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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不死者》第2章 伊波恩之書
  第一紀元1217年熱月7日,聖佩洛希亞教皇國魔法學院,春季學期的期末考試落下帷幕,考生們圍在教學樓旁邊的公示欄查看自己的成績和排名。

  “喂,你們看,克洛維那個笨蛋又考最後一名了。”

  “雖然他的筆試成績比我們高,可是魔法實操隻得了5分啊。”

  “聽說這5分還是考官看在他爹的面子上給的感情分。”

  “身為教國冰之大神官的兒子,竟然是個連基礎魔法都不會用的廢物!”

  距離公示欄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克洛維安靜地靠著樹乾,手裡拿著一本線裝版的詩集《女神》。

  “我的女神如此聖潔,一顰一笑令人心醉神迷。她似乎不是凡女,而來自天國,隻為展示神跡屈尊降臨......”

  克洛維用古伊塔利亞語小聲吟誦著書頁上的詩句,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說這種古老的語言。

  “喂,魔法笨蛋,原來你躲在這裡啊!”

  克洛維的同班同學蒂亞諾在幾名小跟班的簇擁下,朝著桃樹大搖大擺地走來。

  “她的櫻唇散發出絲絲香甜,一種飽含愛意的魔力輕叩著我的心門......”

  蒂亞諾見克洛維沒有搭理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用力扔了過去。

  “咚!”

  石子砸在克洛維的腦門上,彈飛了出去,留下一道不規則的血痕。

  “嘿,書呆子,我在跟你說話呢!”

  克洛維裝作沒聽到似的,繼續小聲吟誦著詩句。

  “不要以為你是冰之大神官的兒子,我就不敢揍你。”

  蒂亞諾仗著自己的外祖父是現任教皇格裡高利五世,平時在學校裡橫行霸道,就連出身於四大神官家族的學生也不放在眼裡。

  克洛維合上詩集,從草地上爬了起來,背對著蒂亞諾,一言不發地走開。

  “混蛋,竟敢無視本大爺!”

  蒂亞諾指使自己的跟班堵住了克洛維的去路,他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書呆子。

  “教皇是聖主教世界的最高領袖,四大神官受教皇的支配,世世代代對教皇負責,倘有逆心,當受火刑之罰,其罪連坐全族......”

  克洛維的腦中回想著父親的教誨,就算被教皇家的人毆打致死,也絕不能還手,否則就會禍及家人。

  拳腳如雨點般傾瀉在克洛維瘦削的身板上,他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像一隻活蛆不斷地抖動掙扎。

  過了好一會兒,蒂亞諾感到有些無聊,他蹲下身揪著克洛維金黃的頭髮,厲聲喝道:“大爺我等下還要去約會,今天暫時放你一馬。下次如果你還敢做出這種違逆之舉,我就把你的一隻手砍下來。”

  撂下這樣一番狠話,蒂亞諾在跟班的簇擁下,得意揚揚地走了。

  “疼,好疼......蒂亞諾這雜種,下手可真狠!”

  克洛維在地上躺了約莫半個鍾頭,感覺身上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些,他顫抖著爬了起來,努力往校門口走了幾步,險些一個踉蹌摔倒下去。

  紅日西斜,克洛維拖著滿身的傷痛,走在教國的街道上。

  他扶著房屋的圍牆,一瘸一拐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年輕人,你看起來被打得很慘啊......”

  路過一條陰森的小巷時,克洛維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低語。

  “什麽人?”

  克洛維停下腳步,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地警惕著四周。

  殘陽的最後一抹余暉輕灑下來,在房屋的牆面上勾勒出一道細長的黑影。

  克洛維定睛一看,卻見面前站著一個形跡可疑的黑衣人。

  “克洛維·魯普雷希特,教國現任冰之大神官雷蒙德·魯普雷希特的長子,被教皇格裡高利五世的孫子蒂亞諾·格裡高利打成重傷,真是狼狽啊!”

  黑衣人這番嘲諷的話語,無異於在克洛維的傷口上撒鹽。

  “這個人腦子有問題嗎?”

  克洛維沒有搭理黑衣人,裝作沒看見似的繞過去繼續往前走。

  “等一等,我這裡有一樣好東西,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嗎?”

  克洛維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滿腹狐疑地問:“是什麽東西?如果是寶物之類的就算了,我家裡面有的是金銀財寶,不缺你那一個。”

  黑衣人聽罷,口中發出低沉的訕笑:“嘿嘿嘿,你有所不知,我手裡這東西,可是用再多的錢財也買不到的無價之寶!”

  聽到黑衣人這番話,克洛維好奇心起,眨巴著眼睛,催促道:“哦,真的嗎?快給我看看。”

  黑衣人點點頭,朝克洛維比了個手勢:“此地不便交談,請隨我來。”

  克洛維跟著黑衣人走進那條陰森的小巷,確認四下沒有旁人後,黑衣人從袍子裡拿出一本散發著淡淡黑氣的古書。

  “這、這就是你說的無價之寶?”

  克洛維板著臉,心中感到有些不快,他以為自己被對方耍了。

  “別著急嘛,聽我給你講講這本古書的來歷。”

  黑衣人指著古書破舊的封面,狡黠地說道:“你在魔法學院學習魔法史,應該聽說過伊波恩這個人。伊波恩是人類魔法的開山鼻祖,是他打破了魔法只能為神所用的天條,將魔法帶到了世間。這本魔法書名為《伊波恩之書》,是遠古傳說中的大魔法使伊波恩晚年的集大成之作,書中記載了世界上所有的魔法,甚至包括那些被人類視為禁忌的邪惡術式,可以說是一部關於魔法的百科全書。”

  克洛維聽罷,下意識地接過古書輕輕拍了拍封皮上沾著的灰塵,隨手翻看了幾頁,書中鬼畫符般的文字,看得他頭大。

  “原來這就是《伊波恩之書》,教魔法史的老師曾經在課堂上提到過,伊波恩一生寫過很多的魔法書,唯有這本非常危險,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人類世界列為禁書,嚴禁在各國的市面上流通。當然,查閱和傳抄之類的行為也是被禁止的。如果有人私下傳閱這本禁書,被當局知道後,輕則流放,重則關進異端裁判所......”

  話音未落,克洛維突然意識到自己幹了件蠢事,他旋即合上手裡的禁書,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克洛維,你很幸運!《伊波恩之書》的原本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散佚,你拿著的這本是伊波恩的忠實信徒們得到神啟後,複現出來的手抄本。”

  黑衣人說到這裡,語氣突然變得亢奮起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盡管這只是手抄本,但也被施加了大魔法使伊波恩的特殊禁咒,只要有人翻開這本書,就會受到詛咒,淪為伊波恩的信徒,就像我這樣......”

  黑衣人緩緩摘下戴在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副只剩下森森骸骨的面龐。

  “你、你是人還是鬼?”

  克洛維被黑衣人的可怖面容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拿在手裡的書順勢掉到地上。

  此時,陰暗的巷子裡驀地刮起了一陣陰風,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原因,正好翻到書頁中間畫著的一個六芒星圖。

  克洛維只是低頭瞅了一眼,他的視線就被那幅用黑紅兩色的墨水畫成的六芒星攫住了。

  “啊!”

  克洛維的目光接觸到六芒星的瞬間,他的全身如遭電擊,身體劇烈地顫抖了幾下,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瞬間失去意識,栽倒在地上。

  恍惚之間,克洛維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充滿無盡黑暗的混沌虛空中,在這虛空的中央,漂浮著一個身穿紫黑色長袍的怪人,他的身形隱沒在長袍之下,看不出是男是女。

  不知道為什麽,克洛維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人很危險!”

  他想逃跑, 跑得越遠越好,可是這時,克洛維才發現:他的身體被施了魔法,根本動彈不得。

  就在克洛維竭力掙扎的關頭,那個身披長袍的怪人,朝克洛維飄了過來。

  “你、你想做什麽?”

  克洛維不安地注視著眼前的怪人,臉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那怪人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揮動右臂,從袍子裡露出一條乾癟枯瘦的觸手,那條觸手好像有生命一般,徑自鑽進了克洛維的嘴裡。

  “嗚嗚嗚......”

  無法掙扎的克洛維只能任憑觸手鑽到自己的體內,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克洛維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一般,頭部傳來的劇烈脹痛,疼得他倒吸了幾口涼氣。

  “年輕人,我能感受到你的執念,既然你翻開了《伊波恩之書》,想來也是天意使然,說明你和我之間有著莫名的緣分。”

  一陣怪異、空靈的人聲,在克洛維的腦中緩緩響起。

  “你、你是什麽人?”

  面對克洛維在意識深處的發問,怪人沒有正面回答:“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記住,我是能改變你命運的貴人......”

  這番話說完,克洛維從長久的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剛才發生的一切宛如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克洛維從地上掙扎著站起,頭部隱隱的疼痛提醒他那不是夢。

  “奇怪,那個人去哪兒了?”

  直到醒來,克洛維才驚覺那個形跡可疑的黑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掉在地上的那本禁忌邪典——《伊波恩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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