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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圈》第10章 審判
  冉如往常一樣,在計算機上運行著模擬模型,記錄保存得出的各類系數。

  為了節約所剩不多的燧液,偌大的實驗室隻亮著一盞冷白色的燈。巨型計算機也被關停了,他只能將複雜的模型拆成許多小模型,依次分開單獨運行。再將結果記錄後繼續先上一階套,重複這個過程。雖然工作量暴增但至少眼前這台計算機可以應付。反正他現在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

  “冉,出來吧。”

  冉太專注了,完全沒發覺有人進來。回頭時,眾助已經帶著2人走到他面前了。

  “是今天嗎?”實驗室只有一盞燈,冉已經完全對時間失去了感覺。

  “對,和我們走吧”

  “好吧,稍等我一下,我保存一下數據。”

  “沒事,不急”眾助掏出了手銬。

  冉瞄了一眼手銬,對此有些出乎意料,但也不驚訝。他保存完數據後,絲毫沒有遲疑,伸手戴上手銬後,就跟著他們一起出去了。

  已經過了10天了,實驗室外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幾人一路上,所經過的通道都隻亮著綠色的應急燈光,也就只能勉強看清地面。四周都是黑洞洞的,空氣也比平日渾濁。

  眾助嫻熟地帶著他們在不同的通道裡穿梭,一直都能精準的避開塌陷或堵塞的地方。七彎八繞後,他們還不容易才上了一部電梯。

  “一會兒到了後,會有個小驚喜。”眾助不合時宜地又開始打趣。“技師那些小天才們,搞出了懸浮系統,已經搓出了一輛原型車。你出去就能看到。可惜今天我們沒法坐。”

  冉竟真的有些被驚喜到,但也就只是苦笑了一聲……

  很順利的,他們就到了煉燧廠。一路上除了站崗的執事,他們沒有見到任何其他人。眾助解釋說,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他們來的路線沒有公開。而且如今煉燧廠已經被管控,周圍的地方都被清場了,不準無關人員進入。

  “現在外面的人對你看法很大,要是讓他們看到你,就我們這些人,怕完全控制不住場面”

  冉對此也有預期,並不感到意外。

  他們經過了好幾道關卡,每一道都有穿著外骨骼的,拿著盾和電擊槍的執事。但冉注意到,他們外骨骼後拖著的能源線似乎不太自然。加上有穿外骨骼的執事無一例外地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過,顯然他們的並沒有同上電,單純只是撐場面罷了。

  終於,他們到了鍛鋼車間。這裡,原本是用來將冶煉燧液過程中得到的燧鋼切割和塑形的地方。因此非常寬闊,整個車間放下一艘遊輪綽綽有余。當然,這裡的人是不可能見過遊輪的。

  車間裡的龍門吊已經全都停到了一頭,中央清出了一塊空地。空地周圍就是壘得並不太整齊的燧鋼。大約有二三十人在裡面,都逐級坐在那些層層壘著的燧鋼上。人群呈半圓形坐著,好似一個鋼鐵劇院。冉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下面一級中間的烈山。

  眾人見冉進來後,立刻肅靜下來,都整齊的朝著冉坐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空地中間有一把椅子,眾助將冉帶到椅子邊讓他坐下。隨後站到了他身後。

  烈山身旁,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響亮地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

  “好了,肅靜。議事廳臨時代表大會第78次會議,現在開始。為了節約時間,程序性的流程就省略了,記錄員記得回頭補上。好,肇事人,大聲說出你的姓名,年齡,最近的工技級別”

  “冉·炎·炎作,27歲,三級炎作工技銜。”

  “好,我是本次會議的審檢人。接下來你必須,且只能回答我問你的問題。所有問題都必須直接明確的回答,不可隱瞞,作假,沉默不答。明白嗎?”

  “明白”冉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2301年105日,你是否以三級工技銜權限下達指令,要求神幸田的控制區倒抽地熱,直接將地熱倒灌入新南區燧液庫?”

  “是。”

  “你是否在其他炎作不願參與的情況下,親自設置程序,並親自執行?”

  “是。”

  “那你是否清楚這個操作所造成的後果?”

  “清楚。”

  “會造成什麽後果,簡單但詳細說明。”

  “地熱將損壞沿途的燧液管,熔毀無法關閉的止逆閥。新南區燧液庫無法容納所有地熱,最終地熱的高壓會熔毀燧液庫的儲藏罐,直接外溢到新南區地面。”

  “地熱如果外溢到地面,會怎麽樣?”

  “會直接淹沒新南區大片土地,而且其高能輻射將汙染新南區全境……”

  這是人群中一個男人直接跳了起來,伸出手遠遠指著冉怒罵:“你個沒氧吸的,那你還這麽做?你就是個叛徒!劊子手!就應該直接把你扔到地熱裡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呼地又跳起好多人,都開始大聲咒罵。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耳。這其中還夾雜著諸如“叛徒”“奸細”“凶手”“殺人犯”等憤怒的指控。

  “肅靜!肅靜!”審檢人努力試圖維持秩序,但場面卻越發失控。

  嘭!場邊一名執事用電擊槍朝一塊燧鋼開了一槍。馬上,車間裡就響起了巨大的且刺耳的金屬震蕩聲。在場除了執事們因為帶著耳塞安然無恙外,其他人都被這聲音炸得不斷耳鳴。

  冉和烈山雖然雙耳也被刺的疼痛,但都依舊面無表情地坐著。

  “沒氧吸,你們要是再鬧,我也得跟著受這罪!你們不嫌難受,我還嫌難受呢!誰要是再鬧,就直接趕出去!”審檢人痛苦地揉著耳朵。

  “好了,既然你真的後果,為何要這麽做,是什麽讓你決定下這種判斷。”

  “我想,這些你們應該已經從當時在場的人那裡知道了,有重複問呢?”

  “回答問題。”

  冉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將當日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又講了一遍。

  “那你怎麽就確定探測器探測到的東西,他們的目標就一定是地熱。”

  “我不確定。”冉直接了當地回答。

  “既然你不確定,你又為何如此果斷的下這種命令。”

  “我身為一名炎作,在那種情況下不能拿地熱冒險。”

  “所以你是在無法確定的情況下,以犧牲整個新南區為代價,在賭?”

  “我只是以當時所掌握的信息,做出最合理的判斷。”

  “‘合理’的判斷,這個合理合的什麽理呢?你做的事情沒有任何章程和規范可依,你就以自己的判斷賭上了新南區20萬人的性命?”

  “我遇到的情況也沒有任何章程可以預見,我只能相信理性和符合邏輯的分析。”

  “你就對自己的判斷如此自信?就這麽輕易的替這麽多人做出決定?就算當時通訊不暢,你為何連嘗試與議事廳聯系的努力都沒做?”

  “因為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我們推演過多次,當時如果你嘗試聯系議事廳, 以當時的情況,是完全有可能聯系上的。”

  “拋開你的事後視角不談,就算聯系上了有如何呢?就以當時的情況,去掉試圖和議事廳聯系而浪費的時間,難道我們就要呆呆站在那而,等著你們做決定而對眼前的危險視而不見嗎?等你們做了決定也沒有時間了。”

  “你怎麽知道時間不夠呢?你又怎麽確定你做決定是最佳的呢?怎麽就確定議事廳不能做出更好的決定呢?”

  冉閉上眼,到此,他明白了這場審訊的本質。人們並不是不理解他所作所為的合理性,恰恰相反,他們完全認可他的做法。只是那些因他失去家人和家園的人,他們的憤怒必須找到出口。事實上,他們自己也因為這種矛盾而感到痛苦。

  可人終究是這樣的。“難得就這樣放了他?憑什麽他一個想法就讓我們流離失所?他有憑什麽如此獨斷專行?因為他賭對了就沒事了?如果他賭錯了呢?”

  這些積壓在人內心的問題,只有全部轉移,壓到冉身上,他們才能從中解脫。

  冉釋然地睜開眼,平靜又堅決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不確定。我做的事情已成事實。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還會做同樣的事。但我的所做所為從來不是為了自己。我問心無愧。”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些我沒能拯救的人,我很抱歉,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只希望你們好好利用新南區的地熱,不要浪費它們。我所有的話都說完了。”

  說完,坐了回去,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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