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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詩篇》章33 脆弱的最利之劍
  空蕩的左臂鮮血如注,淋漓不止,男人無力地癱坐在地,粗獷的喘息聲從他的口鼻傳來,他用僅剩的右手握緊布滿裂紋的長劍,強撐起身體。

  踉蹌地立起身,男人聲洪如鍾,歇斯底裡地嘶吼。

  “願舍命者,隨我衝鋒!”

  說完,他翻身跨上一旁的戰馬,戰馬也嘶鳴著、咆哮著,似是要代它的主人將痛苦傾瀉而出。

  男人身後的千軍萬馬無一人退後,皆是隨男人一起歇斯底裡地咆哮、衝鋒,共同衝向那扇有死無生的巨門,視死如歸。

  第五起源歷2272年,第二次深淵動蕩,大劍士基斯·夏迪斯失去左臂,本源受損,位階倒退至聖域。

  ——《第二次深淵動蕩》

  查理到底是沒有和伊麗塔三人敘舊太久,聊了一會就告辭離去。雖然能看出三人眼中的依依不舍,查理依然毅然離去。

  離開前貝爾告訴查理,原來那個一直欺負他們的庫魯斯還是半個貴族,似乎是庫魯斯的母親和一個托德家族的成員一見鍾情。

  不知怎的,聽到托德家族時查理的心臟一陣悸動,難以喘息。查理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在這件事上過多停留。

  幾乎是查理踏出學院的同時,茉莉不知從何處出現,不知不覺就來到查理身邊。

  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的查理只是微微點頭,向她打招呼。

  從學院出來,看著西城區儼然更加森嚴的守衛,查理意識到自己大意了,應該從內城區直接前往東城區的,而不是先來西城區再往東城區。

  查理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犯糊塗,難道是因為終於可以再見到琉,亦或是久別重逢了伊麗塔他們,或是二者兼有。

  知道即使知曉了其中緣由事實也不會有絲毫改變,查理果斷不再深思。

  回頭看了眼高聳敞開的學院大門,查理舉步前往通往南城區的大門,他想先去一趟珠寶集市。

  「朗格林」相較以往更為熱鬧,珠寶集市也是如此。熙熙攘攘的人流魚貫其中,仿佛離開江河許久的魚重歸江河,迫不及待地遨遊其中。

  查理前腳還沒踏進珠寶集市,就聽到丹尼爾張揚的喊聲:“查理,等等我。”

  丹尼爾飛奔過來直接抱住查理,生怕查理拋下他獨自離開。

  丹尼爾喘了口粗氣,才侃侃而談:“調查清楚了,你的猜想沒錯。”

  雖然早有猜想,得到確實答案查理依然覺得驚愕,難以置信大名鼎鼎的珠寶集市的主人竟然就是那個與他相熟的老人。

  那個被查理稱為以撒叔叔的老人竟是這繁華盛大的集市的主人。

  當查理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將以往遇到的事都重新複盤了一遍,果然發現了很多原來說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比如在營業經營盈利至少應該償還地租的集市內圍卻有一個經營普通飾品店的老人。

  查理想在出征前見一見這位對他和母親有恩的老人,順便交代一些後事,雖然查理不覺得自己會回不來。

  寸土寸金的內圍集市,那家飾品店一如既往無人問津。坐在櫃台前續著山羊胡的老人戴著老花鏡看報紙,寧靜如空氣般充斥店內,雖然這副老花的實用意義可能不大,畢竟他手上泛黃破舊的報紙不是今天的,甚至不是今年的,至於到底是何年何月的報紙就不得而知了,其上字跡模糊不清,視力再好也無濟於事,不過依然能認出“魔物”“疏漏”“西城區”“少女”的字樣。

  似是有所察覺,老人的視線略微移開,瞥向店外愈行愈進的三人,隨後立即收回視線,繼續沉浸在報紙上。

  “以撒叔叔,近來可好。”查理禮貌問候。

  這幾年,查理帶丹尼爾來過老人這裡幾次,本來隻覺得是個平平無奇的有錢人,沒想到竟然會是整個珠寶集市的主人,這讓丹尼爾有些難以自處,不過出於禮貌他也問候道:“以撒大叔安康啊。”

  即使沒見過以撒,茉莉回憶羅西克裡的囑咐,隱約猜到老人的身份,於是也問候道:“見過以撒·梵大人。”

  不同於茉莉平時問候查理,她問候以撒時並未行禮,只是口頭問候,看來這個女孩有獨屬自己的驕傲。

  以撒將報紙收入櫃中,打量起查理,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已經知曉他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想到以前信誓旦旦說不知道查理的父親是誰,饒是以撒的老臉都難免掛不住。

  以撒為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查理和丹尼爾的茶杯比茉莉的更加精美,且他們的杯子上都刻著他們的名字。

  騰騰熱氣如霧般在杯中翻湧,使得人們無法輕易看清茶水,正如查理此刻無法看清以撒一般。

  以撒也不急著說什麽,他想等查理先開口,畢竟長輩總該把主動權交給晚輩,不讓著點怎麽行呢。

  查理到底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也不習慣彌漫在店內的,不同以往的氛圍。

  “以撒叔叔,您是這兒的主人?”

  查理口中的“這兒”並未明確表明是飾品店還是珠寶集市,在以撒看來不夠果決,讓他覺得有些不像查理的作風。

  以撒喝了口茶,不急不緩地說:“我的確是珠寶集市的主人。”

  頓了頓,老人又補充道:“我也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老人知道只要他不主動提起,查理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太懂事了。不過查理不問老人卻不能不說,這顆刺太過尖銳,以至於老人擔心查理是否能承受。

  查理沒多大反應,只是露出爽朗的微笑,原本深深埋藏在眼底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看著重新開朗的查理,以撒覺得這才對嘛。

  “想問什麽就問吧,那些老家夥先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為他們遮遮掩掩了,畢竟是他們先「違約」的。”以撒說。

  查理沉吟片刻,說:“其實沒什麽好問的,我在意的都已經知道答案了,其他的無所謂了。”

  聞言,以撒揉了揉查理的腦袋,查理故作不滿地說:“以撒叔叔,我的頭髮被您弄亂了。”

  看了眼捆著查理棕色頭髮的紅色發帶,以撒說:“不會亂的。”

  “對了,我有件事想拜托您。”查理說。

  以撒頷首,示意查理繼續說下去。

  查理也如他所願,大概交代了一部分,還不等他說完以撒就打斷:“交代後事?沒必要,此次西征固然危險重重,卻還沒到危及你性命的程度。”

  以撒說得很篤定,仿佛西征路上的危難險阻都是天邊的浮雲,風一吹就散了。

  以撒都這麽說了,查理便不打算繼續下去。既然確認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查理便打算離開。

  查理和以撒告別,臨行前以撒交給他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儼然是糖盒無疑。查理道謝,隨後帶著丹尼爾和茉莉離開。

  目送查理離開,看著查理漸行漸遠的背影,以撒沒由來的將查理的身影和三十四年前的那道身影相疊,紅龍歷638年在「荒蕪之地」那道獨臂身影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以撒依稀記得那個白發男人離開前的話語:“無名無姓啊?既然如此,不妨以後就叫以撒·梵吧。”

  男人虛無縹緲的聲音仿佛不被歲月衝淡,依舊縈繞在他耳畔,經久不衰。

  那個初次見面就為救他而犧牲一隻手臂的男人以撒注定會銘記終生。不過十分可惜,以撒沒來得及詢問他的尊名他就和當時一旁不知名的巨人悄然離去。

  以撒崛起之後調查過當時的巨人和白發男人,他將自己記住的特征悉數告知了「陰溝」的那些家夥,巨人的身份不日就呈現在他桌前,關於白發男人卻是連蛛絲馬跡都不曾得到,不曾想彼時衝動魯莽的巨人竟然成了現在的三位候選巨人王之一。

  以撒·梵不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這個他看著長大的,一直遵守規則、聽從安排的乖巧男孩會違背眾生的意願,一度破壞世界得來不易的平衡,甚至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第五次起源戰爭的爆發,一如他的救命恩人所做的一般。

  查理並不知曉以撒通過他聯想到了一個不被世界樹記錄的人,他一心揣著糖盒,被終於可以再見到琉的喜悅裹挾著前進,甚至連腳步都因為這份喜悅而輕快起來。

  雖然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丹尼爾心底確實也有所期待,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弟,時常掛念大姐頭是最基本的要求。由此可見,琉對平平無奇的丹尼爾的洗腦非常成功,甚至有些超乎預期了。

  氛圍壓抑的小屋外,一隻三眼怪鳥看見查理到來,一反常態地沒有叫黃毛怪,其實上次查理帶扎克伯格和梅麗莎來的時候怪鳥也沒叫,不過因為還沒進門就被格格巫丟出來,查理也就沒太在意。

  此時看著出奇安靜的怪鳥,查理心裡莫名心悸。

  輕敲房門,查理杵在門外若有所思。

  不多時,房門自動打開。

  令查理奇怪的是,這次開門前沒有聽到格格巫的聲音,以前查理還猜測這扇門是以格格巫的口令為開門依據,現在看來可能不盡如此。

  查理先丹尼爾他們一步走進小屋,輕車熟路地走上二樓。查理是凡人,看不到滿屋暴虐的魔力和惡意,而且那些魔力和惡意都主動避開他,所以他並未察覺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丹尼爾和茉莉兩人可不是凡人,一進門他們就幾乎快要被魔力和惡意壓得喘不過氣。相較茉莉,丹尼爾還不算很狼狽,畢竟還是有半個弟子的頭銜,不至於像茉莉一樣被壓得彎下半個身子。

  在丹尼爾和茉莉眼中,整個一樓都被魔力填滿,密密麻麻,無法看清前面,這使得他們寸步難行,隻得慢慢前進。

  查理似是有所察覺,走了一半階梯後回頭,“丹尼爾,茉莉?”

  他很疑惑為什麽兩個人不走,還站在原地彎下腰。

  是的,在查理這個凡人看來,丹尼爾和茉莉就只是停在原地彎著腰,雖然他們確實在盡力前進,不過在查理眼中與龜速無異。

  兩個能在席位殿堂有一席之地的非凡者有苦難言,他們甚至只能聽到查理的聲音,看不清查理人在哪。

  丹尼爾心想還是大意了,上次來泄露的魔力都還沒這麽多,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翻了幾倍。此時此刻的處境忽然讓他想到了一種名為“黑砂”的生命。

  之所以說是“生命”而不是魔物、魔獸亦或是其他,是因為黑砂不同於一般非凡生命,它是一位古獸的眷族,以其他生命的生機為食,“繁衍”速度極快,甚至不能稱呼為“繁衍”,應該稱呼為“同化”。

  始料不及之下,丹尼爾的手被抓住,他奮力抬頭打量抓著他的手,有些瘦弱,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查理的手。

  幾乎是查理抓住他手的同時,壓在他身上的魔力和惡意悄然離開,這些駭人的魔力和查理之間的關系就像是同極的磁鐵,主動避讓查理。

  望著查理充滿不解的臉,丹尼爾嘴角抽搐,心想大姐頭真是偏心。

  查理剛想去拉一旁發呆的茉莉,她突然就猛地挺起身,汗水布滿臉龐,眼中的詫異表明她對自己突然能挺起身感到疑惑。要不是查理知道她一直跟在他身邊,怕不是會以為茉莉去做了什麽激烈運動,累得滿頭大汗。

  看著這一幕,丹尼爾嘴角的抽搐愈加強烈。

  查理眼神詢問兩人剛才是怎麽回事,茉莉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怖中,一時沒來得及回答查理,回過神剛想回答就被丹尼爾打斷:“沒什麽,剛才走神了。”

  查理雖然覺得另有蹊蹺,卻也不再深究,如果事關緊要丹尼爾自然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不再被暴虐的力量脅迫,三人走到二樓,推門而入。

  一進門,查理就發現格格巫正目不斜視看著他,他上前一步,問候了一聲,隨後交代了自己已經解決了西征問題。

  查理說完就開始尋找琉,立刻就在以往琉自娛自樂的角落找到她。雖然琉環抱雙腳,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裡面,查理卻以為她是找到了什麽新的玩法,正在自娛自樂。

  “琉。”查理一如既往向琉打招呼,不過他並未得到往常的戲謔或是鄙夷,琉的回應遲遲沒來到來。

  查理走上前,丹尼爾想出手阻止,不過被格格巫眼神製止了,這位老人顯然是想看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扎克伯格、梅麗莎和莉莉多可莉這時也恰好從小廚房出來,看見查理的動作嚇了一跳。

  前兩者來這裡不足一天,可即使不足一天他們仍過得心驚膽跳,感覺時刻在死亡邊緣徘徊,即使知道格格巫會護住他們,心裡也難免害怕。

  最後者則是知道些許琉的情況,知道是查理的話靠近不會有危險,但她覺得琉不會希望查理看見她現在的一面。

  查理走到琉面前蹲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得到絲毫回應也不覺得氣餒,只是又輕聲呼喚了幾聲:“琉,琉?”

  像石頭一樣把自己封閉的女孩終於有所回應,她露出一對漆黑無底的深邃眼眸,死寂地看著查理。

  查理的身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她死寂如死湖的眼眸,驚起陣陣漣漪。

  瘋狂、執著、空洞,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如同蜂蝶般遊離在她如豔麗鮮花的眸裡。

  她二話不說,如野獸撲食般撲倒查理,狠狠咬向他的左手,最後毫無阻礙地咬住,尖銳的牙齒深深嵌入查理的血肉,刺心的疼痛抽打著他的每一條神經,但他依然不做反抗,默默忍受著。

  格格巫將一切盡收眼底,重新坐回桌案,拿出一本還沒寫完的書繼續編撰。

  丹尼爾已經開始吟唱治療魔法的咒語了,一旦琉松口他就會為查理扔上幾個治療魔法。

  在查理被琉襲擊的瞬間,茉莉幾乎是出乎本能想撲上去保護查理,可惜被琉一個眼神鎮住了。作為一個專業對口的護衛,茉莉當然不會隻一個眼神就被鎮住,真正阻止她的是琉以眼神為媒介釋放的精神魔法,只是一瞬就讓她這個精神專精的非凡者動彈不得。

  女孩賭氣似的不肯松口,嗅覺靈敏的扎克伯格已經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女孩不僅不松口,甚至得寸進尺,加大了力度,尖利的牙齒更進一步。查理吃痛,極力壓製反坑的本能,怕不小心打到琉,雖然他不覺得他能傷到她。

  “琉?”查理在琉的耳邊輕聲呼喚。

  因為琉撲上來的原因,查理只能撐起半個身子,他索性順勢將腦袋架在琉的肩膀上。

  琉最後還是松口了,她的牙明明沒有沾上一絲血跡,卻在查理手上留下了幾個可見骨肉的窟窿。

  查理隻覺一股響徹大腦的痛苦,不管其他,對上琉的眼睛,她依然面無表情,雙眼卻不知何時蒙上一層薄霧。

  丹尼爾迅速釋放準備完畢的治療魔法,只是不知為何魔法明明落在查理身上,卻不起絲毫作用,查理左手溢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染紅了小塊地板,現在即使不是嗅覺靈敏如扎克伯格也能清晰地嗅到血腥味。

  格格巫“可能”是年紀大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血案”的發生。

  丹尼爾不解地看向琉,在場可能阻礙他魔法效果的只有她,只是他不知道琉為什麽這麽做。

  作為一個小弟,丹尼爾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需要,也不應該過問大姐頭所作所為的原因,他也確實沒過問,只不過他的心裡憋著一團怒火。

  是的,這個言聽計從的小弟憤怒自己的大姐頭,很憤怒,憤怒到全然沒發現自己的大姐頭的脆弱神情。

  看著可怕的“大魔頭”如此脆弱,扎克伯格和梅麗莎心裡五味雜陳。

  琉眼含淚水看著查理,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一雙眼睛卻好似已經道出千言萬語。

  沒有什麽能逃過時間的衝刷,在時間的衝刷下很多東西都會改變,也有很多東西不曾改變。

  像七年前的某一天一樣,她緊咬著一個人的手不願松開,同樣是溫柔似水的人,不同的是這次她咬的不是婦人,而是一個男孩,而且這次也沒有哪個榆木腦袋生氣地打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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