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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詩篇》章32 久別重逢
  談及著名的第五次起源戰爭時期出現的組合,眾生總會下意識想到「勇氣聖劍」貝爾、「森林與風之權杖」艾克、「不退鋼盾」漢克、「春與夏之塔」伊麗塔的四人組等一眾於戰時大放異彩的組合。

  誠然,這些組合的強大都不容置疑,但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不是這些早已聞名遐邇的組合,我們要討論的是一個現在並不出名,甚至可以說是鮮為人知的組合。

  這個組合就是「無雙的單手劍」查理·群星、「焚身烈焰」丹尼爾·卡門、「凶悍之臂」托馬斯·薔薇的三人組。

  大家對查理·群星或許並不了解,甚至從未聽聞,但想必群星這個姓氏大家並不陌生,畢竟群星家族可是聞名於第五主格世界的,只不過是以苟延殘喘著名。

  ——第五主格世界科普頻道

  離開城主府,查理在索拉姆的帶領下從內城直達「朗格林」學院。

  路上查理一言不發,似是在思考什麽,索拉姆也不打擾他,任其思考。

  查理本以為這個所謂的擔保會議是由他提出能夠讓大魔法師心動的“籌碼”,以此達到讓他們為自己擔保的目的,為此他還在前往會議室的路上籌備了不少“籌碼”,卻不料幾乎可以說完全沒有他的戲份,甚至可以說這場事關於他的會議他也只不過是個旁觀者、見證者。

  想不到這場會議的深意,查理不再庸人自擾,果斷放棄思考。

  其實這場會議沒有所謂深意,只是讓某個十分情緒化的人出來爆發一下而已,不然天知道她會憋什麽鬼點子,畢竟一個傳奇的鬼點子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不過雖然情緒得到提前爆發,這位傳奇似乎還是十分不滿,對此奧迪加表示自己很有發言權。奧迪加此時正頭頂一本厚實的書,一動不動站在辦公室外,極力板著臉,任由路過的各個院系的導師們觀賞。

  很顯然,這位偉大的傳奇被罰站了。

  看著站在門外繃著臉的奧迪加,查理和索拉姆情不自禁扯了扯嘴角,顯然對此感到詫異。

  查理和索拉姆十分自覺地假裝沒看見奧迪加,推門進入校長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的奧莉薇亞神色凝重地看著推門而入的兩人,更準確地說是看著查理緊緊被索拉姆牽著的手。

  如果有到過這辦公室的人,就會發現奧莉薇亞的辦公桌本來不在現在這個正對房門的位置,顯然是被某人人為移動了。因為室內桌椅位置的改變,一張不知是誰的辦公桌倒在牆邊。

  “索拉姆女士,你的手能不能挪開,我們家的查理才十四歲,男女授受不親。”奧莉薇亞語含暗鋒。

  索拉姆故作驚訝,松開牽著查理的手,說:“不好意思,奧莉薇亞女士,這些陳年舊章早在百年前就廢除了,我還以為沒有年輕人會抱殘守缺,是我失禮了。”她把“年輕”兩字咬得很重。

  聞言,奧莉薇亞幾近暴走,好在查理及時出言製止,不然她怕是會直接將索拉姆拉進界域,進行一番悶打。

  查理適時說:“奧莉薇亞姐姐,您所說的要告訴我的事現在可以相告嗎?”

  “當然。我知道你肯定會去西征的,也知道這個所謂會議是做給我看的,但還是想試著阻止你。既然我失敗了,就得確保你的西征無憂。”奧莉薇亞故意頓了頓,顯然是在等查理詢問後話。

  查理乖巧地順著她的意,問:“所以您是想教給我活命的小秘訣?”

  看著查理眼中如繁星般的期待,奧莉薇亞心滿意足,繼續說:“這次西征采取三軍團模式,軍團之下是大隊,大隊之下是小隊,我會稍微動用一下我的一丁點兒權力,將你分到一個好一點的小隊,怎麽樣?”

  雖然對奧莉薇亞口中的“一丁點兒權力”和“好一點的小隊”有待考量,查理隻覺心頭溫暖,微笑地說:“謝謝奧莉薇亞姐姐。”

  “那還真是謝謝奧莉薇亞,姐,姐。”索拉姆面帶微笑,陰陽怪氣。

  奧莉薇亞對索拉姆的陰陽怪氣置之不理,對查理說:“想不想參觀一下這座學院?”

  對於當初沒能將查理拉入「朗格林」學院奧莉薇亞心有怨氣,想讓查理參觀學院後生出一絲悔意,雖然她不認為查理會因此懊悔。

  三年前奧莉薇亞踢開前校長,一躍成為學院校長,立即就想著拉查理進學院,不過被查理以已有老師為由婉拒。雖然她已經向查理強調了學院的是導師不是老師,老師尚且可以不止一個,多幾個導師沒什麽所謂,更何況查理連一個導師都沒有。不過依舊被查理以已有老師堅決婉拒。

  查理本想拒絕奧莉薇亞參觀學院的提議,因為他現在急切地想去見琉。方才去格格巫小屋剛進門就被格格巫丟出來,被告知先去解決參加西征的事宜,現在解決了,查理有些迫不及待了。

  似是看出查理想拒絕,奧莉薇亞凶狠地向索拉姆使眼色,示意這個侯爵大人幫忙挽留查理。

  索拉姆難得配合,揉著查理的腦袋說:“最好逛逛,我記得你有幾個多年不見的小夥伴,不妨趁機見見,他們正好也就讀於學院。”

  想到的確許久未見貝爾他們,查理便打算逛逛學院。

  就在查理眾人準備離開時,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校長大人,我又來了,請問現在能進去嗎?”輕靈的女聲傳來,隨後又補充:“副校長大人似乎無暇顧及我。”

  “請進。”雖然很想現在就帶查理去逛學院,但作為一個師長,她有教書育人的義務。

  菲妮·哈曼德推門而入,問候奧莉薇亞後發現自己的姑姑也在,又驚又怕地向索拉姆行禮:“見過侯爵大人。”

  聽著女孩略帶生分和畏懼的稱呼,查理若有所思。

  索拉姆倒是一臉無所謂,“小菲妮啊,這幾年怎麽樣?”

  菲妮臉上雖然仍舊帶著畏懼,卻感恩涕零地說:“多虧了侯爵大人,我現在過得很好。”說著,女孩全然不顧快要流到嘴邊的鼻涕和眼淚。

  索拉姆取出手帕,輕輕為女孩擦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揉了揉她的腦袋,緩緩說道:“我親愛的小菲妮,你能過得好並非因為我,是因為你自己的努力,不過你非要感激我的話,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菲妮剛擦乾淨的臉又被眼淚掩埋。

  查理大概能猜到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侯爵家族的支脈女孩因某些原因被欺凌,偉大的侯爵大人出手相助,並將其送至「朗格林」學院?

  查理覺得這個猜想與事實相去不遠,但仍嚴謹地在猜想後添了個問號。

  索拉姆食指抵在下顎,似是在思考什麽,而後說:“如果小菲妮想報答我,不如試著去追隨自己的星星吧。”

  “星星?”菲妮不解。

  “按某個可愛的孩子的說法,星星是指畢生所求哦。”索拉姆笑著解釋,饒有深意地看著查理。

  菲妮此時也注意到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查理,同時大愚若智地以為他就是索拉姆口中的星星,雖然索拉姆確實是這個意思,不過她的初衷並不是讓菲妮直接追隨查理,而是想讓她先觀察查理是否適合作為她的星星。

  菲妮怯生生走到查理面前,輕聲打招呼:“星星先生,你好,請問我能追隨你嗎?”

  查理被問住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求助似的看向同樣愣住的索拉姆。索拉姆想著無論如何,這樣似乎也是不錯的結果,隨後直接將查理留在這,拽著奧莉薇亞離開辦公室。雖然十分不情願,奧莉薇亞還是被索拉姆拉出辦公室。

  菲妮再次問道:“請問,你是我的星星嗎?”

  見不可能有外援,查理隻得認命,開始思考如何回答菲妮的問題。

  空闊的辦公室被寧靜填滿,兩個孩子好似瑩瑩夏夜的螢火蟲,照亮了昏暗的夏夜,照亮了彼此。

  很久以後,菲妮·哈曼德回望過去的歲月,無時無刻不在感歎自己的幸運,遇到了最仁慈的侯爵,追隨了最明亮的星星。

  “我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渴望追隨的星星,我不是你,所以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星星,這得你自己去尋找。”查理思考許久才說,雖然覺得自己說了和沒說一樣。

  現實就是這樣,很多事即使你絞盡腦汁也得不到最優解,不是因為最優解不存在,而是每個人面對同一問題的側重點不同,所想要的答案自然不同。富人會視金錢能解決的問題的最優解為金錢,窮人則不同,他們會將其視為最劣解,能不用金錢解決他們便不會使用。

  誠如一位德高望重的哲學者所言:“富人視生命為財富,窮人視財富為生命。”

  “啊!那我能追隨你嗎?侯爵大人似乎希望我追隨你。”菲妮說。

  查理撫摸著下顎,沉吟片刻才說:“如果你願意的話,那將是我的榮幸。”

  說完,查理推開門,離開辦公室。

  除了被所有人默契忽視的奧迪加,辦公室隻留下女孩一人,不知為何,明明只有她一人,她卻不感到孤單。

  四年前,她只不過是個備受欺凌的家族支脈,是侯爵大人發現了她,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兩年後,她只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學徒,侯爵大人仍給予她選擇的余地,甚至侯爵大人希望她追隨的星星也留給她選擇的余地。

  她是不幸的,年幼就失去了雙親。但她又是幸運的,遇到了待她不遜於雙親的侯爵大人。她希望自己能成為侯爵大人的劍,即使不是最愛護的一把。

  見周圍除了菲妮再無旁人,奧迪加躡手躡腳取下頂在頭上的書本,大呼一口氣。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不就為一個職業生涯不易的導師開脫嗎?怎麽淪落到罰站的地步了?關鍵還是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罰站啊!天理何在啊!奧迪加的內心咆哮著。

  「朗格林」學院一處學徒自由活動區內,伊麗塔和貝爾、漢克一起趴在草坪觀察一種奇異的昆蟲。

  昆蟲長有六隻仿佛被烈火灼燒的黑色長足,成年人的巴掌大小,圓滾滾的頭部上三根觸角不斷扭動,似是在尋找什麽,三對複眼看向不同地方,時刻警惕周圍。

  伊麗塔小心翼翼翻找隨身攜帶的百科書,查找這隻昆蟲是否屬於魔獸范疇。

  可惜的是,她手中的百科書並未記錄這隻蟲,可能是她的百科書太小了,也可能是這是一隻尚未被人發現的蟲。

  就客觀而言,她傾向於前者,就主觀而言,她希望是後者,不過想到以後這種昆蟲會被命名為伊麗塔蟲,她忽然覺得做人還是客觀點好。

  她無意間抬頭,忽然看見遠處一道身影正向她揮手,定睛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查理。她猛然合上書本,不再在意這隻昆蟲,拉著注意力仍集中在可能是“伊麗塔蟲”的昆蟲上的貝爾和漢克,跑向查理。

  貝爾和漢克不明所以,硬生生被伊麗塔連拖帶拽拉到查理面前。

  伊麗塔來到查理身邊,二話不說就抱緊查理,“查理,好久不見,你幹嘛去了?我們可想你了。”

  查理被抱得太緊了,差點喘不過氣,連忙製止伊麗塔,不然久別重逢怕是會變成後會無期了。

  “路過這裡,就想著來看看你們。”查理緩了口氣說。

  伊麗塔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後驕傲地說:“查理,我跟你說,我現在已經是正式非凡者了。”

  似是覺得自己描繪得不夠生動形象,她試著模仿查理的語氣,說:“我現在可是頂厲害的正式魔法師了。”說著,還不忘用手摸鼻子,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

  回過神來的貝爾和漢克也激動地看向查理,異口同聲說:“是啊,伊麗塔可厲害了,我們倆才只是學徒,她就已經是正式魔法師了。”

  伊麗塔終究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難免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紅耳赤,連忙擺手,說:“咳咳咳,低調,低調,也不是很厲害啦,一點點厲害,一點點而已。”

  查理忽然想起什麽,含著歉意對漢克說:“聽說你幾年前受傷了,我一直沒來得及拜訪,現在還留有後患嗎?”

  聞言,漢克憨厚地笑起來,一隻手撓頭,一隻手擺著,示意查理無須為沒來看望他而心懷愧疚,“沒什麽大礙了,森林與風之教會的牧師艾克先生已經為我治療過了。”

  聽到是森林與風之教會的牧師,查理陷入沉思,不知怎的,他覺得一隻無形的大手將許多本該不會有交集的人與物聚集在一起,而在此之前,他就是這些人與物唯一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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