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住!拿住!”
馬文福焦急的呼喊道,他因為手裡沒有任何武器,所以不敢靠太近。眼見喪屍就要扯著棍子再次爬起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衝上前躍起飛身壓住喪屍的身體。
馬文福的體重比焦瑞鐸隻輕一點,整個人直接坐到了喪屍的腰子上,兩隻手則按壓在喪屍的手腕處,死命抵住。
“快來幫忙,我快壓不住它了!”
喪屍向右扭頭嘶吼,拚命扭動想要啃咬緊緊按住自己的馬文福的手臂。
其掙扎之劇烈,扭動之癲狂。如果不是喪屍的骨骼強韌度不低,馬文福倒真要懷疑喪屍的劇烈動作會活生生的扭斷它自己的脖子!
好大的力量!
馬文福腦海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這不是砧板上活蹦亂跳的魚,而是暫時被漁網困住的哥多拉。
“我來!”
焦瑞鐸丟下鐵棍,直接探出兩腳踩住喪屍的雙手,也想學羅小隆的手法活活掐死喪屍。
不過,自己這邊這位還是生龍活虎的。喪屍粗重的喘息聲從張開的大口中冒出來,喉嚨深處湧出星星點點的烏黑液體,在嘴前的一小塊地方噴濺成扇形,沒人會敢用手去觸碰這樣一張嘴的附近。
“套了,熏死我了。”
焦瑞鐸皺起眉頭,鼻音很重,因為憋著氣。
即使隔著一層口罩,他也能聞到那股子鏽蝕般惡臭的氣味,比學校的垃圾堆放處還要熏人的多。
“你們兩個堅持下,我來使用終結技!”
馬小盛扭頭晃肩的走過來,身上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一點,不過還是發麻發酸,但已無礙於普通活動。
“這該怎麽辦?”
看著背朝上趴倒掙扎的喪屍,馬小盛覺得無從下手,更別提上面還壓著兩個體積極大的人,自己該攻擊哪裡以求一擊斃命?
而李可這邊見羅小隆已成功製住喪屍,再加上其胸口的創傷和被人掐死的喉嚨,喪屍因失血過多和窒息而死只是時間問題。
他並不認為喪屍會擁有影視劇中的能力,什麽傷口在一瞬間修複啊,喪屍只是死屍,不砸碎腦袋還能活啊什麽的。
他之前早就驗證過了,它們是活的,而且並非超越肉體生物極限,不然也不至於因為從二樓反覆摔過幾次就骨折了。
於是便從第一戰場撿起地上的掃帚,來第二戰場幫忙,將毛刷的那一頭探向喪屍大張的嘴巴。
“把它嘴堵上。”
李可像勤勞的清潔工一般,將掃帚的毛刷用力捅去。
喪屍似被觸怒,一口叼住毛刷,像咬中獵物的猛犬般狂亂甩頭,頓時有無數塑料毛線飛起,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用衣服包著手,捅喉嚨!羅潘森,你也過來幫忙,拿衣服擋住馬小盛的臉!”
李可喊向在場唯一的閑人,現在這種體位,只有一擊封喉才能擊殺喪屍,但他不是專業的醫學生,不知道會不會噴出血來,必須要做好萬全之策。
馬小盛和羅潘森聞言,各自立即開始脫衣服。幸好馬小盛穿的是輕薄外套,隻把裡面的半袖取出來包著手。
而羅潘森則只有一身半袖,現在已經是光著膀子的狀態了。
“希望我們能活到冬天,那樣我就能體驗光膀子耍雪了。”
站在半蹲著的馬小盛的身後,羅潘森將半袖抖開,罩住他的臉。
焦瑞鐸也騰出一隻腳踩在喪屍頭上,確保它狂甩的頭顱穩定在一個位置。
馬小盛早已瞄好位置,也無需多看。被衣服包裹著的雙手攥緊瑞士小刀,猶豫了幾秒,終於念頭一橫咬牙用力捅去。
過程比想象中的還要快,刀子很鋒利,幾乎沒有阻礙的刺入喪屍的喉管中,隨即噗呲聲響,一縷烏血飛濺到半袖上,嚇得馬小盛一顫,急忙向後跳走。
喪屍雙目圓睜,大張開的嘴,伴隨細微的咕嘟聲湧出些許血泡,最終停止了掙扎。
李可因為沒有衣物遮擋,所以看的很真切,喪屍喉嚨處噴濺出來的血柱異常粗壯,由此判斷其血管內的壓力定然遠高於常人,以至於飆血猛烈。
這並不奇怪,喪屍的身體機能同樣遠超常人,它們的心臟和血管一定有變異之處,不過,具體是什麽情況,還需要等專業人士進行解剖驗證。
“羅小隆,你們那邊怎麽樣了?”
馬小盛看向黑暗的另一頭,羅小隆扔在死死掐住喪屍的喉嚨,並讓付清揚用腳踢一踢喪屍腦袋,確認其是否真的死了。
“不知道啊,鬼知道這玩意會不會裝死。”
羅小隆不敢有任何松懈,哪怕雙手已經累的發酸,也不願意松開這雙人類獨有的抓握神器。
他很怕死,所以更怕敵人沒死。
“松開吧,這裡已經實驗過了,喪屍沒有氧氣一段時間同樣會死,甚至以它們的身體結構來說,對氧氣的需求隻高不低。”
李可也踢了一腳這邊因喉管斷裂而窒息死亡的喪屍,冰冷的屍體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敵人的腳近在嘴前,也無法再呼出一口氣來。
氧氣,是這顆蔚藍星球上除了厭氧細菌以外,絕大多數生命的必須品。其原因就在於,凡是細胞,皆需通過氧氣進行有氧呼吸,從而釋放能量。
細胞中的線粒體負責這一工作,通過氧化反應獲得有效能量,供給細胞的生存與活動。
人體中,器官是一個個分車間,組織是車間內小組,細胞就是每個小組裡的員工。
這些員工就好比直插款的機器,一旦斷氧,果糖等養分無法轉化成能量釋放出來,也就相當於斷電,立馬罷工。而且其維護保養也需要電,沒有電就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以大腦為例,腦細胞在缺氧狀態下極短時間內就會死亡。腦死亡後,沒有中樞下達指令,機體也便徹底癱瘓,等到所有細胞都死光了,就是生物學意義上的死亡期。
維持大腦的運作需要更多的能量,所以對於氧氣的需求也更高。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大腦隻佔體重的2%,而耗氧量卻是總體的25%。
現在看來,喪屍雖然有所變異,但其行動仍由舊有的中樞神經系統控制,並非由所謂屍核,腹腦一類過於離奇的器官控制。
所以,暴力的切斷喪屍大腦的供氧,不失為一種最簡單的根除禍患的方法。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立即出發了。”
李可捏著下巴,停止再多想喪屍的身體構造,這不是他一個普通學生能研究明白的。
利用簡單的現有知識進行對複雜事物的複雜聯想,不經實驗而妄談科學,那只能稱之為民間科學,放到遊戲裡面就是雲玩家。
想的越多,只會陷入誤區越深。
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多做實踐,積累經驗罷了。
有些時候,在科學素養所不能觸及到的領域,采用經驗主義是有必要的,因為實證科學的成本太高了。
未知的事物很多,兩百萬年的人類歷史,兩百年的近現代科學文明史,誰敢肯定這裡麵包含了一切知識的基礎研究和細化分支?
一旦有如這夜幕般深邃的未知憑空出現,那麽人類文明必將受到極大考驗。在漫長的時間歲月裡,顛覆以往認知的事物不是剛出生,就是在來的路上。
“好,我帶路,大家繼續拴好繩子。”
馬小盛俯下身子四處摸索,終於在燈光網球場鐵欄旁摸到了繩子,提起最前頭,遞過末端,向夥伴們說道。
“豈可修,誰能想到打個喪屍還挺費衣服。”
羅潘森不情不願的拉過繩子一端,重又躲在隊伍中間,嘟囔著抱怨。
“我感覺我鞋上也沾了點喪屍血,要不要脫鞋?”
焦瑞鐸總覺得自己鞋上也被飛濺到了喪屍汙血,這會兒閑下來在心理作用下更是不斷演化,甚至開始疑心自己吸入了不少喪屍病毒飛沫。
“我們都戴著口罩,若是這點劑量也能中招,那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大家都和喪屍近距離接觸了,該感染都感染了。”
李可心裡也沒底,根據現有情報,喝了被汙染的水是大概率會被感染的,但呼吸被汙染的空氣是否會被感染,還只是個未知數。
“我們應該沒事,畢竟王浩那幾個室友喝了水很快就變異了,就說明這種病毒潛伏期極短,現在還沒事,那多半就是真沒事。”
馬小盛在最前頭緩步走著,向後面說話頭卻不回。一雙眼睛仔細的向前方探視,若是再來幾隻喪屍,那自己等人可就危險了。
攻擊范圍最長的武器全部報廢,全隊就剩自己這一把瑞士小刀了。就連那把沾了太多喪屍血的水果刀都沒有戴上,更不用說折彎的空心鐵棍和被喪屍啃壞的掃帚和簸箕了。
“我好困啊,真想來人給我一棒子敲暈,直接睡到明天。”
羅潘森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快一整天沒進入深度睡眠了,本來跟喪屍鬥智鬥勇,整的人挺緊張的,困意全無,
這會兒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下來,倦怠之意向漲潮的巨浪,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湧上腦海。
“公租房在學校的最北邊, 我們還要摸黑走好一段路,這一路走下來的話,可能隻用半小時,一小時。”
李可沉著冷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而且,公租房是有住戶的,我們很可能一旦抵達,就會遇上新的敵人。以疲憊狀態對強力敵人,這可不太妙啊。”
“所以,我們應該先選個暫時沒人也沒喪屍的地方,修整修整?”
付清揚接下話茬,老實說,他的熬夜能力還不比羅潘森,自然更覺困意翻湧。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八百年都沒個人,估摸喪屍也不愛去。”
馬小盛也覺得該休息休息,最好能整點裝備,以備萬一。
“什麽地方?近不近?”
羅潘森一聽可以休息,立馬來了精神。
“就在前面,整個工科教學區最大面積的教學樓,綠色化工園。”
一棟紅漆的寬大建築靜靜趴伏在黑夜裡,就像一隻蟄伏的巨獸,給人以靜謐而危險的感覺,仿佛蓄勢待發,又仿佛沉睡已久,令人捉摸不透。
“瑪德,聽名字就……”
羅潘森說到一半,緊急閉上了嘴巴。不是他迷信,他是真不想再說任何不吉利的話了。
“相信我,這裡平時根本沒人來。沒人,哪來的喪屍?”
馬小盛卻是自信滿滿,綠色化工園裡有的房間都是鎖死的,就連日常教學都用不上,還有大量空曠的機械器材室,落的灰比書都厚。
“行,我信你。”
羅潘森在心裡暗自計較,真要出了危險,我直接第一個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