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懷疑趙老二拿了賭場的錢,受了某些人的挑唆,故意引我走秦世偉的老路。”
“不至於吧,平素也常去頑的。”
“不知為何,最近頭腦清明思緒開闊,以前想不通的事豁然開朗,告訴我有的事能做有的不能做。比如那場豪賭,心頭有個聲音說可以去,那我去幹了,然後就贏了。而趙老二來訪,我感覺順著他走可能要倒大霉,他又提出非分要求,為了以後安寧,索性一棍子打死一舉兩得,正好震懾旁的二流子。”
李多魚心想,你多半為的是震懾,旁的怕是順帶的吧。
“你就這麽信哥哥,連聘禮都願意借出?”
“贏得銀子是浮財,不用在哥哥身上,用在別的賭兒身上?魚哥,只要你肯跟我乾,絕對不會讓你吃虧。怎麽樣,肯不肯?”
李多魚扔下鋤頭,“哥跟你乾,左右鋤頭也挖不出金山,不如跟你冒個險!”
推心置腹,“以前你是個橫衝直撞的愣子,哥哥也不好說兄弟是非,如今要在一條船上,就和你悄悄說一遭。趙老二睚眥必報,當做好心理準備,謹防他秋後算帳。祥子說他就是一條毒蛇,千萬別被他惦記上。”
“趙祥子?他們不是同宗兄弟嗎?”
“他倆面和心不和,兄弟們誰不知道,就你這個二愣子,還傻呵呵給人數錢呢。”
兄弟鬩牆最好利用,操作得當不失為一個助力。
“魚哥你覺得趙祥子這人怎樣?”
“膽小有城府,不怎講義氣。”
那就是見利忘義了。
宋安平默默記下,晚上在紅月大酒樓攢局,請李多魚以及衙役們吃喝玩樂一場,又對街坊鄰居好禮相贈,務必要為東大街鋪子掃除障礙。
卻說趙老二被宋安平暴揍一頓,誓要報仇雪恨一雪前恥,晚上吃醉酒便露出了意思。轉眼趙祥子就把他賣了,主要是聽說宋安平散財童子的做法,便想著借這股東風撈倆錢兒花花。
宋安平心中冷笑,“祥子哥,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這樣,請你做個和事老,將你二哥約到松林坡,我們好好談談。”
趙祥子狐疑道:“安平兄弟,你不會借機又揍他一頓吧。”
“那怎可能,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當面出氣的,哪有耐心設計揍人啊。事成之後,我給哥二兩銀說和費呀。”
不愧是同宗兄弟,趙老二同樣狐疑,“我臉上傷都未好,他約到松林坡,是不是想借機再打我一頓。”
趙祥子為了銀子,即便覺得給少了,也極力勸道,“松林坡是我們的據點,平時不常在那裡說事嘛。而且宋愣子什麽德行,有事向來是當面發作,哪有那城府謀劃打架。人家說了化乾戈為玉帛,要拿和解銀賠償你呢。我估摸著是防著你繼續打秦大小姐的主意,所以拿錢買平安呢。你要是害怕,就多叫幾個人,雙手難敵四拳,他還能把你怎麽著不成。”
趙老二不是為銀子,而是被趙祥子一激,一咬牙就答應了。
臨上山到底想不過味兒,找了幾個頑得好的哥們,壯著膽子一同上了松林坡。
淋了一場春雨,松樹林看起來格外青蔥可人,寒風一吹,漫山遍野的松葉香氣撲面而來。
李多魚打了一個寒顫,他不知宋安平何意,但猜想大抵沒什麽好事,就全程緘默不語。
趙老二上得坡來,松松瞅李多魚一眼,這個見風使舵的雜碎,宋愣子不就有幾個臭錢了嘛,這麽快就巴結上了。
李多魚心頭叫苦,宋安平叫他來,他不得不來,果然把趙老二給得罪上了。
趙祥子見眾人都不說話,非常積極地道:“安平,人給你帶到……”
還想繼續表白說出自己當和事老的身份,轉眼宋安平來了一招猛虎撲羊,撲倒趙老二麻溜給人捆上了。
“……”
宋安平招呼道:“祥子哥還不快來幫忙,好不容易才騙來的。”
“我……”把你個狗R的宋安平,這是把他往懸崖下推啊,可看見趙老二恨不得殺人的目光,心想完蛋了,解釋也解釋不清了,不如索性閉嘴不說了。
趙老二同伴深知宋安平威勢,面面相覷後假意勸阻,弄過幾下就敗下陣來,聳聳肩對趙老二表示歉意。
趙老二青筋暴跳,不住掙扎叫嚷,“宋愣子,你我無冤無仇,不就提了句秦小姐嗎,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就是商量一下,又沒有強逼你,幹嘛這般不依不饒,打了我一次還要來二次啊!”
心中暗罵這群走狗,沒一個有球囊的,這麽多人聯合起來就乾不過一個趙安平嗎。
“要不要這麽見色忘友,不就是個女人,犯得著兄弟反目成仇?以後見到她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宋安平三五幾下將趙老二綁在松樹樁上,“趙老二, 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你做了什麽,自己心中有數。”
趙老二手腕勒得生疼,大聲叫道:“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幹什麽?”
“呵!不明白就算了!兄弟們,來來來,我點了一桌酒席,我們邊吃邊聊哇!”
也虧宋安平想得出來,紅月酒樓果然打包送來酒席,遠遠地放在平地,然後腳底抹油飛快跑了。
無事生非的無賴,酒肉的朋友,灌了兩口黃湯什麽事都能拋諸腦後。一群人劃拳行令,吃得酣暢淋漓,渾然忘了樹上還綁著個人。
趙老二氣憤地別開臉,他還就不信邪了,宋愣子敢捆死他不成。
“來之前我已經和家人講好,我若失蹤必是你宋石所為,明日要是見不到我的人,就去衙門報官!”
“報唄,報我案的人還少啦,哪次最後又把我怎麽樣了。”
“不就是有個做衙役的結義哥哥嗎,你以為衙門是你家開的呀?”
“是的呢,你又能怎麽樣!”
“你這個無法無天的混蛋!”
宋安平抹了一把油汪汪的嘴兒,“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放人。”
“我不明白!”
“那就繼續待在坡上喝西北風吧。”
趙老二帶來的兄弟就勸道,“大家兄弟,明人不做暗事,兩下說開就好了。”
趙老二譏諷道:“綁著的兄弟?見利忘義的兄弟?”
“松林坡陰森寒冷,夜晚更有豺狼虎豹出沒,兄弟們是真心為你好,你可別不知好歹。”
趙老二又冷又餓,憤怒地偏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