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皇極為乾脆地拒絕了秋血,但秋血毫不氣惱,並對此早有預料。
事關人家得種族機密,並且,聽她的話中意思,幫助自己會對‘那種力量’構成不小的消耗……如此說來,換成是誰也不會輕易答應。
“我沒有奢求,讓你無償幫忙。”
秋血語氣溫和地對蟲皇說:“你可以提一些條件,我都會盡量滿足,總之,我希望的是,咱們可以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人活著就有需求,秋血不信,蟲皇會沒有野心,沒有追求。
“秋血,我可沒有為難你的意思。”
蟲皇的語氣態度也是盡可能柔和,緩緩說道:“咱們都是明白人,有些話不妨直說,若換成羅衝本人來我這裡尋求幫助,我會非常開心,然後,便向他提出有關我們族群未來發展的某個條件。但問題是,這麽大的事情你做不了主啊,必須他親自來說才行。”
“他在閉關。”
秋血攤手苦笑:“雖然隨時都可以被喚醒,但只有蒙祖的入侵才值得喚醒他……等他醒來時,我這邊再想做任何事都就來不及了,幫不上他的忙,我的努力還能有什麽意義?”
言外之意:羅衝若是醒著,我還用得著跑來求你嗎?
“所以說這事兒難辦啊。”
蟲皇流露出一種‘我很遺憾’的表情,然後就是最為誠懇的語氣:“換成別的事情,你大老遠跑來找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推脫,不需要任何條件也願意幫你。可這個,真的關乎於我們的種族存亡,再好的朋友,我也得公事公辦,你能理解是嗎?”
“是的,我能理解。”
秋血點頭而應,但也不會輕易妥協,又問道:“可若是換一個角度來理解,我若晉升為混沌強者,再加上羅衝的妻子這個身份,在此之後,都沒有能力答謝你嗎?”
“不行,我很抱歉,但真的不行。”
蟲皇也不願意得罪秋血,但只能搖頭歎道:“說真的,若換成羅衝本人,我會撒潑耍賴對他獅子大開口,把我夢寐以求的那些想法對他說出來,不管他會不會覺得為難。問題是,這樣的事情,秋血你真的做不了主啊。”
“我明白,也能理解。”
秋血點頭承認:“我的索求只是性格上的一點點爭強好勝,而你,卻要肩負著一個種族的生死存亡,以及未來的發展。”
“能理解就好。”
蟲皇誠懇而道:“沒能幫上你,我心裡也覺得不太舒坦,真的是非常遺憾。”
秋血低頭不語,說真的,她還不至於任性到,只為了滿足自己這點需求,便冒冒失失代表羅衝答應蟲皇的一系列條件。那是極不懂事,那是極度愚蠢。
自己的事情就必須自己解決,怎可以不管不顧地欠下一大筆債務,再讓自己的男人辛苦買單。
堂堂遠古魔帝,不會是這樣的蠢女人。
許久之後,秋血幽幽問道:“真的再沒有一丁點可能了嗎?”
這樣一問,蟲皇也覺得相當為難了,畢竟,秋血是羅衝的老婆,得罪了她不會有任何好處。好吧,即便說,咱也可以死皮賴臉的勾引羅衝,有那麽一點點希望,也可以成為他的女人,可日後,又如何與秋血以‘姐妹’的身份一起相處?
秋血又問了:“你希望,你的族群未來可以發展到怎樣的規模,能對我稍稍透露一下嗎?”
“我自己也說不好啊。”
蟲皇明白她的意圖,但只能苦笑:“說實話,我們這個種族的吞食欲望不存在極限,即便羅衝送給我們一個大宇宙,把它吞食一空之後,這種欲望也不會得到滿足,隨著種族規模的擴大,野心和需求也會越來越大。”
聽得出來,她這個蟲族女皇也是相當糾結,種族的發展對其他生靈而言絕對是滅頂之災,可現在,這樣約束自我,困守於彈丸之地更不是長久之計。
她的內心深處同樣存在著一種隱隱約約的危機感,或許,等到這個宇宙熬過了各種劫難,便可以騰出手來抹除所有隱患了,比如說,把咱們這支欲壑難填的蟲族順手抹滅。
命運堪憂啊!
無奈之下,蟲皇早就把族群的希望寄托到羅衝的身上了,所以,真不想和秋血鬧出任何矛盾。
“給我幾天,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最後,蟲皇低聲歎道:“我也希望,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謝謝。”
秋血點頭答應,幾天時間應該還等得起。
……
同一天,宇宙之外,蒙祖已經等來了六個外援,當然包括姟虜在內。
再來兩個,他就打算動手了,真的不能再等了。聽說羅衝那小子再一次隆重閉關,毫無疑問,出關後,他的實力又會突飛猛進。
反之,隨著羅衝的不斷成長,蒙祖的自信則在逐步萎縮,說得難聽些,最後一搏的意義已經變成了:盡人事,聽天命,求一個結果,給自己那麽多年的努力一個交待而已。
唰!
姟虜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現在蒙祖身側,瞅著不遠處盤坐巨石正在冥想的落羽,對蒙祖說:“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歷,你這麽寵著他,比對親兒子都好?”
姟虜已經把落羽出賣妒忌魔主的事情告訴了蒙祖,本以為能看到蒙祖當即震怒,痛下殺手清理門戶的激情場面,卻不想,蒙祖的反應竟然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落羽還活得好好的,沒受到半點懲罰。
很顯然,蒙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沒接茬,反而問道:“你不是隻對那個羅衝感興趣嗎?”
“沒錯,羅衝是我的。”
姟虜也懶得遮掩:“我隻負責對付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蒙祖也是心中清楚,姟虜想要的就是羅衝所背負的毀滅力量。但對於那一種毀滅力量,蒙祖卻沒有一星半點的覬覦之心,貌似,那比主宰宇宙的逆天行為難度更大,還會給自己招來無邊災禍。
身負此種力量,惹來一大幫姟虜這樣的混沌強者,作為一個宇宙主宰者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更好的想法?”蒙祖又問。
“我這人不太擅長動腦子。”姟虜搖頭,嘴角撇出一絲怪笑。
蒙祖也是淡淡一笑,怎會不曉得,這家夥曾經乾掉了好幾個宇宙開創者,又豈是‘奸詐’二字可以形容的。
不擅長動腦子?你這可不是謙虛。
隨後,蒙祖又去找另一位性格脾氣稍稍正常些的外援談話,姟虜凝視著他的背影,心裡面則在冷笑:在你身上,我能看到的只有淒涼,怎麽可能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你。
與一個日暮西山的人走得太近,下場只會是:受其連累,一起淪落!
“小子,不管你抱著何種目的,若敢壞我的事情,我對你,可不會有一丁點客氣。”
姟虜又對落羽傳音威脅:“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和羅衝眉來眼去的很不地道。”
盤坐在浮空巨石上的落羽,緩緩睜開雙眼,對姟虜笑道:“前輩多慮了,我還沒有那份膽量,做任何一種有可能觸怒你的事情。”
“多慮?”
姟虜冷笑:“我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保證。你現在,就跟我說實話,以你的判斷,認為我有沒有可能拿下羅衝?”
知己知彼的重要性不需要多說,姟虜認為,落羽對羅衝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得多。
“可能性真的……不太大。”
在她面前,落羽不敢說謊,甚至連虛假的恭維也不可以,便只能實話實說:“或許是因為,我在他手上失敗的次數太多,已經蒙上了一層心理陰影,總之以我的經驗來講,企圖算計他的人,最終都會被他佔盡便宜。”
“是嗎?”
姟虜點頭笑道:“這就對了,否則,怎麽配得起那種力量。”
她並不會低估羅衝,但也有自己的自負,同樣的,無數年來,在這混沌之中,曾經算計過自己的那些人,都已經泯滅於自己的反擊之中。
羅衝再強,與自己也只是棋逢對手而已。對手強一些,這遊戲才有樂趣。
但緊接著,她又面色一冷:“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他沒有太過明顯的弱點。”
落羽只能繼續分析羅衝的特征:“這小子表面好色,實際上,很難被美色誘惑;表面上有一點悲天憫人,但你若以他的親人來要挾,他卻不可能妥協,只會徹底激發他的瘋狂與凶殘,和你拚一個魚死網破……”
“他好像,並沒有太過明確的野心和追求,頗有點無欲則剛的意思,利用誘餌使他利令智昏,貌似可能性也不太大。”
“這家夥很不要臉,卻又心胸豁達,想讓他在某件事情上鑽什麽牛角尖,幾乎也是不可能的。”
落羽前前後後分析了一大通, 最後說道:“據我了解,唯一能讓他有點執念的,也就是他最為重視的一個人,他的親生母親羅欣頤。但這個弱點又不算弱點,因為羅欣頤是和至高母神綁在一起的。說實話,我感覺至高母神的神秘與可怕,不亞於姟虜前輩你啊。“
“你在他的身上,真的找不出一點破綻?”
姟虜加重了語氣,近乎於逼問。
“在他身上,找不到令人尊敬的地方,也找不出令人鄙夷的短板。”
落羽搖頭:“只能說,這樣的家夥最為難纏,基本上沒什麽空子可鑽。”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敬之人往往也都有可悲可歎的缺憾,但問題是,羅衝這家夥不美不醜不香不臭的,以一種近乎無賴的方式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落羽在心裡早就把他定位成最難算計的貨色了。
心裡面還有句話,落羽沒說:其實我也這樣,所以將來,我們才是難分高下的對手,而你,看似強大的姟虜前輩,對我們來說只是一塊比較高級的磨刀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