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廂房,用過晚膳,殘陽已經沉下了西山。
我們搬出凳子,又坐到了清水池邊。
正待說話之時,楚姑娘卻已匆匆尋來。
“沈大哥,蕭大哥,袁姐姐,我已經把假的秘籍換回來了。”楚凌雲揮動著手裡的書冊,高興地嚷道。
“那就好,有此物在手,事情便簡單多了。”我捧著假秘籍,順手翻了起來,只見書冊裡全是千篇一律的白紙,上面空無一字。
“不錯嘛,這假秘籍做得倒還挺真切的。”阿城調侃道。
“對了,楚姑娘,我還有些許事情需要向你問個明白?”我又開口道。
“不知是何事?沈大哥,請說。”
“就是挾持明月姑娘的人究竟身在何處?又該如何尋找?”
“哦,明月姑娘就在距離此地百裡之外的雲陽城中,我大哥說,只要找到一間名叫玉壺春的酒肆,那時候,自會有人前來接洽,日期就定在三日之後。對了,明月姑娘的芳名叫柳明月,是那城裡醉香樓最紅的姑娘。”
“三日之期,不免有些緊迫,我看,明日過完令尊的壽宴之後,我們就必須動身出發了。”
“沈大哥,我安排了一輛馬車與你們一同前往,以便接回明月姑娘。”
“也好。”
三言兩語之間,事情的計劃就這麽確定了下來。我們四人還在幽然如水的夜色中閑聊了許久,直到月上枝頭,蟲鳴蛙叫之聲漸起,方才各自散去。
翌日,未待天色明亮,整個落日山莊從裡到外,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家丁們擺桌布椅,張燈掛彩,而丫鬟們則打掃整理,張羅瑣事。為了能夠熱鬧喜慶地舉辦壽宴,也為了招待從四面八方前來賀壽的江湖賓客,楚莊主還命人解除了山莊裡許多無關緊要之處的機關暗器,以避免發生意外的傷害。
如此這般,忙乎到了中午時分,整個落日山莊已經變得熱鬧不息,連空氣都是歡樂喜慶的樣子。
楚莊主的壽宴十分之盛大,約莫一大半的武林門派都來了。什麽少林派,武當派,峨眉派,昆侖派,點蒼派等,那是自不必說的。還有就是,譬如三大世家,四大刀派,五大劍派,六大鏢局等,聞名遐邇的派系,也在其中。甚至連鄰近的城池裡,那些替人追債,幫人看場子收頭錢的幫派也在聞訊之後,紛紛前來祝賀。
所謂江湖名聲大,排場自然也就大,果真一點也不假。
楚元忍著未愈的創傷,也全程參加了,故而才使得事情沒有露出馬腳。
過完壽宴的第二日,我們三人便依依不舍地告別了落日山莊,啟程前往雲陽。
此去雲陽,上百余裡,時間更是緊迫得很,必須快馬加鞭。楚凌雲除了安排馬車隨行之外,還另外送給了我們一匹健碩的西域良馬,由此也消除了我和阿城共騎一馬的尷尬。
不過,說起那輛隨行的馬車,卻實在令人一言難盡,但見那車後的棚子四面漏風,隻用幾塊簡易的布簾隨便遮擋,由此引得在行進時,車棚內大風如灌。我想,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敞篷算了。
百裡的路程,不停也不歇,終於在夜晚降臨之前,抵達了雲陽城中。一日奔波下來,人和馬都十分勞頓,此時,誰也無心再觀賞這裡繁華的市井風情了。我們隨意找了一家客棧,臨時住下,再買些簡單的酒食,匆匆吃過,然後就早早歇息了。
次日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
我們用過早膳之後,便出門了,就在這雲陽城裡各處走動。到了中午時分,終於尋到了那間名叫玉壺春的酒肆,它就坐落在一處喧鬧的地方,我們三人無聊得緊,因而在那裡消磨了大半日的時光。
又過一日,到了晌午時分,我們應約來到酒肆中,並挑了一張臨窗的桌子坐下,夥計忙不迭地沏上茶水,我們也點好了酒菜,然後就是靜靜地等待。
恰逢是飲酒用飯的時候,大堂中滿是酒客,夥計穿梭往來其間,喧鬧聲響成了一片。
“師兄,這裡人來人往的,誰才是我們要找的人啊?”阿城發愁道。
“看見手裡拿著梅花飛鏢的,應該就是了。”我想起了那天在暗器展上所見到的一幕,故此說道。
“是否就是那晚在斕月閣所發現的那種奇特的飛鏢?”袁姑娘問道。
“正是。”
說完,我們三人就開始用做賊一般的目光東張西望起來,隻為快些找到那人。
可不幸的是,從晌午時分一直觀察到了日落之後, 還是沒有見到拿著梅花飛鏢的人。不僅如此,讓我們感到更加無地自容的是,酒肆的掌櫃和夥計也死死地盯著我們,從晌午時分一直盯到了日落之後。我猜想,掌櫃的應該是對這一桌三人吃完飯後能否付帳產生了懷疑。
就在掌櫃的使完眼色,準備差遣夥計過來結帳之時,阿城突然叫道:“小二,結帳啦!”
店小二怔了一會兒,回過神後,立即開心地跑了過來,笑嘿嘿道:“客官,你這裡一共是六十錢。”
“諾,這是八十文錢,多的就賞給你了。”阿城豪爽地說道。
店小二拿著銅錢,高興地離開了。
這時,袁姑娘輕聲向我問道:“沈大哥,找不到拿飛鏢之人,這可如何是好?”
我皺著眉頭,也一籌莫展。
“誒,師兄,楚姑娘不是說過嗎?明月姑娘是醉香樓出身的,去那裡問問,興許能夠找到一些相關線索呢?”阿城提醒道。
“對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快,把店小二叫來,打聽一下那醉香樓在哪裡?”
話剛說完,阿城連忙揮手叫道:“小二,快過來。”
那店小二聽到貴客在召喚,立馬屁顛屁顛地又跑了過來,道:“客官,有何吩咐?”
“哦,我們聽說這雲陽城裡,有一間遠近馳名的醉香樓,不知位於何處?”阿城直接問道。
店小二聽完後,會心一笑,把醉香樓的位置詳詳細細地說了。
步出酒肆,天色欲晚,街市上也點起了燈籠與燭火,整個城池仿佛換了一番景象。