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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不死者》第3章 不死者
  “留在這裡被其他人看到可不好,乾脆把它帶走吧。”

  此時的克洛維仿佛失了智,他不顧私藏禁書帶來的後果,將《伊波恩之書》揣進了自己的法袍裡。

  傍晚時,克洛維回到家中,他先把書藏到了臥室書櫃的夾層裡,確認無礙後,這才從樓上下來,和家人們在一樓的餐廳裡吃飯。

  這天晚上,為了慶祝克洛維的妹妹卡蓮在春季學期的期末考試中得了全校第一,克洛維陪父親喝了幾杯精釀的葡萄酒。

  酒過三巡,有些上頭的父親雷蒙德·魯普雷希特指著克洛維的鼻子,數落道:“克洛維啊,看看你的妹妹,人家比你小好幾歲,輕輕松松就考了全校第一,獲得魔法使公會頒授的榮譽證書。而你呢?明年就要畢業了,魔法實操的成績還是不及格,校長跟我說了,一個月後還有一次補考的機會,如果這次補考還是不過關,就算是我出面求情,也改變不了退學的結果!”

  克洛維被父親訓斥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卡蓮在一旁勸解道:“爸爸,別這樣說,哥哥已經很努力了,我相信哥哥一定能通過補考。”

  雷蒙德似乎沒聽見卡蓮的話,他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接著罵道:“魯普雷希特一族世代歷任冰之大神官,怎麽到了我這裡就生了你這樣一個廢物兒子?難道我們家的榮華富貴就要徹底葬送在你手上嗎?克洛維,你倒是說句話啊!”

  克洛維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暴起。

  “按照祖上當初定下的規矩,冰之大神官只能由長子繼任,但他們可能沒有想到,我們一族竟然出了一個完全沒有魔法根基的廢物!”

  雷蒙德越說越激動,任憑妻子和女兒在旁好言相勸,仍舊歇斯底裡地辱罵著克洛維。

  “老子為了提高你的魔法實力,求爺爺告奶奶,費盡心思才請來了當世最強的‘至尊法師’——精靈族魔法使伊蕾娜,來做你的師父。沒想到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我看啊,伊蕾娜這個所謂的‘至尊法師’,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老東西,你真是太過分了,不準你侮辱師父!我他媽的忍你很長時間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克洛維的情緒像火山一樣爆發了,他重重地將酒杯砸在餐桌上,一言不發地跑回到二樓臥室。

  卡蓮見狀,急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哥哥,你還好嗎?求你開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克洛維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任憑妹妹卡蓮在門外怎麽呼喊,他始終充耳不聞。

  過了幾分鍾,卡蓮無奈地走了。

  克洛維站在臥室牆邊的鏡子前,注視著鏡中自己的倒影,臉上寫滿了無盡的憤恨。

  “生在魯普雷希特家,卻不能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魔法使,克洛維,你就是我們家族的敗類!”

  克洛維的耳邊回蕩著父親的咒罵聲,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看不起我是吧?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克洛維抬起頭看向鏡子,可就在這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臉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這、這是怎麽回事?”

  克洛維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原本白皙的臉龐,此刻竟顯得乾癟萎縮,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血肉,看上去只剩下一張枯瘦的臉皮,包在臉盆的骨架上。

  “我這是怎麽了?”

  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克洛維原本濃密的金發變得一片雪白,用手輕輕一抓,一大把頭髮如雨點般傾瀉下來。

  此時的克洛維形容枯槁,全身的皮膚像脫水般深深地凹陷下去,和七八十歲的老人沒有什麽區別,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合身,變得松松垮垮。

  克洛維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重在迅速減輕,體內的細胞似乎也在飛速老化。

  短短幾分鍾後,克洛維原本有血有肉的身體變成了一副空空的骨架子。

  “我、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麽?”

  克洛維抬起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時,他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發生的詭異變化,或許和他下午看過的那本禁忌邪典,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關系。

  “難道是因為看了《伊波恩之書》,才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夜已經深了,克洛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等到明天早上,自己這副恐怖的模樣就會被家人們看到。

  “堂堂魯普雷希特家族竟然出了這麽一個怪物,真是家門不幸啊!”

  克洛維隱約能夠想到自己的模樣公之於眾後,身邊的人會怎樣嘲笑他。

  不,這些都不重要。

  克洛維現在的這副模樣和一個不死者沒什麽區別,出現在教國范圍內的不死者,下場會有多麽淒慘,他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我會被關進宗教裁判所,被封印在地下墓穴中永世不得翻身!”

  一想到這裡,克洛維心如死灰。

  “這樣不行,我必須找個懂行的人問清楚!”

  趁著夜色,克洛維翻窗離開了家,不忘帶上那本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巨變的禁忌邪典

  夜晚的街道異常冷清,克洛維懷揣著《伊波恩之書》,小心翼翼地避開巡夜人,穿過幾條九曲回環的小巷,來到了一座低矮的小平房前。

  克洛維輕輕地敲響了房門,壓低聲音道:“師父,快開門,是我!”

  片刻工夫,房門緩緩敞開露出了一條小縫。

  “克洛維,是你啊,這麽晚了找我幹什麽?”

  美豔動人的精靈魔法使伊蕾娜,穿著一襲雪白的睡衣站在門邊,把凹凸有致的身材襯顯得格外惹眼,一雙緋紅色的雙瞳注視著門外的弟子,雪白的俏臉上掛著不解之色。

  “師父,我有急事找你商量,快讓我進去吧!”

  面對弟子的苦苦哀求,伊蕾娜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隻好打開門,讓克洛維進屋。

  待克洛維進來後,借著屋裡明亮的燭光,伊蕾娜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弟子仿佛變了一個人。

  “克洛維,你、你這是......”

  伊蕾娜瞪圓了美眸,嘴巴大張著說不出話來。看著師父無比震驚的表情,克洛維隻好將他下午放學時遇到一個神秘黑衣人,從他那裡得到《伊波恩之書》的過程娓娓道來。

  伊蕾娜用手托著下巴,一邊聽一邊思索著。

  “我想看一眼那本魔法書。”

  克洛維聽罷,從懷裡拿出了那本散發著淡淡黑氣的邪典。

  伊蕾娜接過後,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突然,她的表情猙獰了起來,雙手像是過電般,下意識地把書扔到了地上。

  電光火石之間,伊蕾娜揮手在書本掉落的地方布下一道強力結界,隔斷了這本禁忌邪典外溢出來的強大詛咒。

  “這應該是《伊波恩之書》的手抄本,使用早已失傳的古歐羅迦語寫成,它的原典早在古老的神話時代就已散佚。”

  通過長期的探索,人類發現,他們生存的這顆星球大致可以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半球,在人工繪製的世界地圖上,坐落於西半球的歐羅迦大陸是地球上面積最大的大陸,全球95%的人口都集中在這片大陸上。

  截止第一紀元1217年,歐羅迦大陸共有大大小小50多個國家,其中半數以上的國家都有自己本民族的語言,也有相當一部分使用的是大陸語言協會創製的通用語——歐羅迦語。

  在歐羅迦大陸古老的史前紀元,還存在一種神秘莫測,據說是只有神明才能使用的語言,其名為“古歐羅迦語”,但它和現在被人們普遍使用的歐羅迦語不存在任何聯系。某些比大陸文明還要古老的魔法書,就是用這種語言寫成的。

  伊蕾娜抬眼看著自己的徒弟,神色緊張地說道:“克洛維,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受到了伊波恩施加在書裡的某種詛咒。”

  據伊蕾娜所言,《伊波恩之書》不只是一本魔法書那麽簡單。

  “根據歐羅迦大陸遺留下來的某些遠古傳說,距今數千萬年前的神話時代,在大陸東北方向的風暴海,靠近北極圈的廣袤海域上,存在著一座擁有高度發達文明的魔法大陸,後世人們將其稱為‘希帕波利亞大陸’,或因翻譯的不同稱作‘希柏裡爾大陸’。”

  “和現今的歐羅迦大陸一樣,希柏裡爾也存在著一個崇尚魔法的帝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皇帝極為崇信魔法使,自帝國建國以來,歷任的皇帝都喜歡從民間招攬強大的魔法使,並任用他們擔任位極人臣的帝國大祭司。

  在帝國漫長的歷史上,有一位叫作伊波恩的大魔法使最為著名。”

  “傳說,這位大魔法使擁有穿越星際空間的詭秘力量,祂能在地球和其他外星球之間自由穿梭,甚至能夠和某些存在於神秘位面上的古老神祇進行交流。”

  “伊波恩一生寫過無數的魔法書,叫得出名字的就有不下十來本,其中,最出名的魔法書便是以祂本人的名字命名的《伊波恩之書》,還有被後世的魔族奉為圭臬的黑魔法聖典《食屍教秘章》(也有版本叫作《波利亞抄本》)。”

  “《伊波恩之書》是一本極度危險的魔法書,裡面記載了很多邪惡到令人發指的黑魔法儀式,有些儀式據說能將那些生存在黑暗空間中的神祇召喚到地球上。”

  “自該書誕生以來,希柏裡爾大陸發生了很多詭異莫名的超自然事件,就連伊波恩本人也曾坦言,無法控制這本魔法書蘊藏的強大力量。”

  “在伊波恩本人的主張下,這本書被永久封存,秘密收藏在帝國的某座地下密室中。”

  “後來,一場突如其來的可怕天災席卷了整座大陸,曾經盛極一時的魔法大陸希柏裡爾帶著它高度發達的魔法文明,從這顆星球上神秘地消失,。”

  “希柏裡爾,從此成為了地球歷史上一個難解的謎團。”

  聽完師父的講述,克洛維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師父,這本魔法書如此危險,那我們應該怎麽處理?”

  伊蕾娜瞟了一眼扔在地上的《伊波恩之書》,強烈的詛咒正不斷衝擊著隔斷結界。

  “克洛維,我再確認一遍,你是不是接觸了書裡記載的黑魔法儀式?”

  克洛維猶豫了一會兒,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只是隨手翻了幾頁,連書裡面的內容都沒有看清楚。”

  伊蕾娜用手扶著腦袋,表情變得異常凝重:“伊波恩在書裡的每一頁上都施加了某種近似於詛咒的黑魔法,只要有人用手觸碰到書頁,就會自動觸發黑魔法的效果,被伊波恩奪走神識和血肉,逐漸淪為他的傀儡——‘不死者’。”

  話音剛落,伊蕾娜的心裡不免一陣後怕:“如果我不是當今世界上最強的魔法使,擁有足以抗衡伊波恩的強大魔法抗性,只怕現在也會變成克洛維這般半死不活的樣子......”

  克洛維早已嚇得六神無主,他追問道:“師父,我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果然是伊波恩的黑魔法在作祟嗎?”

  伊蕾娜無奈地歎了口氣:“正是這樣。”

  按照伊蕾娜的解釋,現階段,克洛維只是身上的血肉被伊波恩的黑魔法吸走,再過一段時間,等到克洛維的神智也被伊波恩奪舍,到那時,克洛維將會完全變成一具隻受伊波恩操控的行屍走肉。

  克洛維聽完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伸出顫抖的骨爪,抓著伊蕾娜的睡衣裙擺,苦苦哀求道:“師父,我今年才17歲,求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

  伊蕾娜扶起克洛維,鄭重其事地說道:“別慌,為師一定會救你的!”

  說罷, 伊蕾娜轉身走到床邊的書櫃前,她背對著克洛維,心中思考著應對的方法。

  “施加在克洛維身上的黑魔法,乃是一種隻存在於希柏裡爾大陸的古老秘法,當今魔法界沒有破解它的對策。”

  伊蕾娜左思右想,心中不禁有了計較。

  “克洛維,你豎起耳朵聽好了,要想破解伊波恩對你施加的魔法,或者說是詛咒,只有一種解決方法,那就是找到傳說中失落的希柏裡爾大陸。運氣好的話,如果能找到伊波恩本人那就更好了,到時候我會和他展開交涉,讓他解除施加在你身上的魔法。”

  克洛維聽得一頭霧水,他問伊蕾娜:“師父,你在說什麽啊?那座大陸早已消失了幾千萬年,我們上哪兒去找啊?”

  伊蕾娜挑了挑秀眉,語重心長地說:“找不到也要找啊,除非你想變成一具任人擺布的行屍走肉,一輩子受盡世人的白眼。”

  說完,伊蕾娜又補上一句:“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徒弟,被教國滿世界追殺,永遠回不到家鄉的土地上。”

  伊蕾娜的這番話絕非恐嚇之語,如果克洛維被教國認定為“不死者”,到時候肯定會遭到聖殿騎士團的追殺,萬一被抓進宗教裁判所,那就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師父,我的這條命就拜托你了!”

  克洛維說完又跪了下去,字裡行間充滿了深深的無奈。

  “趁教國現在還沒有察覺,我們今晚就走!”

  克洛維愣了愣神,不解地問:“走?去哪兒?”

  “離開教國,永遠都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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