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真模特

　　八

　　帶陽台的客廳空調開著，涼爽的冷氣不斷從敞開的門口流淌而出，將這個過道似的小廳燥熱趕走。我赤腳踩在地磚上，腳底板傳來涼涼的感覺。陽台外的夜空中，那顆亮星星又在閃爍。隔壁人家的那隻長毛小黃狗，臉長的像狐狸，可能聽到外面樓道裡我們走動的動靜，驚醒了它，攪了它的美夢，於是不高興地壓低吠叫了幾聲。

　　我站在姑娘的身後，看一眼有陽台的客廳，然後瞧著她的背景。身材高挑，比例協調，有點偏瘦。細腰翹臀，腳踝靈巧，我揣測姑娘應該從小接受過嚴格的舞蹈訓練，否則身材不可能如此出眾。

　　我只是不明白，姑娘經歷了什麽，要剃光頭髮。雖然不難堪，像電影裡女演員演剃度出家的女子那樣，頭上戴個頭套，顯出圓潤的腦袋來。

　　我走過去，推開灶間方格彩色玻璃的門，伸手撳開牆上的燈開關，白色的亮光照亮緊湊的灶間。

　　“你先洗個澡，我給你找幾件我的衣服對付一下，怎麽樣?”我開大朝北的翻窗，再將旁邊的淋浴器開啟。

　　房內雖然百葉窗簾都放了下來，又是深夜，外面看不見裡面。但我依然懷疑左鄰右舍的高處，可能會有人在窗後偷窺。尤其是我家南面的幾家人家，他們的後窗正對著我家南面，想要偷窺，真是一目了然。

　　“換雙拖鞋，”我在衛生間的淋浴房裡洗了腳，走出來伸手從門口的矮櫃下面摸出一雙麻料的拖鞋。“你先洗澡，我給你去準備睡覺的床。”

　　女人學我樣子，也坐到矮櫃上，脫下我的愛走路休閑鞋，露出兩隻堪稱經典的瘦長腳，很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是灰姑娘依依不舍脫下水晶鞋似的。

　　我默默注視、捉摸著，似乎靈光一閃，這個女人會不會是我的幻覺…其實我在夢遊，深層睡眠裡蠻真實的夢，才會遇到了這樣一位標致的美女姑娘。我想起小說故事裡常用的，是不是做夢，掐一下胳膊就知道了。肌膚是真疼，不是意識裡的疼。我在生活廣場已經掐過，確實不是做夢。

　　“先生，先生，”姑娘用她瘦長胳膊肘輕輕戳碰我胳膊，“我先去洗澡了。”

　　我回過神來，手指對面的衛生間，“噢，對了，毛巾沒有，我去給你拿一條。”

　　我自己也很想洗個澡。赤腳走回來，又淋到了雨，再加剛才緊張出了一身冷汗，讓我感覺渾身乏力又髒兮兮的不舒服。必須淋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服才能提起精神來。

　　我去北面的小間櫃櫥裡翻找毛巾時，我聽出來，衛生間的門沒有關，淋浴噴頭的水已經傳來嘩嘩流淌的聲音。

　　“她倒不怕我這個男人在旁邊偷窺，趁機侵犯了她，這機會多好，沒有人看見我帶女人回來，我要了她，玩個衛生間激情遊戲。”我自言自語。“姑娘蠻開放的，來頭不簡單啊。”對來路不明的女人，不知道乾淨不乾淨，這和漂亮無關，我是沒有一點點興趣的。

　　我從房間裡走出來，衛生間的門敞開著，我將毛巾掛在衛生間淋浴房的門把手上。她不回避我，我也就不把她當女人看。我看著被水汽籠罩的玻璃裡面，女人白晃晃有點重疊的身姿，誘惑性極大。

　　我乾脆倚靠在門口，看著女人在裡面洗澡說，“我家裡沒有女式的衣服，你只能先穿我的，你的身高有175厘米嗎?我有幾件我穿了小一號的體恤，大概你穿正好…你怎麽隻披一塊窗簾布就敢跑出來…我把你安置在我家裡…我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我沒有家。我的身高真好是你說的那樣高度。”姑娘爽快的回答。“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我這兒應該是我的歸宿住。你家裡…我不會給你帶來什麽麻煩，我會盡心竭力為你服務。”

　　“任何服務，只要我有需求?”我開玩笑的輕聲說。

　　“當然，任何服務。從你帶我回家，我就是你的女人啦。”姑娘平淡而肯定的語氣，讓我有點愕然。

　　“哦，我可以這樣理解說，你這是在向我表白，你喜歡我。”我後腿幾步，坐到小餐桌邊的椅子裡，從小茶壺裡倒水喝，想緩解平複一下心情。“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個小時，我都不知道你的來路，你就這樣直截了當要以身相許…”

　　我轉身來到起居室， 拉開抽屜拿了一套我穿有點嫌小灰色白豎條紋的睡衣。走到門口時，忽然想起女人也要穿短褲，還有戴文胸。我捉摸一下，回身拿了一條新短褲，又拿了一件嶄新的草綠色彈力背心。

　　我再走衛生間裡，將衣服放在抽水馬桶蓋子上。

　　“姑娘，衣服擺在這兒了，洗好你自己拿著穿。我家沒有女人的衣物，現在沒有文胸，也沒有女人的短褲。你要不嫌棄，就將就穿我的。”

　　“金果，我穿什麽都可以，你怎麽穿，我也怎麽穿。”

　　我心裡想笑，這是幾個意思?把我當成她的偶像來了。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從小嬌生慣養，做起事情不計後果，隻圖自己一時痛快。你不怕，我還擔心你有什麽毛病傳染給我了呢。

　　“可以。”我毫不猶豫說。“姑娘，我想冒昧問一下，你芳齡幾何，從來沒有出過門嗎?”

　　“我也不知道我幾歲，”姑娘有點抱怨的樣子。

　　我一時無語，這會是個傻子嗎?這樣的話，我得當心，萬一她的家人告我行為不軌，性侵犯就麻煩了。要是遇到個碰瓷的那可是惹禍上身了。

　　這時，姑娘洗好澡，拉開淋浴房的玻璃門，赤條條站在那裡，我瞄一眼，趕緊轉身回避。可白晃晃的女人裸身已經盡收眼底。

　　為了遮掩身體有了強烈的反應，我起來去拉開冰箱，“你想喝點什麽，或吃點點心什麽的。我的肚子餓了。”

　　“我暫時還什麽都不能吃，要過二十四小時才能喝點清淡流質一類的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