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還有兩千多人,分散開跑,還能活下去一部分。
豹精猩紅的目光所及,妖軍潰不成軍,連鐵器都湊不齊的他們,在面對武裝到牙齒進退有序的天兵,毫無還手之力。
“殺呀!”三個龐大的象精掄起水桶粗的樹乾,帶著強勁勢頭,楸起陣陣疾風,以向死而生的氣勢衝向天兵,還沒有接近天兵軍陣,就已經踩死好幾個剛化形的小妖怪。
“大耳朵他們上了,”狸櫻眼睛裡揚起希望的色彩。
“這幾個慫貨,現在才上!”豹精呸了一口口,水抬眼看去。
天軍戰艦不知什麽時候,將弓箭換成了炮弩。
“大耳朵!小心……!”豹精肝膽俱顫,瞋目裂眥,聲音已然沙啞。
手臂粗的弩炮急射而下,只是瞬間就貫穿領頭象精脊梁,大耳朵龐大身軀撲倒,隨後兩根弩炮將他生生釘在地上。
大耳朵掙扎起抬頭,昂揚鬥志已消失殆盡,只剩滿眼悲涼與絕望:“長鼻,彎牙,跑……跑啊……”。
“大哥!”彎牙一個愣神,弩炮在手臂上帶起滿天血抹。
弩炮雖然不像羽箭密集,但其剛猛霸道,在妖群中犁過,帶起串串血霧,往往一隻箭就穿過數個妖怪,將其釘在地上。
哭嚎與絕望蔓延,妖群開始潰散。
“狸櫻,逃吧,這不怪你,妖怪被天兵殺死,這本來就是無數萬年來的宿命,妖怪的宿命,你帶著我們反抗,這本來就是個錯誤。”
豹精拿開滿是血紅的手掌,露出一隻穿胸而過的箭簇,滿嘴苦澀。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豹精狠狠推開狸櫻。
狸櫻不發一言,只是咬住嘴唇,兩行清淚至清秀臉龐滑落,微微彎曲雙腿蓄力,高高昂起眼睛怒視著前方數十米高空,不甘,仇恨,以及刹那間逆射而出的瘋狂殺意。
俯首下看的天將眼睛狠狠一眯,:“殺了他”。
天將遙遙一指,四十余弩炮調整方向,對準了狸櫻所在的位置。
赤影槍剛剛抬起,赤紅色蔓延小腿,柔韌性極強的腰肢彎成弓形,一股爆炸的力量蓄勢待。
天將臉上帶著冷笑。
砰!。
豹子精丟掉石塊。
狸櫻艱難扭頭,眼神盡是憤怒,轟然倒下,眼眸中是逐漸放大的弩炮,槍身磕在地上傳來無奈的哀鳴。
豹子精雙手抓住狸櫻,爆發此生最後一次力量,一息之間跨越二十米,胸口鮮血在壓力下,噴射而出。
落地後,豹子精將狸櫻甩出,一個牛精伸手一欄,接住後狂奔而去。
“牛頭,照顧好大姐頭……。”
豹子精仰天而到,弩炮貫穿頭顱之前,豹子精看到的是天兵冷漠到近乎無情的臉。
下輩子一定不要做妖怪了,他想,隨後腦袋轟然爆開,隨後黑色吞沒了他。
烏泱泱的妖怪四下潰散,弩炮,羽箭,以及十人一組的天兵在後追殺著。
猿心被裹挾著狼狽逃竄。布谷三葉一個會飛,一個會遁地,早已不見了蹤跡。
早該溜的,媽的,看的入了迷,又隔得近,想跑時已經晚了。
猿心懊惱不已,靈活的躲著羽箭,專門跑在高大妖怪前面,利用他來躲避著羽箭。
扭頭看去,妖群已經極為分散,天兵追擊追擊並不那麽緊迫,以其說是追殺,不如說是驅趕。
兩個時辰過去了,當猿心轉身,身邊已經看不到一個妖怪。
雨勢已停,
整個天地一片清朗,太陽已經偏西,耀印著一片片瑰紅雲霞。 猿心爬上土丘,一屁股坐在地上,唉聲歎氣,將手指放在嘴裡,打了一聲呼哨。
片刻,三葉率先出現。
“好可怕呀!天兵這麽凶殘啊,”三葉怯生生看著天空。
猿心看著三葉空著雙手,歎了一口氣,也不管地上濕漉漉的,雙手枕頭躺下了。
“布谷,這裡!這裡!”三葉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
布谷直溜溜一頭撞進三葉懷裡。
三葉將布谷抱在懷裡,布谷緩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差點就跟丟你們了,”說著左看右看。
“三葉你沒去找果子嗎?”。
“我也在跑哎,再說這裡哪來的果子”,三葉嘟囔道。
“可是我們吃什麽?”布谷整理著羽毛問。
“我又不吃,憑什麽都讓我去找?”。
可是只有你會遁地呀,遇到危險可以跑。
“可是這裡又沒有果子,”三葉委屈的看著一覽無余的荒原。
“上次你不是撒那個會發光的粉末嗎,一撒出去,不一會兒就有兩隻野雞跑過來了,其實我不挑的,肉也是吃的……,”
猿心坐了起來:“行啦,你是鳥,不會自己找蟲子吃嗎,真把怎們三葉當飯堂了。”
猿心一隻手握拳支著下巴,帶著邪笑,看著三葉,:“誰說這裡沒有果子的,要我說啊,是有的!”。
三葉看著帶著詭異笑意的猿心,轉頭茫然看看四周,“哪有?”
“虛聲,有人!”猿心忽然伏低身體,但還是晚了一步。
“哪呢?”布谷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
只見一個牛妖,扛著一個火紅身影,踹著粗氣步履蹣跚的跑著。
牛妖聞聲一抬眼,就看到了趴在土丘上的猿心,還以為是自己人,心中一松,喊了句,:“救大姐頭,”就昏迷撲倒。
猿心無奈站起身,上前,看著血漬呼啦的兩個人,呃……妖怪。
小心搬開壓在牛頭身上身軀。
火紅戰裙早已被鮮血侵透,肩上,背後,屁股上,零零散散插著十一根羽箭,猿心甚至都不敢將她翻轉。
手裡死死抓著。一杆三米通體紅色長槍。
牛精狀態也好不到哪去,也插著五隻箭,不過他身形高大,看著不是那麽駭人。
“這怎麽救?,等死吧!”猿心狠狠的一跺腳,就要走開。
走了幾步腳步慢了下來,眼前浮現那個無畏衝進天兵軍陣的嬌小身影,高昂的頭顱,悲恨且充滿鬥志。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我試一試吧!”,猿心嘀咕著轉身。
“沒死呢,還有氣,”布谷用翅膀探了探鼻息道。
猿心將戰裙撕開,魔息凝成手術刀模樣,小心把羽箭剮下來。
想了想又將渡了股靈氣進去,探了探鼻息還是若有若無,臉色依然慘白。
猿心饒了饒頭,“不應該呀,小說不都這麽寫的嗎,”
一旁的三葉道:“要不我來試試。”
猿心眼神一亮,“試試!”
三葉嘴巴嘟了上去,貼著狸櫻嘴唇渡了一口氣。
回光返照似的,狸櫻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平穩。
“還真是人參果啊”猿目瞪口呆。
“什麽?”三葉抬起了頭。
“沒事,我說還有一個呢,”
猿心把牛頭身上的箭拔了,就不再管他,皮厚肉糙的牛頭皺了皺眉,繼續昏睡,呼吸平穩,偶爾還有呼嚕聲響起。
猿心理了理身上已經成布條的麻衫,乾脆脫下來圍在腰間。
趁著天色未黑,猿心在土丘旁邊挖了個洞,將兩人搬進去。
一夜無話。
天光大亮時,天空出現的巡天府戰艦,猿心甚至能聽到他們說話聲。
“昨天南門軍在這裡剿滅了一處妖巢,”
“是啊!摘了近三千顆頭顱呢!”。
“哎!這可是軍功啊!不像我們一天就只是巡邏,巡邏!枯燥不說,還沒有半點升遷的希望,我都想去進南門軍了。”
伍長一聲叱吒:“想了多幹什麽,你以為軍功好掙啊,持國天王就在蛟鱗國吃了大虧,五萬將士折戟沉沙,正在向其他天王求援呢。”
伍長喝了一口水繼續道:“怎們就算沒有軍功,但是也沒有危險,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發現妖怪聚居地匯報就好,可別學前幾天那個二代。”
“伍長你是說那個,豬剛鬣的弟弟。”
“是啊!豬剛鬣去凡間引渡他上天,才進怎們巡天府沒多久,因為手下貪功,遇上硬茬子連魂魄都沒有保全,只是一隻納氣境的猴子啊,誰能想到呢?”
“醒啦!”猿心轉頭道。
狸櫻坐起來,頭一下撞在洞頂。
“抱歉,挖的低了些。”
狸櫻鑽出洞挺直了腰,活動著身體,打量猿心,:“你救了我?”。
猿心一臉驚詫,橋小玲瓏的身材,滿是傷痕的皮膚。令猿心詫異的是一紅一藍的眼睛,如寶石般發著光。
狸櫻忽然湊上來,臉離猿心不足二十公分,妖異的眼睛盯著猿心:“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