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你已經重啟了嗎?”

　聽到這句話，威爾頓了下，大概是把本來已經近在喉嚨口的話咽了下去，祂看著林若，沒好氣的道:“我想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威爾沒打算隱瞞自己開啟新一輪重啟的事實，畢竟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屬於但凡是對於水銀之蛇有了解都能看出的事實。

　林若只是失憶，又不是失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而在說完這句話後，威爾就看、到他對面的林若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甚至好像還很可惜似的歎了口氣。

　威爾:?

　林若這明顯不正常的反應自然讓威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只是有點可惜。”林若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卻就是不說正題，反而話題一轉，道:“威爾，你既然這一次沒有避開我，是預見了什麽嗎?”

　“哼！”威爾哼了一聲，看上去就像一個賭氣的小孩子，“你想多了，我什麽都沒預見。”

　“是這樣麽?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預見了來見我會有好事發生，這一次才沒有避開我的。”林若笑容越發的燦爛，單手捏著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預見了見我會有好事發生才來見我，難道你是想我了嗎?威爾。”

　威爾:……

　威爾不想說話，並翻了個白眼。

　明顯被惡心到的祂在隨後氣鼓鼓的道:“我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不要把你那多余的魅力發散在我身上，謝謝！”

　很明顯，威爾這話也是在故意惡心人。

　“你想多了，別說我不是bt，性取向也很正常，哪怕我是，也看不上你這樣的啊！”林若露出了一本正經的表情，語氣卻十分嫌棄的道。

　威爾:……

　呵！祂果然就不該因為命運的啟示來見這個王八蛋！

　眼看著威爾這個假小孩腮幫子越來越鼓，林若則終於露出了帶著溫度的笑容，道:“好吧，玩笑到此為止。”

　“好久不見，威爾！”

　威爾表情一愣，氣悶的道:“什麽好久不見?你壓根一點都不記得了我了好吧！”

　“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確實也好久不見了不是嗎?”林若半點不介意威爾的話，笑著走到威爾旁邊，在後者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抬起手，然後……整理了下自己略有些凌亂的頭髮。

　本來因為會被薅頭髮的威爾:……

　這家夥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林若當然注意到了威爾的表情，也確實是故意假動作的他隨後用指尖點了點威爾的額頭，笑眯眯的道:“不過我很慶幸威爾你沒有避開這一次見面啊！”

　“你的預感是對的，這一次和我見面，確實會給你帶來好事。”

　既然某蛇喜歡裝小孩，林若當然也不介意用真正對待小孩子的態度來對待他。

　但他對這種狀態也挺……熟練的！

　嗯，已經大概猜到自己曾經是怎麽跟威爾相處的了呢……林若漫不經心的想著，笑容中溫度又多了幾分。

　完全被當做小孩子對待的威爾愣了一下，他顯然對林若這種態度一點不陌生，臉上露出那種小孩子的嫌棄表情的同時，卻沒有避開林若的手指，問道:“所以你知道是什麽好事?”

　“當然。”林若後退一步，並沒有說是什麽好事，而是把一直在旁邊吃瓜看戲的克萊恩拉到威爾面前，介紹道:

　“來，給你介紹一下，克萊恩，我唯一的學生，未來的愚者先生。”

　“……”威爾看著克萊恩沉默了下，作為命運途徑祂當然能看到克萊恩身上的某些特殊之處，甚至早就預見了自己容納唯一性的契機可能會應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不過威爾在今天之前，還真不知道這個叫做克萊恩的年輕人，居然是林若的學生?

　——畢竟祂因為顧忌林若，一直沒有更多的窺探什麽。

　可怎麽會是學生呢?

　威爾看著表情自豪的像是在介紹自家崽崽的林若，又看看有些拘謹，但還是很禮貌的向他問好，並且自我介紹了一遍的棕曈年輕人。

　哪怕裝得再像小孩，內核也是個非常懂人情世故的老菜幫子的威爾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對師生的感情有多好。

　可這恰恰是讓祂驚訝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收學生了……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最後，威爾難得露出了不該屬於小孩子的複雜表情。

　“唉?”這回換林若愣住了，他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麽這麽說?難道我以前被學生背叛過?”

　林若了解自己的性格，知道自己有時候確實有那麽一點好為人師，這樣的他在那幾千年裡收個學生——不是阿茲克先生那種雙方都心知肚明的非正常學生——當然是正常的，而現在看威爾的態度，這其中明顯是有事情啊。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啊。”威爾又恢復了小孩子的表情，歎了口氣，道:“你確實被學生背叛過。”

　“是誰?”林若越發好奇了，他雖然好為人師卻也不是誰都教的，到底是誰能成為他的學生，還被刺了他呢！

　威爾卻沉默了，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糾結，問道:“你見過梅迪奇了吧，那家夥什麽都沒跟你說嗎?”

　林若愣住了，原本好奇的表情瞬間被另一種陌生的情緒代替，嘴角的笑容在這一刻消失，林若看向威爾，表情嚴肅了起來，問道:“是誰?”

　其實一個名字已經出現在林若的腦海中，但林若還是想從威爾口中確認祂。

　不，或許他想得到的答案，不是確認，而是否認。

　房間裡的氣氛在這一刻凝重起來，威爾撇開了眼睛，吐出了一個名字:

　“亞利斯塔·圖鐸。”

　“……”林若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哪怕剛剛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可這一刻他的大腦還是有那麽一秒鍾進入了宕機狀態。

　林若想起了剛剛記憶裡的那句“你我皆幫凶”。

　曾經看過的【阿蒙日記】的內容浮現在他腦海中……林若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阿蒙會特意讓他看到這些日記。

　圖鐸家族……被他救下了先祖後改信了他的家族……

　亞利斯塔·圖鐸……他的學生……殺死了梅迪奇的凶手……

　“原來如此……”林若的聲音在這一刻略帶嘶啞， 他閉上了眼睛，耳邊好像有對話響起: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為什麽，非要說理由，大概就是因為祂最合適。”

　“你做好死在這裡的準備了嗎?”

　“老師，你果然從一開始，和我們就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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