,還斷了根肋骨,不過大夫看過了,也無大礙,養養就好,人送梨香院去了。王家兄弟也無大礙,差人送王府去了,只是。。。”看著一直站在賈母身後的尤氏和秦氏,猶豫片刻,不知怎麽開口。
“還有什麽,說!”賈母厲聲問道。
賈璉沉聲道:“蓉哥兒受了刀傷,大嫂子和蓉哥媳婦快回去看看吧!”
“啊!”
尤氏扶著險些昏倒的秦氏,問道:“你說什麽?蓉兒怎麽樣了?”
“大嫂子放心,未傷著要害,就是失了些血,大夫看過了,養些時日就好了。珍大哥也曉得的。”賈璉連忙解釋。
賈母讓尤氏先回東府,又問道:“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賈璉想了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薛姨媽和寶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賈母等人無不色變,特別是王夫人和薛姨媽姊妹二人,當得知賈蓉為了救薛蟠和寶玉被人在腹部捅了一刀, 賈珍誤認為賈蓉身死,帶著西府親兵前去復仇,雙方火並,之後戴太監帶著禁軍前來阻攔,種種事情,唬的兩人忘記了哭泣。
薛寶釵扶著母親,羞愧的低下頭,因為哥哥,差點闖下滔天大禍,如果賈蓉身死,今日雙方必定是不死不休,整個神京都不得安生。
賈母看著薛家母女,搖了搖頭,吩咐李紈道:“你帶著鴛鴦去東府,代我探望蓉哥兒,將琦哥兒送我的百年老山參帶上。”又對身邊的王熙鳳道:“知道你擔心你兄弟,你也去吧。”
看著沉默不言的眾人,賈母道:“璉哥兒也說了,外頭老爺們正在商議著,也無須擔憂,都散了吧。”說完帶著寶玉往後院走去,黛玉等人連忙跟上。
戴權回宮時,上書房內,只有隆治帝,已經沒了楊漣等人。
隆治帝面色陰晴不定,既不喜葉謀等人的肆意妄為,也惱怒賈琦的囂張跋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帶兵衝擊禁軍,更讓人心驚的是,對方僅僅一次衝鋒就將數倍於己的禁軍擊潰,這還是沒有下死手,雖說騎兵打步兵佔優勢,但是差距太大了。
如今的禁軍都是隆治帝登基後新招募的,當年的禁軍都被太上皇整編成了羽林衛,駐扎在龍首宮等地。
是該動一動了。
PS:不合理處,大家見諒,賈蓉不能真死了,死了就不是衝突了,皇帝剛招來的人你給弄死了,後面就不好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