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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奉先在此》第13章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秋天確實近了,朦朧的薄霧再次籠罩了洛陽城,淡淡的涼意浸入了每個洛陽人的心中。

  隨著東方露白,百姓也早早地起床,開始為了新一天的生計而忙活,只是這個清晨,他們的面上少了那抹熟悉的笑容,額上多了一道嶄新的愁紋,眼中偶爾透出一絲茫然。

  公卿百官也罷了酒宴歌舞,開始對朝廷局勢,乃至整個天下走向,進行沉思和議論,當然最重要的,則是他們的身家性命。

  集市上的人流變得少了,這是百姓們開始捏緊褲腰帶以求苟活,而街道上的輿車卻反而變得多了,那是官員們在奔走聯絡以求保全富貴。

  而官員之中也有例外,比如袁紹。

  接了那道聖旨之後,縱使他再不願意,也只能搬出這個他還沒住上多久的司隸校尉府邸,交出監督京師之權,以及那名義上所屬的一千兩百名中都官隸徒。

  雖然衛尉府邸更加寬敞,也更加威嚴,但袁紹卻是一點都沒有上任的心思,在搬出了司隸校尉府邸後,他就直接率領仆人、賓客回到了袁氏在洛陽城內置辦的別院。

  比起那名不副實的衛尉一職,“袁氏”這杆大旗則反而更有號召力,袁紹作為袁氏當代接班人,又有“天下楷模”的名望,此時還真的沒有必要徹底依附那西涼武夫。

  而事實也很快證明了,他袁紹這一回的決定是對的。

  在袁紹搬回別院後不久,滯留在洛陽的官吏、名士就爭相前來拜訪,以致於原本有些荒涼的舊宅,竟一時間門庭若市,車馬絡繹不絕。

  別院的盛況,直接衝散了袁紹心間殘留著的陰影,他渾身暢快,信心大增,笑容滿面,又逐漸恢復成了往日的那個威儀有度,肯於折節下士的“孝義無雙袁本初”了。

  不過短短半日,袁氏別院的舊門檻就被來賓、訪客給直接踏破了,而袁紹也是兩腿酸軟,口乾舌燥,簡直接待不過來。

  就這樣,在董卓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士人集團漸漸地形成了,而他們的核心,正是當下年富力強的袁氏傑出傳人袁紹——那個昔日敢於謀誅閹宦的士人頂流袁本初。

  常言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意外之喜就這樣降臨在了袁紹頭上,砸得他一時間竟有些暈乎乎的,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難不成這別院的風水還真要好些。

  直到午時過後,烈陽懸空,院前的士人才慢慢地減少了,而袁紹也得以休息片刻。

  正當他吃過點心,準備小憩一會兒的時候,卻又有護衛來報,說是院外有生客來訪。

  袁紹又是無奈,又是高興,隻好起身出了房間,親自前去迎接客人。

  剛至院口,便聽見了一道熟悉的大笑聲。

  “本初兄,多日未見,兄可安好?”

  袁紹定睛一看,只見門外一人面容英武,神采奕奕,雖著布衣,卻不能遮掩其一身坦蕩氣質。

  此人乃是鮑信,月前受大將軍何進征辟就任騎都尉,並奉命回鄉招募兵卒,卻不料如今方才返回,而洛陽已是變天。

  心下歎了口氣,袁紹又立即笑著上前拱手道:“允誠,想不到今時還能見到你,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聽著袁紹這話,鮑信卻又想起昨日打聽到的洛陽變故,心中竟一時滋味難言,他有些慚愧地道:“若吾能早幾日回到洛陽,興許那閹宦就不會狗急跳牆,大將軍也不會身死,更不會有那董卓霸佔京師,殃及百姓!”

  說著這些,鮑信眼眶直接紅潤了起來,深感自己有負大將軍所托,以致於今日局面。

  袁紹搖了搖頭,當下抱住他的肩頭安慰道:“允誠不必如此,那董卓本就狼子野心,誰又能想到他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待鮑信稍稍釋懷,袁紹便笑著將他邀進了院內的一處花圃之中。

  說是花圃,但其他花株早就謝了,隻余一片秋菊正逢時而開,金黃耀眼。

  而菊花之側,即是一處涼亭。

  待兩人入坐後,馬上又有婢子端來酒壺,為他們斟滿酒水。

  “來,允誠,為今日相見而賀!”

  袁紹雙手端起酒杯,笑著向鮑信敬道。

  鮑信心下暢快,當即舉杯回敬了一禮:

  “本初兄,且為今日賀!”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齊齊飲盡杯中酒,又互相舉白示意。

  “哈哈——”

  兩人放聲大笑,又一邊談論往事,互相誇讚,一邊倒滿美酒,對飲如流。

  酒壺是空了一個又一個,婢女也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雖然酒水較清,度數不高,但耐不住貪杯,兩人還是有些微醺了。

  “本初兄,吾此次卻是招募了一千三百壯士,現正扎營於洛陽城東二十裡的朝陽鄉!”

  “現在洛陽大變,不知允誠可有打算?”

  “吾昨夜思慮一宿,今日卻是想請本初兄助我完成一件大事!”

  “哈哈,允誠何必見外,盡管說來!”

  “本初兄,吾欲襲殺董卓!”

  鮑信的話直接嚇得袁紹酒杯都沒拿穩,掉到地上灑了一地酒水,連著酒杯也滾得不見了蹤影。

  他面色急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鮑信,甚至懷疑對方這是不是酒後狂言。

  但顯然鮑信不是在開玩笑,他此時酒意盡散,眼神認真地繼續說道:“吾聽說眼下城門校尉是伍瓊,此人雖在董卓麾下,但卻是一名士,且與本初兄相交莫逆!”

  對著鮑信的目光,袁紹咽了咽唾沫,又接著聽他說道:“若是兄能說服這伍瓊,使他暗中放我部悍卒入城,隱藏於城中設伏,再由本初兄設計將那董賊誘來,吾可立時發動襲擊,舍身亦要斬下此賊頭顱,懸之北闕!”

  說到這裡,鮑信已是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直恨不得與那董賊同歸於盡。

  倒是袁紹此刻被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鮑信,不敢想象對方的腦洞竟如此之深,膽魄也如此之大。

  但稍一細思,袁紹就又覺得不對味兒,這說服伍瓊可能還算輕松,甚至藏兵也很簡單,但要將董卓孤身誘出來,還要趁機圍殺董卓,甚至最後還要壓服董卓麾下兵馬。

  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一個沒搞好,整個洛陽城都可能會被董卓血洗,哪怕真將董卓殺了,那他麾下牛輔、呂布等人也還有兵馬,又如何防止他們不進行血腥報復呢。

  “允誠,這事…”

  袁紹剛想說話,卻又不知該如何勸鮑信放棄這個想法。

  而鮑信卻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反而勸袁紹說道:“董卓如今手握重兵,肯定心懷不軌,我們如不趁機動手,日後必然後悔!”

  “眼下董卓方才佔據洛陽不久,軍心未附,又引得百姓埋怨,此時設計伏擊此賊,可得地利人和,必然可使此賊伏誅!”

  雖然鮑信說得很熱血,也很有理,但袁紹心裡就是沒底,這般冒險行凶之事,他袁本初還從來都沒做過,甚至從來都沒有過這類想法,畢竟他可是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啊。

  因為袁氏家學教育,就是以穩重傳家為主,又怎麽可能為了一絲機會,就拿整個家族的前途進行賭注呢。

  袁紹思慮良久,終究是不好意思地對著鮑信拱手道:“允誠,抱歉,某不能不為了袁氏考慮,此計凶險,我袁氏或有傾覆之危!”

  此言一出,亭內立時安靜了下來。

  鮑信盯著袁紹看了許久,直看得袁紹都羞愧得埋下了頭顱。

  他終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自顧自地倒滿了一杯酒,又單手端起酒杯。

  看著杯中酒水晃悠,鮑信一時怔怔出神。

  忽地一陣涼風襲來,鮑信回過神來,又歎了口氣,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本初兄,來日再會!”

  說完這話,鮑信起身就往院外走去。

  待路過那叢菊花時,鮑信頓了一下,微微出神,卻是沒想到連這花也有不合群的啊。

  接著他又自嘲一笑,抬頭看向了天邊。

  長呼了一口氣後,鮑信大步走出了袁氏別院,然後翻身上馬,一路向著洛陽城東疾馳而去。

  ……

  在鮑信出城之際,一匹快馬也飛奔至了董卓府上。

  “報,洛陽東二十裡,發現可疑軍隊近兩千人!”

  斥候的聲音直接驚落了董卓手上的肥羊肉,讓他身體僵了一秒,拿羊肉的右手也空懸在了嘴邊。

  董卓心下氣惱,盯了那斥候一眼,然後冷哼一聲,直接揮手讓其滾蛋。

  再低頭看著滿案的佳肴,董卓直接沒了胃口,招手便讓下人給通通撤走,然後又傳喚來了府中護衛。

  “去將牛輔、呂布等人給某家喚來!”

  護衛恭聲應諾,轉身就出了大門,然後奔至府外,騎上駿馬往西園而去。

  約兩刻鍾後,牛輔等人齊至府內。

  “我等見過主公——”

  來到董卓面前,幾人立時躬身抱拳道。

  董卓顯然對他們的速度不滿意,竟是自顧自地飲起了小酒,連飲了三杯之後,他方才放下酒杯,然後抬頭看向眾人。

  “先前斥候來報,洛陽東面似有敵軍,爾等何人前去平定?”

  董卓故意沒說敵人數量,歪著嘴巴就問向了堂內諸將。

  幾人大喜過望,原來是立功的機會到了,下一刻便爭先開口請戰。

  “主公,牛輔只需五千人掃平敵寇!”

  “主公,董越只需四千人平患!”

  “主公,段煨只需三千五百人!”

  “主公,徐榮只需三千兵馬!”

  牛輔等人大著嗓門使勁呼喝,竟壓得呂布沒了說話的時間。

  待四人說完,又互相嘲諷了起來。

  “俺老牛實在,可不像你們只會吹噓!”

  “能力不行的,別和我董越比!”

  “你說啥,俺段煨…”

  幾人吵得熱鬧,呂布也看得起勁兒。

  唯獨董卓眉頭直皺,猛地一拍桌案喝道:

  “肅靜,都給某家閉嘴!”

  牛輔幾人大張著嘴巴卻沒了聲音,看了看董卓,又面面相覷。

  就在呂布偷笑之時,卻見董卓看向了自己道:“奉先,你又需要多少人馬平滅賊軍?”

  呂布立時收起笑容,抱拳嚴肅道:

  “主公,布只需一千本部精騎!”

  “吹吧你…”卻是牛輔等人又小聲嘲諷起來。

  董卓又是一拍桌案,掃視了一遍在場諸將,然後對著呂布點了點頭道:

  “還是奉先深得吾心,此戰就交予你了!”

  牛輔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呂布那一千騎兵,董卓竟然真的信了。

  “主公…”他們又急著勸起董卓來。

  “休得再言!”董卓對著幾人一番訓斥,然後又看向呂布道,“奉先去吧,某家等你凱旋!”

  “唯!”呂布抱拳一應,轉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而牛輔等人則又是嫉妒,又是無奈。

  ……

  卻說鮑信回到營中,便立時將部眾集合在了一起。

  “大將軍已死,如今是董卓霸佔京師,脅迫天子,搶掠百姓,淫辱婦女,公卿無不憤怒,隻恨沒有實力誅殺董賊!”

  “董賊無道,失盡人心,早晚必然敗亡!吾欲回轉兗州,招募更多義士,以期來日討伐董賊,匡扶社稷,還政天子!”

  待鮑信說完之後,營中卻是意外變得嘈雜了起來,眾人小聲議論不斷。

  有人為大將軍死了而感到震驚,有人為不能去洛陽當禁軍而失落喪氣,還有人為鮑信為什麽不去投靠權臣董卓而埋怨嘮叨。

  最糟糕的是,這幾個埋怨的聲音還被鮑信聽進了耳去。

  鮑信簡直都快氣暈了,他轉頭便對著幾個精壯親衛點了點頭。

  親衛會意,立時竄入人群,將那三個多嘴想要投靠董卓的人給抓了出來。

  僅一眨眼,三人就都被提到了鮑信身前。

  親衛又往他們小腿上一踢,三人瞬時跪倒在地。

  “爾等竟心向國賊,當殺!”

  說罷,不等三人求饒,鮑信便揮手讓親衛從後面斬下了他們的首級。

  緊接著,三顆鮮血淋漓的人頭就被掛到了營前的立柱上。

  這時,鮑信方才重新看向眾人威聲道:

  “還有人想著去投靠那董賊的嗎?”

  營中士卒眼皮一跳,而後齊聲回道:

  “我等願意跟隨都尉!”

  鮑信盯著他們看了許久,而他們也挺直地站了許久。

  直到營內徹底安靜下來之後,鮑信方才下令道:“迅速收拾輜重,半個時辰後拔營!”

  命令一下,士卒們就在各自的司馬、軍侯帶領下迅速返回營帳,收拾軍中物資。

  半個時辰一到,鮑信便使人敲響金鑼,集合部眾,然後向著東面兗州方向行軍。

  ……

  而在鮑信離去後不久,一大隊人馬也來到了他們先前扎營的地方。

  “將軍,敵軍似乎已經撤了,我等還要追嗎?”

  看著地上那殘留的碳灰以及馬糞,成廉皺著眉頭髮出了疑問。

  呂布卻是沒有立即作答,反而下馬盯住了此刻前方地面的馬蹄印,甚至親自上前蹲下身子撚了撚那裡的泥土。

  心中有了答案,他也趕緊回身翻上馬背,然後抬頭看著前方說道:“繼續追擊!”

  說著呂布就夾緊馬腹衝了出去。

  而成廉等人見狀,也緊著驅馬跟了上去。

  駿馬奔騰,一瞬便是數裡之遙。

  因為馬兒比人多了兩條腿,所以呂布軍很快就拉近了和鮑信部曲的距離。

  而這時鮑信部的斥候也發現了呂布軍的影子,於是立即催馬追上了前方的部隊。

  斥候駕馬來到鮑信身旁停住,然後輕聲焦急道:“都尉,有大股騎兵向著我軍追過來了!”

  “什麽!”鮑信一驚,又目光緊盯著斥候。

  斥候重重地點了點頭,向他確認沒有差錯。

  鮑信呼了口氣,當下騎馬走出隊伍,又揮手讓親信帶領一眾步兵先行,卻將部曲之中僅有的三百騎兵都給留下了。

  “爾等隨我來!”

  話音一落,鮑信就騎馬往著北方跑去,只是他的速度並不算快。

  三百騎兵也不出聲多問,直接就追隨而去。

  但在鮑信的指示下,他們卻是站的很開,身後留下的馬蹄印范圍極大。

  而不久後,呂布軍來到此處之時也停了下來。

  看著前方的過道上只有人的腳印,而另一側卻是大股騎兵的痕跡,呂布當下就判定,敵人肯定是跑北邊去了。

  他咧嘴一笑,下一刻就帶領麾下千騎往北面追去。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後,呂布軍也終於追上了鮑信等人。

  而鮑信也自然發現了身後的追兵,他當即就讓部下三百騎卒收束起隊形來,然後加速向著前方逃跑。

  看著鮑信等人的舉動,呂布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是被對方騙了。

  眼前就這麽點騎兵,顯然不是對方的主力,或許先前那大道上密密麻麻的人腳印,才是對方主力步軍所留下的。

  “可惡,竟敢戲弄本將!”

  呂布惱羞成怒,繼續帶兵追了上去。

  直到太陽西落,天邊出現一片火燒雲。

  赤兔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呂布這才從憤怒之中清醒了過來。

  看著遠處還在苦苦堅持的鮑信等人,呂布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勒住了韁繩。

  “不追了,返回洛陽!”

  說罷呂布就調轉馬頭往西面跑去,而成廉等人雖然可惜,但也只能回頭緊緊跟上。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鮑信不由大感慶幸,因為這一次,他賭對了。

  ……

  或許是上天眷顧他呂布,跑了小半個時辰後,又一支陌生的軍隊出現在了呂布眼前。

  呂布面上大喜,當即就招呼眾人止住馬兒,好好調息片刻,待恢復體力再衝擊眼前這股敵人。

  但現實總是讓人不如意的,對方主將很快也發現了呂布等人。

  然後敵軍就迅速地縮回了營地之內,依靠著軍寨開始布防,甚至還拉上了拒馬、絆馬索。

  僅從這一點上,便可證明對方主將對於騎兵並不陌生,而且相當謹慎,並沒有因為呂布軍疲憊,就選擇率兵主動出擊。

  待呂布軍恢復好了之後,再來到這處營地外,卻發現對方早已經縮成了一個刺蝟。

  任他呂布帶著騎卒繞了幾圈,也愣是沒有發現半點破綻。

  或者說,有破綻的地方,對方主將早就用拒馬或者旗幟遮掩了起來,根本不給他呂布鑽機會的可能。

  “爾等是何人部曲,為何在此扎營!”

  知道破不了營寨,呂布乾脆大聲喝問起了對方的來歷。

  而對方主將也一直都關注著呂布的動向,當下便回聲問道:“爾等又是何方軍隊,為何來此圍困我軍?”

  聽著這道聲音,呂布竟意外地感覺有點兒熟悉。

  但下一刻他便甩了甩頭,心道可能自己這個下午是真的累了,竟然開始出現錯覺了。

  接著他又抬頭看向對面那將說道:“我乃執金吾呂布,你又是何人?”

  而對面主將並未回話,反而沉默了片刻,然後騎上馬匹,又單騎走出了大營。

  看著對方竟驅馬來到了自己等人軍前,呂布簡直快氣笑了,心道對方可真是大膽,一點都沒把他呂奉先放在眼裡。

  氣憤之下,呂布直接握緊了手中畫戟,他心下發誓,只要敵將膽敢侮辱自己,他定要騎著赤兔將其當場一戟拍死。

  可出乎呂布意料的是,對面那將騎馬至自己二十步前,便突然高興地大笑了起來:

  “奉先,我是張遼啊!”

  看著對方笑容時呂布還心道這廝可惡,但下一刻聽見“張遼”二字,他就直接僵立在了馬上。

  兩世記憶在呂布腦海之中不斷翻湧,一個是前些年張呂兩人一起浴血奮戰的畫面,一個是後世史書中關於“古之召虎”的記載。

  直到張遼收起笑容,有些奇怪地看向呂布,而成廉又趕緊推了推他的肩膀,呂布這才反應過來,然後大笑著看向對面道:

  “文遠啊,好久不見了!”

  興奮之下,呂布直接驅馬上前,來到了張遼身側,左手握拳錘了一下他的胸口。

  張遼身上一震,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閑聊幾句之後,張遼就將呂布邀進了自己帳中,然後詢問起了他的執金吾一職,以及如今洛陽城內的情況。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呂布還是像先前對高順他們所說的那般,又對著張遼複述了一遍,並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洛陽局勢。

  “真沒想到,短短幾日之間,洛陽城內就發生了這麽多的大事!”

  聽完呂布講述之後,張遼心中一片複雜。

  他本是並州從事,奉刺史丁原之命進京為大將軍何進效力,但因何進想著誅殺宦官,他又被派去了河北募兵,至今方才返回。

  可這一去一回之間,閹宦除了,但何進也死了,甚至連前任上官丁原都死了,如今更是董卓把控京師,朝廷政令混亂。

  他這千余剛才招募的弟兄,卻是不知該當如何安置,是入洛陽城為兵,還是就地解散為好,這可真是讓人頭疼啊。

  “都怪那日喝酒誤事,如今卻是無法回頭了!”

  回想著往事記憶,還有前身所做的那些混蛋事兒,呂布嘴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但接著,他又鄭重地看向了張遼道:

  “文遠,如今局面,是去是留,我呂奉先絕不為難於你!”

  聽到呂布之言,張遼立時沉默了起來。

  在並州和洛陽之間,他必須要選擇一個。

  沉思良久,張遼呼了口氣,起身又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單膝跪地抱拳道:

  “末將張遼願意跟隨將軍!”

  聽得此言,呂布霎時狂喜,他急忙起身,然後上前扶起張遼道:

  “能得文遠跟隨,我呂奉先何其有幸也!”

  兩人相視大笑,又一同出了營帳。

  由於天色較晚,此地距離洛陽較遠,張遼部下雖只有一千余人,但多是步兵,不便強行拔營,呂布當下就笑著對張遼說道:

  “文遠不用著急,且在此休整一夜,明天入城亦可!”

  聽著呂布對自己這麽信任,根本不怕自己跑了,張遼心間不免生出了一絲感動,或許他今天做出的決定是真的對了。

  接著張遼便面上一肅,對著呂布躬身抱拳道:“是,遼謹遵將軍之命!”

  呂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就翻身上馬,領著成廉等人回返洛陽。

  夕陽下,千騎人馬很快就消失在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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