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野戰機場上的飛機就起飛了。它們向南迂回穿過雨林的晨霧,在擦著樹梢迅速朝著西方飛去。
民31年11月14日,四點三十分,這是“曼德勒戰役”“正式”開始前十五分鍾。正前方,宛若一條綠色的帶子的伊洛瓦低江時隱時現。負責掩護機群的迅速將機頭轉向北方沿著伊沼瓦底江飛行,而在他的附近,則是從雲南飛來的H5轟炸機。
相比於中堊央空軍的轟炸機,盡管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但是相比於中堊央空源自蘇聯的S堊B-2的三式轟炸機卻是有些先天不足,其載彈量小、航程短,而美援的B25亦無法與H5轟炸機相比,總之,在他看來,H5是世界上最好的戰術轟炸機,在他的彈艙內不僅可以掛載兩噸炸堊彈,甚至就是他的機翼下亦可掛載兩噸炸堊彈。
正在這個時候,伊洛瓦底江上的鐵橋在遠處出現了,那高大的鋼鐵骨架是決不會被認錯的,而這意味著,他們進入了曼德勒的上空。
此時的曼德勒似乎好象還都沉浸在和平之中,實際上,和平早就不在了。三架H5轟炸機在離地數十米的高度低空飛向曼德勒市的外圍。每架飛機除去機艙掛下都掛著一顆二百五十公斤的炸堊彈,兩側翼下各掛四枚二百五十公斤的炸堊彈。
在飛臨日軍在曼德勒的外圍防線時,投彈手按下投彈按鈕,飛機剛剛脫離,重磅炸堊彈隨即便在他們的身後開始爆炸。緊接著後面的兩架飛機繼續投彈,它們的炸堊彈也命中了目標。
此時,距離榮譽一師的總攻時間還有十分鍾。城市在三十六架H5型轟炸機的轟炸下,被炸到處起火,日軍倉促構建的工事大都被還原成了土堆。
當H5轟炸機群完成了對日軍的防線和軍營、軍需倉庫的轟炸之後,近百架三式轟炸機轟鳴著,像是咆哮的憤獸似的,朝著曼德勒撲去,與H5轟炸機實施的水平轟炸不同,盡管三式轟炸機是參考S堊B2型轟炸機,但卻在德國設計師的幫助下,使其具備有俯衝轟炸能力,一枚枚炸堊彈被準確的投在日軍防線上,頓時日軍防線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間,在第五軍兩個師的進攻下,日軍第十五軍主力的兩個師團,被困圍於穆河至馬德亞河之間的平原地區,在戰車部隊的不斷攻擊下,現在日軍已經被壓縮在不過數十平方公裡的曼德勒市以及周邊地區。
四十五分,在轟炸結束的同時,第五軍重炮團的155毫米重炮開始轟鳴,朝著日軍的防線傾倒著炸堊彈,在十幾輛戰車的掩護下,數百名步兵組成的進攻部隊開始對日軍防線發起持續不斷地躍進。
“這可不是個進攻的好日子啊!”
透過望遠鏡,看著正在進攻的中國堊軍隊,魏邁德彼為感慨的說道。
他之所以會發出這樣的感慨,是因為天空中似乎有些陰雲,也許,今天會下雨。
“打仗,從來就沒有好日子!”
站在前線指揮部內杜隸明從翻譯的口中知道這位準將說什麽後,便隨口應了一聲,此時,他的耳中盡是前線傳來的激戰的聲音,槍聲、炮聲在空氣中激蕩著,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進攻部隊似乎受到了阻滯沒有任何猶豫,杜隸明便開口說道。
“呼叫空軍對曼德勒山日軍實施轟炸!”
不過只是十幾分鍾後,攻擊機機群飛來了。
它們是突然出現的。這是第五攻擊機團的飛機,說是攻擊機,實際上卻是蘇製的I15戰鬥機,因為這種雙翼機已經老舊且落後,現在數量眾多的I15戰鬥機或是進入航校用於訓練飛行員,或是充當攻擊機,這些老舊的,僅攜帶了不過數枚50公斤炸堊彈的飛機,這會就像是一群殺氣騰騰的大馬蜂,發出令人恐怖的嗡嗡聲,盤旋在曼德勒的上空。
這種飛機顯得有些落後,它是一種裝著短粗的星型發動機的雙翼機。飛行員毫無遮蓋地暴露在外面,使人看得很清楚。機身既無裝甲又無座艙蓋,駕駛這種通常稱為攻擊機的飛行員們,不用說,還是以一種陳舊的方式與敵人戰鬥。
在地面部隊開始進攻的時候,空中的攻擊機群在日軍的陣地上投下了第一批裝有觸發引信的小型炸堊彈。炸堊彈在地面爆炸,發出沉悶的爆炸聲。曼德勒山周圍隨即被烈火吞沒。然後又有一批飛機又重複進入第一批飛機的攻擊航線,對曼德勒山的日軍防線進行輪番攻擊。爾後,他們三機一組擦著樹梢低空飛行,用機搶不斷掃射日軍陣地。
在攻擊機群的轟炸時,據守曼德勒山的敵人開始反擊了,爆炸聲裡出現了小口徑高炮發射的短促的射擊聲,接著,機堊槍也朝著空中開火了。戰鬥打得很激烈。強擊機走了又來,不斷地進行攻擊。
在這一天的拂曉,對曼德勒山進行的這次空襲,這是中國中堊央空軍首次對地面進攻部隊實施的直接支援。盡管他們的戰術極為一般,但是對於中堊央陸軍而言,這種轟炸卻有力的支援了他們的進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幾乎不亞於一場革堊命。
“連長命令!馬上出擊!”
幾乎是在空軍的攻擊機群開始對曼德勒山實施轟炸的同時,原本依躲在山腳下的步兵間便傳出了班排長的喊聲。
於是,在空軍的轟炸中,這個連的三個突擊排就一齊衝了出去,直逼面前的高地。他們在炸堊彈爆炸的汽浪裡,在黑色的煙雲中朝著山上進攻。
守衛曼德勒山的日軍發現在他們,機堊槍、步堊槍的子堊彈密集地掃射下來。在他們的耳邊、頭頂上面、脊背上面穿擦過去,象是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在他們的身邊劃過。
機堊槍堊手把機堊槍架在一截斷樹上和山上的日軍對射著。一個步兵自己則緊緊地伏在一根樹樁的後面,彎曲著身子,端著步堊槍瞄準射擊。
盡管日軍的火力極為強大,但從望遠鏡中,魏德邁還是看到了中國堊軍隊的進攻,他們的進攻不帶有一絲猶豫,即便是日軍密集的火力亦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在望遠鏡中,他所看到的是一個個前仆後繼的,不斷的朝著日軍防線推進的步兵戰鬥群,在他們的身後,隻留下一具具屍體,只要還有活著的人,他們的進攻就不會停止。
“衝上去!”
盡管在這裡根本就聽不到中國堊軍人的呐喊聲,但是魏邁德卻感覺自己能夠聽到他們的呐喊聲,在望遠鏡中,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在軍官的率領下,那些穿著草綠色軍裝的戰士,就像是一枚枚出膛的炮彈似的,他們在戰場上狂野的衝鋒著,渾然不顧頭頂上掃來的彈雨,朝著山頂衝去。
而日軍似乎意識到他們無法用子堊彈阻擋這支部隊的進攻,在山腰處一場在魏邁德的意識中,前所未見的激戰在曼德勒山的山腰展開了,那是面對面的激戰,子堊彈在軍人的胸膛和身邊飛過,地雷在人們中間炸響,明晃晃的刺刀襯著朝陽在戰士們眼前閃著雪亮的反光,手榴堊彈更是在戰士們中間不斷的爆裂。
火、血、煙彌漫在曼德勒山上,中國人和日本人的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在他們的嗓間迸發出來的是意志的較量,在他們的鼻間,那粗重的喘息聲似乎都能傳到魏邁德的耳中,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他眼前耳邊的清晰的景象與聲音。
在望遠鏡中,一名凶猛如虎的中國士兵,在山腰邊上抓住了一個日本兵,兩個人手裡的槍都摔到遠處去了。他氣粗粗地鎮堊壓在那個日本兵的身上,膝蓋壓跪在他的肚子上,一隻手抓住他一隻膀子,他的另一隻手卻又給日本兵的手牢牢抓住,盡管他沒有辦法反擊,但他卻卻不停的用自己的腦袋碰擊著敵人的腦袋, 用他的膝蓋拚命地壓著敵人的肚子。
這時他又張開嘴,用他的牙齒,猛力地撕咬著敵人的臉肉,這樣,那個日本兵便痛急得慘叫起來。敵人這一聲慘叫,給了那個中國士兵一個機會,他的手從敵人的掌握裡掙脫出來,兩手狠狠地卡住了日本兵的脖子,不一會敵人便再也不動了。
就在那個中國士兵似乎贏得了勝利的時候,一個日本人端著刺刀從一側刺入了他的胸肋,就在魏邁德為英勇的戰士的死去而可惜時,他卻看到那個中國士兵的手中似乎抓著什麽,下一瞬間,爆炸的爆雲吞沒了他與附近的日本人。
是手榴堊彈!
“我似乎明白了……”
瞧著鎮定自若的杜隸明,魏邁德似乎明白了,為什麽中國人能夠打敗日本人,不是因為中國人的武器比日本人更精良,實際上,中國的軍隊的武器以魏邁德的眼光來看,根本就是上次大戰的武器,但是相比於英國人、美國人,他們卻有著英美軍隊無法企及的意志與勇敢。
就在他感歎時,看到一隊援兵抵達了山腰處,增援的中國堊軍隊一邊扔擲著手榴堊彈,一面用衝鋒槍掃射著,衝鋒槍的子堊彈噴泉一般地潑射出來。
而在山的另一端,乘著這裡打得激烈的時機,一個連的中國堊軍隊悄悄地一鼓作氣地衝到了山的的邊緣,接著就爬上山頂,向躲在工事裡的和暴露在高地上的敵人,橫掃直撲,展開狂風暴雨似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