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組掩護、三組躍進!”
在接近村口開闊地帶時,貓著腰依躲在田壟間的白子良大聲命令著,隨著他的命令,居於後方的的三組立即向前呈低姿躍進,而另兩組則與後方掩據槍掩護。
從望遠鏡中觀察著一排進攻躍進的白子新注意到各組班排班之間,不斷實施躍進掩護,他滿意的點著冰,社裡過去利用農閑時進行的戰術訓練並沒有白費,而躍進與躍退是最基本的步兵戰術,躍進以後組為先、前中掩護,而躍退則反之,以前導為先,中後掩護。
“三班第二次躍進距離過大,一味尋求掩護,加大後兩組暴露火線時間!”
隨著白子新的講述,作為連乾事的趙逸明則不斷的用筆記錄著,只不過他所做的記錄並不是文字,而是一張張簡易的進攻圖解,這是留於“戰鬥結束”之後的總結,與其它的團兵穿著的沒有軍銜標識,只有胸前白標書寫軍階的軍裝不同,趙逸明的軍裝上衣領處帶有“學”字章,而胸前的“邯彰鄉村服務學校”校章則表明他是鄉村服務學校的學生,每年冬訓期間,鄉村服務學校以及北方商學院的學員都會在其戰術作訓時,任各連乾事,協助各民團連制定作戰計劃,進行作戰總結,對於他們而言,這是極為難得的實地戰術課堂。
“二組躍進……”
就在二組向村口躍進時,突然,村口一堆垛草處猛的冒出一面小紅旗,小紅旗搖動數下。
“敵軍機槍壓製!三班二組減員兩人!”
在衝著前方大聲喊叫時,白子武又恨恨向著前方大聲叫罵道。
“子良,你堊他媽的怎麽指揮的部隊,躍進距離不超過一個小組單位縱深,一個小組縱深!”
遠處傳來的罵聲,讓白子良一愣,這會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而那面小紅旗依然在搖動著,那面小紅旗代表一個機槍火力點。
“向右翼移動半個單位,利用三組衝鋒槍和一組機槍形成交叉火力,三哥倒還不笨!”
嘴裡這麽念叨著,白子新又把望遠鏡投向另一個方向,這種模擬戰術進攻過去每個星期,都會至少進行一次,不過那是在白小營,而在這次村莊進攻演習中,雖說環境變得陌生,但是各班排的進攻隊形看起來都符合標準,依然像平素訓練時一樣保持著疏散的隊形,且保持低姿躍進,這都是平素不斷訓練的成果。半個鍾後,在村莊的莊口處升起一面國旗,這意味著進攻部隊已經完成“戰鬥任務”。
“白連長,你們社團兵的訓練不錯啊!”
趙逸明如實的說道著,在他看來,白小營的團兵訓練的著實不錯,以他的經驗來看,至少比自己村裡要強些,他進鄉村建設學校的時候,趙莊團兵的進攻還像是亂蓬蓬的,完全尋不著章法,那像他們,雖說看似有些不足,可是卻已初具其形,只需再加強訓練就行。
“勉強湊和吧!”
望著遠處的已經收起的信號旗,白子新看了一下手表。
“聚離集堊合時間還有四個小時,距離33。5公裡,要求行軍時速不得低於9公裡……”
在這三個月的訓練之中,這些團兵不僅要接受嚴格的戰術訓練,要求每個團兵必須基本掌握班組戰術協調,而且每天都必須進行五公裡的強行軍,而每周都要進行一次超過三十公裡的強行軍,在與團營匯合後進行營級規模的戰術協調訓練,期間還將實兵演習、救援演習等等。
而這種沒有訓練場的訓練,不僅節約了民團的經費,同時還最大限度的使得民團訓練接近戰時,在每天不斷的行軍過程中,士兵的體能得到充分鍛煉,而且在一個個攻防之中,最基本的班、排、組戰術都可以運用了,例如各種地形的攻、防、退、追、遭遇等。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科目是中堊國其它軍堊隊所缺乏的——在行軍時,他們必須要考慮到“敵軍伏擊”、“遭遇”,因為每一個營連都有一個任務——在行軍過程中,伺機伏擊某支參訓部隊,而伏擊與反伏擊作戰、行軍遭遇作戰的成績又被列入他們的結合考評之中,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各村、社的團兵在行軍時,從來都是小心至極點,生怕稍有疏忽便落個“全軍覆沒”的境地,而“全軍覆沒”在每年冬訓時,都是極為普遍的現象。
而這就使得團兵極為重視行軍訓練,在如同戰時一樣派出尖兵搜尋敵軍的同時,又要求士兵作到在宿營或行軍中遭襲後突然發起攻擊,也就是在一個口令之下,將行軍時的三行縱隊立即散開,成戰鬥隊形。通常行軍間呈戰鬥隊形時,速度會比較慢,如果在公路上行軍,一個鍾頭只能走十公裡,所以必須成三行縱隊行軍,但是在行軍間如果突然受到敵人的攻擊,他們必須立刻從行軍堊隊形轉變成攻擊隊形。
而此時同時也不例外,一個尖兵班被派出後,白子新指揮著連隊沿著道路行軍,兩個步兵排依在道路兩側行軍,一個步兵排則在田間行軍並搜索警戒兩翼,盡管如此他們的行軍速度依然很快,在視線內的尖兵班和兩翼的警戒班則不斷的發回安全信號。
在行軍堊隊伍中的趙逸明這時則越發的佩服起身邊這位“白連長”,從他奉命加入這支部隊的開始,這個“白小營民團連”總給他帶來太多的驚奇,昨天行軍時,另一支民團連試圖伏擊其,卻因其行蹤被提前發現,伏擊演變成遭遇,且其側翼又遭到白小營連迂回攻擊。
行軍縱隊距離不超過十個小組單位以目視、耳聞為限,前置尖兵需與部隊保持耳聞距離,末組與前組保持距離不超過目視……雖說加入白小營連不過數天,但趙逸明還是將許多在戰術課堂上所學的內容與其貫通起來,鄉村服務學校或許是一所培訓鄉政幹部的學校,但因為鄉村幹部需要出任民團軍官,使得他必須要在學會基本的步兵戰術,只有如此,才能在未來出任鄉村幹部時,不至無法督訓民團。
“前方經過市鎮,注意警戒!”
隨著一聲令下,原本的行軍縱隊隨之變成了雙排進攻縱隊,兩排民團官兵互相掩護著,在市鎮外圍等待,直到十數分鍾之後,待尖兵班完成搜索,確定市鎮安全之後,方才進入這個市鎮。
當這支民團的連隊進入市鎮的時候,雖說過去每天這裡都會有民團經過,但是當這些民團官兵以搜索警戒隊形持槍進入市鎮時,還是引起了鎮上的人們圍觀,一些商鋪和婦人更是在路邊擺著茶攤,勸他們喝口茶再走,不少士兵都駐足大口喝著熱茶,而在他們喝茶的時候,在附近的一個小茶館裡,兩個人則是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喝茶的團兵。
如果留心的話,可以注意到,當他們喝茶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喝茶,而另外還有十個人則分成三組,分別在茶攤前方側後以及茶攤邊保持警戒,一組喝完茶後,另一組才會接著喝茶。
“邯彰民團!”
坐在茶館裡,注意到這個細節之後,橋本群的眉宇猛的一鎖,而他身邊的阪原次郎更是面帶驚訝之色,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往往細節更容易透露出許多信息。
“大不一樣啊!”
作為支堊那駐屯軍新任參謀長,這一趟參謀旅行是橋本群就任後,進行的第一次參謀旅行,而為了這次參謀旅行,他甚至沒有參與支堊那駐屯軍在北平、天津一帶舉行的軍事演習,只是在制定計劃之後,便悄悄的化妝成中堊國人南下了,整個參謀旅行一共兵分兩路,分別沿“平漢鐵路”、“津浦鐵路”兩條華北主動脈鐵路南下,而他選擇這兩個路線的原因非常簡單,在未來的作戰中,日軍只能沿鐵路南下。
而鐵路沿線支堊那軍堊隊部署情況、地方兵志情報都是這次參謀旅行需要解決的問題,而在進入邯鄲後,其更是直接與“大部隊”脫離,開始有針對性的對邯彰專區的情報加以搜集,而他之所以如此重視邯彰專區,最為根本的原因就是這裡的以“北方新區”為首的邯彰發達的工業體系,而來到這裡所目睹的一切,卻讓他感到震驚。
而讓他感覺震驚的並不是這裡林立的工廠和道路兩側的高壓電網,更準確的來說,是這裡隨處可聞的口令聲,以及隨處可見的民團。
“兩百萬民團!”
眉頭猛的一皺,盡管明知道所謂的“兩百萬”民團,實際上更多的是數字上的意義,畢竟這裡還有一百萬工人,那些工人是不可能動員的,但這裡至少還有一百多萬民團,僅只是這個數字,都令人頭皮發麻,而現在,目睹了這支民團“喝茶”的舉動之後,更是加重了橋本群內心的憂慮。
“如果,邯彰民團的每一支部隊,都像他們一樣的話,那麽……”
就在橋本群於心下暗自警惕時,跟隨著他的阪原次郎少佐則在一旁輕聲說道。
“閣下,我們似乎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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