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蟲皇再度出現在秋血面前,對她說:“我考慮再三,感覺就這樣拒絕你,的確挺不合適……”
說到這裡,也就停頓下來,可能是故意顯示心裡的為難。
秋血便道:“我也不願意強人所難,所以,很希望你能想出一個互惠互利的好辦法。”
三天時間了,還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嗎?
蟲皇無聲點頭,精美無暇的面容顯得相當凝重,輕輕一揮手,便有一道傳送門戶出現在兩人之間。
{豬}豬島{小}說 3.zhu; “先看看再說吧。”
蟲皇率先走進了傳送門。
秋血緊隨其後,沒有一絲遲疑,因為心裡面足以確信,不管要去哪裡,蟲皇都不可能坑害自己。
通過傳送門戶來到了一個巨大地穴一般的特殊空間,秋血能夠感覺出來,這個空間與蟲族所在的這座星球沒有任何關聯,並不在星球之上,而應是蟲皇為了保存族群的秘密單獨開辟出來的。
地穴內相當乾燥,溫度卻很低,也就是俗話所說的那種乾冷。對神級生靈而言不算什麽,但若是不曾修煉的普通人來了這裡,穿再多衣服,也會被凍成雕像。
對,不會結冰,只會成為栩栩如生的雕像,可以萬年不腐,保鮮性能不是一般的棒。
地穴內空間很大,比地球上任何一座體育場都大得多,中間位置充斥著一道結界,能夠阻擋視覺。
出於最起碼的禮貌,秋血沒有嘗試以魔念探測能力滲透那一層結界,只會以肉眼視覺,看蟲皇允許自己看到的東西。
蟲皇的神態表情顯得相當莊重,但什麽話都不說,只是引領著秋血左走幾步,右走幾步,像是在一座無形陣法中來回繞行。
短短幾十米,還走了挺長時間,這才來到結界跟前,蟲皇默默的看了秋血一眼,秋血則對她點了點頭。
無聲的交流,秋血是在承諾: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自己看到的東西說出去。
當然,事後會不會告訴羅衝,蟲皇肯定是不會在意的。
穿過結界,秋血首先看到了一座矗立在地的巨人雕像,高度二十多米,身材樣貌顯然是一位女性。
再一看這座女人雕像的面部五官,秋血頓時就驚呆了,傻掉了!
原因是,她那雕工細致的面部五官,赫然就是羅衝的老媽羅欣頤的樣子。
平日裡,在羅衝的小宇宙內,秋血雖不像安安她們那樣經常陪伴在羅欣頤的身邊,卻也不可能認錯,這座雕像的容貌特征與羅欣頤有著至少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
稍稍有所區別的則是,羅欣頤氣質溫婉,給人的感覺相當柔和,這座雕像的神態感覺則有些冷傲威嚴。
若是羅衝在此,就會確定,當初在惡臭森林第一次見到蟲皇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一幅樣貌,絕對就是這個樣子!
“吃驚嗎?”
蟲皇在秋血身邊,同樣凝視著那座雕像,幽幽說道:“其實,第一次知道羅衝的母親是這幅樣貌,我的吃驚,比你現在還要嚴重了百倍千倍。”
“是的,相當意外。”
秋血點頭:“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你在婚禮上見過羅媽媽,之後才故意搞出來的。”
“有那個必要嗎?”
蟲皇笑了笑:“很顯然,羅衝並沒把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段經歷告訴過你。”
“是的。”
秋血搖頭:“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羅衝不是個嘴碎之人,不會把與秋血無關的一些往事拿出來絮叨,況且,與秋血單獨相處時,大都是變著法兒的欺負她,不可能東拉西扯什麽都說。
“也就是說,蟲族的來歷與至高母神有關?”
秋血能夠猜到的,也就是這個了。
“或許是吧。”
蟲皇苦笑搖頭:“我若知曉答案,當初就不會覺得吃驚了。和你一樣,很多事,我也只能是胡亂猜想……”
稍稍一頓,她又說:“也就是出於這一份關聯,當日還是極其弱小的羅衝,來到我面前索取天妖之眼,我才會相當配合地把它送給了他。否則,那樣的小家夥跑進惡臭森林,早就被我的兒郎們吃掉了。”
想起當時那個‘還沒有長大的’小羅衝,她嘴角抿笑,原本的凝重氣息淡化了不少。
秋血無話可說,原因是,有關至高母神的事情,她認為用不著自己頭疼,那是他們娘倆之間的問題,其他人都沒有資格瞎摻和。
接下來,秋血視線垂落,目光落到了‘羅欣頤雕像’下方基座處,那裡趴伏著一大塊密布著深紫色花紋的怪東西,仔細辨識,像是某種巨型生物的殘骸,很難說是整個軀體的哪一部分,或許,它只是完整屍體的十分之一。
身為此地主人,蟲皇肯定要給予解釋,她的目光同樣轉落到生物殘骸之上,沉聲說道:“我就是從這部分殘骸中誕生出來的,但‘羅媽媽’的雕像卻是完整無缺的,所以我認為,創造了我的那個它,生前僅僅是‘羅媽媽’的隨從而已,或者說,是她的召喚獸。”
秋血無聲點頭,能夠看出,那部分殘骸的大體形狀,應屬於一隻體型巨大的大蟲子。只不過,隻憑十分之一都不到的這點殘余,很難推斷出它的完整形態。
“我明白了。”
秋血輕輕點頭,低聲說道:“你是希望,最先看到這一幕的人應是羅衝,而不是我。”
“怎麽說呢……”
蟲皇歎道:“將來,羅衝和至高母神的關系會是怎樣,這種事誰都拿捏不準,所以,我也不敢把這個情況冒冒失失地告訴他。”
蟲族的未來,到底應該由羅衝決定,還是由至高母神來主宰,這個問題,蟲皇心裡還是有一些困擾的。
完全投靠羅衝,會不會等於背叛了至高母神?這其中,的確存在著一些些關聯。
秋血倒是看得出來,蟲皇的傾向性基本上已經認定了羅衝,因為她壓根就沒有接觸過至高母神,她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猜測和推斷出來的而已。
“不需要擔心什麽。”
秋血以旁觀者的角度來分析:“通過我的了解,至高母神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與她的兒子斤斤計較,蟲族投靠羅衝,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
蟲皇注視著那塊殘骸:“它創造了我,我又創造了蟲族……蟲族確實有可能與至高母神存在著一點點關聯,但並不意味著,蟲族必須無條件歸屬於她,效忠於她。”
秋血默默點頭,但心裡面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明悟:羅衝曾說過,至高母神很可能是這個宇宙締造者的生命延續,那麽,眼前這座雕像,有可能就是宇宙締造者的真實樣貌,至高母神就是根據靈魂層面的傳承記憶,在地球轉世,把羅欣頤的樣貌‘調整’成宇宙締造者的樣子了。
若真是這樣,那麽,另一個問題也就有了解釋。為什麽,宇宙規則會允許蟲族這樣一個危險性極強的特殊種族存活於世,而沒有抹殺它們,原因就是……
好吧,這與我關系不大。秋血輕輕搖頭,不想因為這種事耗費心力,日後轉達給羅衝知道,讓他頭疼去吧。
誰讓他整天欺負咱的……
蟲皇也知道,自己和秋血在這裡談論再多,那也是毫無意義,所有謎團,以及蟲族的未來,只能讓羅衝那小子來拿主意。
接下來,她又對秋血解釋:“很神奇不是嗎,它只是一塊沒有了生命的殘骸,都可以創造出我,而且,我們這個族群的每一個成員,全都延續了它這種神奇能力。我們的繁殖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正常交配,另一種則是,隻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或是死後的屍體,也可以誕生出自己的下一代。”
死了還能生孩子?
也就是說,若把隨便一隻大蟲子剁成十塊八塊,它本身雖死了,屍體殘骸卻可以誕生出一窩子的下一代。
不過,這樣的繁殖能力倒也算不上匪夷所思,秋血就知道,整個宇宙之中,很多蟲類生物的生存方式都很奇特,例如:被切成幾段還可以各自存活,亦或是,下一代的誕生是依靠吞食母親的身體而降世的。
別說蟲子了,秋血自己也挺玄乎,上一世的她,利用生命古樹創造了月魔一族,不幸隕落後,靈魂寄托於自己女兒的肚子,又被生了出來,重生之道也是相當相當的不同尋常。
“是的。”
蟲皇猜到了她的心思,點頭說道:“你的生命形態與我族確實有一點相似,可以說,你所選擇的晉升方式,應該是正確的合適的。”
“卻會給它造成不小的損失……”
秋血明白了,自己的晉升,很可能會把眼前這塊屍體殘骸的內部能量完全掏空,也就意味著,徹底斷絕了這一支蟲族的創造源泉。
“我若死了,它還可以創造出下一任蟲皇。”
蟲皇也在解釋:“可若是滿足了你的要求,我族將會喪失掉這最後一層保障,你說,我怎麽可能輕易的答應你?”
“謝謝,真心感謝。”
秋血完全明白了,面向蟲皇懇切而道:“你能讓我看到這些,無論如何,這份人情我都會銘記於心。”
蟲皇把自己族群的最大秘密毫無保留的展示給自己,足以證明,她真的很願意幫助自己,只是因為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實在是有心無力。
再怎麽樣,也不能斷了人家的根源啊!
“也不是絕對沒戲。”
蟲皇溫和一笑,好姐妹一樣牽著秋血的手,朝那塊殘骸走去:“帶你過去仔細體會一下它那種創造能量,你若有辦法滋補它再造它,一定程度的消耗也就可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