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道:“原來是它們吵醒了前輩你的清夢,前輩,我正想問你呢,天雨五色花雨,這不會也是北溟魁澤的特**?”
混沌神情有點恍惚地搖搖頭道:“北溟魁澤從來都不會下什麽花雨,至少我在三千年裡從來沒有發上過。”
我表示奇怪道:“是嗎?那這也太反常了,天雨五色花,這不會是什麽預兆吧?”
混沌默然良久,微微掃了我一眼,緩緩道:“這不是什麽預兆,而是我的一個對頭找上門來了,他總是喜歡搞一下排場。”
我吃了一驚:“對頭?前輩,你的對頭厲害嗎?”
混沌嘿嘿一笑,指著自己雙肩上的被金光絲穿過的琵琶骨,有點自嘲道:“我能在這裡呆了三千年,還有身上所有的寶貝全是拜他所賜,你說他厲害嗎?”
我心裡不禁一震,駭然道:“這麽說,他比你還要牛多了?”
混沌默然道:“不錯,即使我的琵琶骨沒有被他所廢,充其量,我也只能有四成的勝算。”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我沉聲道。
混沌側臉看了我一眼,淡然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和他之間的約定,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定下來了,只是我沒想到他會提前半年來赴約。”
我心頭一震:“半年?。。。。。。前輩,你不會是想半年後我能幫你拔掉鎖龍釘和解開身上的萬古森羅咒,再。。。。。。”
混沌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說過,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現在你明白你和我之間的交易是什麽意思了吧?只要你能如期解開我身上的枷鎖,我的無相妖力就能恢復到八成以上,那我至少還有兩成的勝算。”
我慚愧道:“可是前輩,我現在的無相妖力還不能幫你解開你身上的枷鎖,我的無相妖力才修煉道第二層。”
混沌長歎道:“所有的計劃都可能出錯,這也許就是命,臭小子,我看你還是先躲起來吧,他很快就要來了!”
說完,身上的長藤忽然毫無征兆的圈住了我的四肢,我吃了一驚,本能地催動“易筋兵器術”,手腳倏地變成鋒利的刀刃,想劃斷纏上來的長藤;混沌卻淡淡一笑,身形微微一抖,纏上來的長藤頓時堅如金石。
我連忙施展態轉妖術,身形變成水態,想從長藤糾纏的縫隙溢出;但混沌早料到我的下一步,搶先出指,在我肩上一點,我頓時動彈不得,僵硬在原地。
“你又想幹什麽?我可以做你的幫手!”我吃驚叫道。
混沌默不作聲地捏了一個古怪的法訣,輕輕一掌拍在我的頭上,一股淡淡的青煙在我眼前冒起,我的嘴立刻喪失了說話的功能,舌頭和上下顎仿佛一下子粘為一體,再也不能張開。
混沌看了我一眼,緩緩搖頭道:“你幫不了我,如果被他發現你在我這裡,還修煉了無相妖力,你只有死路一條。”
說著,他身上翻湧的長藤倏地遊出一根淡黃的絲線,如蛇般快速在我身上纏繞打結,不一會兒,我的脖子以下已經變成一個金黃色的蠶繭。
混沌淡淡道:“封口咒三天之後就能自行解禁,這隻金蠶繭能遮掩你身上的所有氣味、形跡,半年後,你的無相妖力修煉到了第三層,自然就能破繭而出,臭小子,記住我的話,出去後,最好不要隨便對人說起你和我之間的關系,無相妖力沒有大成之前,也不要輕易顯露,那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甚至有性命之虞。”
混沌說話的口氣就像在交代自己後事,難道他的對頭會要他的命不成?我心裡吃驚地想。
但這個念頭還沒有完全從我腦海中閃過,身上的蠶繭已經再被數層藤蔓覆蓋,隨即倏地整個懸空勾起,被高高吊在通天樹上一處枝葉繁茂的樹丫上。
從遠處看,此時的我,肯定就和一條潛伏在巨大的通天樹樹枝上的一條蠶蟲差不多。
五色花雨漫天地下著,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忽然聽到一陣叮當的鈴聲,我所處的位置很高,雖然不能動彈,但透過枝葉的間隙往外看,視野還很好。只見一輛豪華的五色羽車在五條顏色各異的飛龍的拉動下,馮虛禦風,飄飄然從遙遠的天邊飛來。
羽車看似不徐不疾,但隻一眨眼間,便仿佛變魔術般從遙遠的天際倏地來到近前。五色羽車像一朵彩雲般懸停在通天樹後面的水潭裡,五條飛龍腳踏雲氣,探下龍首,嘴巴一張,水潭裡的水化成五條白花花的水柱飛進它們的嘴裡。
半晌,五條飛龍喝足了水,引頸昂然悶嘯了兩聲,不怒而威,聲勢嚇人。一個風姿卓絕的黃衣少女從羽車裡從容步出,貌美如畫,黛眉高繯, 衣帶凌風,如不染一絲纖塵的絕美仙子,伸出一隻春筍般的纖纖玉手,分別撫摸了一下五條飛龍的龍首,有點燥怒的飛龍頓時全部安靜下來,乖乖地垂下龍首。
“君侯,我們到了。”黃衣少女轉身恭敬地對羽車車簾道,聲音比幽幽的洞簫還要好聽。
“馨兒,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看通天樹嗎?現在它就在你面前了。”一個溫和低沉的聲音從羽車裡傳出來,然後,一個紫衣人掠起車簾從車廂裡微笑步出,仿佛從遠古洪荒踏青而來,不沾一絲人間俗氣,氣質清貴不俗,隨隨便便在羽車一站,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幾乎凌駕於天地之上。
年齡在他臉上似乎是一張模糊不清的雲圖,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已經將所有的歲月全部消融在其中,目光流轉,整個天宇的風雲似乎都黯然失色。
叫馨兒的黃衣少女驚奇地上下打量著通天樹,半響笑道:“君侯,你說通天樹真的能通天嗎?”
紫衣人微笑道:“當然,要是你的攝空步能修煉到‘天應’的道境,沿著通天樹的樹乾,你就能直達須彌天的最頂層。”
黃衣少女羞澀道:“君侯,馨兒愚鈍,再過一千年,也不可能將攝空步修煉到‘天應’。”
紫衣人微微哂笑:“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一千年太長了,區區天應,又何足道哉?”說完,衣袖一擺,天上紛紛落下的五彩花雨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抹去了一般,忽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