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院的廂房時,袁姑娘已經找來了蠟燭,並早早地點著了,溫暖而閃動的燭光,照亮了整個廂房。
我就著昏黃的光線,查看了一下阿城的傷勢,他也趁此機會,打量起自己的傷處來。
“哎呀,不好了,血已經變了顏色,這飛鏢怕是有毒,師兄,這可怎麽辦?”阿城神情驚恐地問道。
“是啊,血都變色了,一定有毒,真是可惡啊,剛才就不應該心慈手軟,放過那個淫賊,而是直接一劍結果了他。”袁姑娘義憤填膺道。
我湊到近前,仔細看了看,然後說道:“師弟,你忍一忍啊,我幫你把飛鏢取出來。”
說完,我點住了他的穴道,緊接著快速拔出了飛鏢,並敷上金瘡藥,再把傷處重新包扎好。我捧著那隻飛鏢,又認真地看了一遍,才安心道:“師弟,不用害怕,這飛鏢是無毒的,那變色的血應該是飛鏢鏽蝕所導致的,不必擔心。”
“真的嗎?讓我看看,”說著,阿城奪過了我手中的飛鏢,仔細查看,搞清楚情況之後,才放下心來,說道,“嘿呦,剛才真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鏢上有毒呢!”
“我也以為是呢。”袁姑娘松了一口氣道。
一場虛驚就此過去,大家懸著的心也隨之放松下來。
屋外一片靜謐,夜色也更深濃了,月光如水似的,柔和地灑在庭院當中,蟲鳴聲與蛙叫聲此起彼伏,好似這夜晚的安眠曲一般,無形中,催人入夢。
“師兄,我們是否還要繼續尋找明月姑娘?”阿城問道。
“月過中天,夜已深沉,大家都很疲憊了,加之,這庭院如此巨大,廂房又如此眾多,我看,我們還是等天亮以後再找吧!”我提議道。
“沈大哥說得極其在理。”袁姑娘讚同道。
“也好,等天亮之後再找。”
如此說定之後,我們挑選了兩間乾淨的廂房,各自安睡去了。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窗外鳥雀啼鳴。
袁姑娘則早早起來,到庭院中的水井裡,打來洗漱用的清水,然後喊醒我們二人。我和阿城這才勉強起身,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再稍事整理之後,便來到了廂房外面。
“沈大哥,這後院實在太巨大了,我看,我們還是分開來找吧,這樣興許會快一些。”袁姑娘說道。
“好,大家分開來找,若是誰先找到了,就大聲地喊話,告知其他人。”我安排道。
“嗯。”袁姑娘和阿城紛紛點頭認同了。
“開始吧,我去那邊,你們兩個就去那邊,和那邊。”我指點道。
不想,我一語未完,忽然從簷廊的轉折處,款款走來一個清秀絕美的年輕女子。只見她左顧右盼,小心謹慎地走到了我們跟前,然後怯生生地問道:“三位是新來的下人嗎?”
“你是明月姑娘?”我憑著直覺問道。
“嗯,你們是......”那女子一臉茫然道。
“哇!這下好了,可算找到你了,真是意外所獲啊!”阿城高興壞了。
“哦,姑娘別怕,我們是楚元公子的朋友,受其所托,前來尋找你的。”我解釋道。
“是嗎?那我可以離開這裡了?”明月激動地問道。
“是的,我們就是專程來接你離開的。”袁姑娘歡欣不已道。
“太好了,總算可以離開了,不過......”明月吞吞吐吐道。
“怎麽?姑娘還有何顧慮嗎?直說不妨。”我明言道。
“不是,只不過從昨日傍晚開始,我已經一夜未食,腹中十分饑餓,很想......”明月羞赧地說出了實情。
原來如此啊,人怕餓,地怕荒,一夜未食,這著實是難為了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了,我想。
“怪不得你自己出來了。”阿城恍然道。
“姑娘莫急,我們即刻離開這裡,趕回雲陽城去,到時候,再食不遲。”我寬慰她道。
“好吧。”明月點頭道。
說罷,我們四人徑直來到宅院外,取了馬匹,然後迅速地離開了此地。
回到落腳的客棧之後,我拿出銀兩,吩咐店小二去置辦了一些飯食和酒菜,然後大家好好地享用了一番,以犒勞各自轆轆的饑腸。
飽食之後,我們護送著明月姑娘出了城,就在那滿是離愁的長亭邊,大家互相道過了珍重,然後依依惜別。
看著那輛一言難盡的馬車徹底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後,我們方才轉向他方,繼續往東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